第五章

在莱尔高中的门口开着一家年份挺久的便利店，许黎在放学路过这个便利店时都会进去买两瓶饮料，这一次也不例外。

        许黎刚走进便利店的门口，便瞧见了顾平生的身影，他拿着一瓶矿泉水准备走出门口，却被老板娘一把拦下。

        老板娘是个五十出头的妇人，性格有些泼辣，她叫嚷着拦在顾平生身前："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干什么不好，偏偏来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刚才是不是趁着人多以为我顾不到你，然后就骗我说已经付款了"

        面对老板娘刺耳的叫骂声，顾平生表现得十分不耐烦，他解锁手机屏幕，点开刚才微信支付的账单给老板娘看，老板娘信不过，对着顾平生的微信号仔细查了查收款记录，发现顾平生确确实实是付了款的，原来是自己搞错了。

        老板娘理亏，给人赔礼道完歉后还笑着把顾平生送到门外。

        顾平生走出门口时，冷不丁地对老板娘说了句："收款音箱坏了就要及时更换。"

        许黎看着顾平生又一次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把自己视若无物，她小跑跑到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步伐。

        许黎说："明明你是被冤枉的，说一句解释的话就这么难吗？"

        顾平生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这个姑娘，对于她说的话莫名觉得可笑："难道我解释了她就会信吗？你太天真了。"

        许黎皱眉："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现在这个样子吗，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对什么都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被段弘英诬陷偷表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在便利店被老板娘怀疑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你究竟是把这个世界的人想的有多险恶，还是说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你赖以信仰的东西了吗？"

        "我曾经也拥有过你所说的信仰，只是后来它被人无情地打碎了，从此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阴暗与混沌。"他面无表情地说，"你应该把此刻对我的讨厌一直维持下去，以后躲我躲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顾平生绕过许黎，渐行渐远。

        许黎不由地舔了舔后槽牙，又气又好笑，顾平生比她想象中的还难整。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只希望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不会总是这么狼狈。

        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掉落凡尘，被污秽的泥尘吞噬。

        虽然许黎不知道顾平生在短短的一个高二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可以看出此时的顾平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内心是灰暗的。

        不，即使现在的顾平生已经够灰暗了，但这远不到她的预期，她要他的人生再痛苦些，就像白织自杀时那样的痛苦。

        所谓以牙还牙，既然白织是因为顾平生才变得这么痛苦的，那许黎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毁了他的人生，以此作为他伤害白织的代价。

        许黎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睛里不知道又藏了什么计划。

        凌晨时分，顾平生的失眠出奇地加重，沉重的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许黎的画面，他不得不承认，许黎长的的确很好看，是那种越看越好的长相。

        顾平生对人的长相并不深刻，除了顾平生他母亲，许黎应该是他第一个一眼就记住的女人。

        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顾平生迷迷糊糊迎来了新一天骄阳的升起。

        来到教室，顾平生看到自己旁边的座位空空荡荡的，直到上了第一节课许黎都没有来，看样子是请假不来了。

        午休过后，顾平生才见到许黎的身影，但刚上完下午第一节课，许黎就被叫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当许黎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放学了，这一次顾平生离开的出奇的早。

        许黎看着顾平生课桌上乱糟糟一团的试卷，看样子他又没有把作业带回去。

        许黎通过微信问清燕遇城顾平生的去向，燕遇城也不确定，只是大概说了一个顾平生可能会去的地点。

        锦绣酒吧。

        许黎进入酒吧，这里灯红酒绿，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

        许黎一路寻寻觅觅，从酒吧服务员的口中大概得知了顾平生的位置。

        包厢外的走廊过道里，许黎走着走着瞧见了正和三五个狐朋狗友喝酒的顾平生，在与顾平生对视的那一秒里，许黎有片刻的愣怔。

        顾平生看见许黎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像往常一样，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等等。"许黎突然开口叫住顾平生。

        不知怎的，顾平生竟乖乖停下了脚步，他身旁几个同他一样大的社会仔见状，奇怪地看向身后的许黎。

        "有事吗？"顾平生点燃一根烟。

        看着现在一身痞气，跟个小混混一样的顾平生，许黎心里莫名气恼："合着你在学校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原来是把口水都浪费在了这里。"

        顾平生眼皮没抬，吸了一口烟，"如果你看不惯，可以离开，没人拦你。"

        许黎扯唇，觉得好笑："你的作业没拿，我特意来给你送作业的。"

        许黎快速从书包里拿出顾平生没拿的一沓试卷，拍在顾平生的胸膛上："这作业是要收的，我劝你今天晚上把它写完。"

        许黎松开手，顾平生没有伸手去接，一沓试卷瞬间散落一地。

        许黎什么也不管，像以往顾平生那样冷冷转身离开。

        突然，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写？"

        许黎转回身看向他："如果你不写作业的，我也会被罚站，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连累我。"

        顾平生笑了笑："你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

        许黎朝他走近几步，双手环胸："你想怎么？"

        顾平生向许黎走近两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把手中还未燃尽的烟朝她递了递："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应该没有抽过烟，你抽一口，我就把这些作业写了。"

        许黎沉默两秒，她抬头，那双含着盈盈秋水的双眸正对上顾平生的双眼。

        她接过他手中的烟，缓缓放到嘴边浅吸一口，辛辣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连呛几下。

        顾平生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明明抽不了烟，偏还勉强。

        许黎缓过气来，说："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答应的也要兑现。"

        她转身离开，神色冷冷的跟顾平生一样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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