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苏酥，我有个重大八卦要不要听？”苏酥正坐在位置上和上堂课老师留下来的作业死磕，叶雯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
“怎么了又？”苏酥头都没抬一下继续草稿上的计算。“你怎么回事啊，我这可是独家八卦，含金量很高的！别人想听还听不到呢，就知足吧你！”
叶雯性格开朗广交朋友，信息源及广，大到学校学期计划，小到谁和谁有在一起了谁和谁又分手了她都知道，包括奇葩新闻苏酥都是从她那听来的。
“行行行，你说我听。”架不住叶雯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她干脆放笔投降。
“这才对嘛，”叶雯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突然靠近一本正经“高二那个长得跟洋娃娃似的那个穆南音知道吧？”
“嗯”苏酥想了想点点头，那个女生很漂亮，学钢琴的。
“我儿子女朋友！”
？！
一字一句不算太重落入苏酥耳中却无比刺耳，她半天才啊了一声，指尖开始颤抖。
“连你也不相信是不是，但是有图为证啊！”叶雯偷偷摸摸从袖子里抽出手机把一张模糊的照片调了出来，一个穿着一中校服背着白色大提琴的男生微微弯着腰，被他挡住的那个女生踮着脚……这个角度看上去像是两个人在接吻。
图虽然很糊但是苏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就是温让，她绝不会认错。
她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也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少女泪洒南淮江。”
“他有女朋友你不难过吗？”苏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强扯了个笑容问。
叶雯用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傻了，我是妈粉！伤心个屁啊！你这个姨妈当的可真不称职！”
苏酥嘴角颤了颤，接下来叶雯说的什么她也一句没听进去。
“嘿！你怎么了？”叶雯用手在苏酥面前挥了挥。
“没事，只是有点震惊，原来学霸也会早恋啊。”苏酥心虚有些底气不足。
“学霸也是少年啊，话说那小妹妹还不错，长得好看，在她们年级还挺受欢迎的，咱们就老实吃瓜欣赏让哥的绝美爱情。”
苏酥攥紧手中的笔继续写作业，但她现在已经看不进一个字了。
突然知道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人，心情是怎样的？
大概是知道的时候先是震惊，然后会处于久久的平静中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再后来就是被好像掉入深海中那种无力感吞噬……
温让是学校的话题人物，关于他的很多事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而高中女生最擅长的事之一就是包装、传播谁谁的绯闻八卦。
才一个上午温让恋爱的消息就传开了，甚至多达十几个版本，直到放学大家都还在议论这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苏酥还是向往常一样在留在教室里继续写一个小时作业。
“哎呀，倩倩你别难过了。”赵灵倩趴在桌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已经从早上哭到现在了，眼睛哭得像两个红萝卜。
赵灵倩是温让高一时第一个星期的同桌，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温让，她曾宣言说毕业后一定要追到温让，老师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她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并且成绩一直不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还没等到毕业就等到了温让有女朋友这件事。
她的好朋友孟巧涵在那里不断安慰她。
“凭什么啊！我那么喜欢他，他说过他现在不会考虑这些事的，可是他现在有了女朋友！”赵灵倩越哭越失控。
“倩倩，倩倩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好不好？”孟巧涵拉住她的手瞟了瞟正在写作业的苏酥，赵灵倩这才噤住声，慢慢冷静下来。
“收拾东西走吧，我请你喝奶茶好不好？”孟巧涵帮赵灵倩收拾好东西慢慢拉着她出去。
教室里安静了下了，苏酥这才敢慢慢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长长的舒了口气。
温让……虽然心里很失落但是苏酥还是不相信。
今天的天空没有云彩，只有那轮红彤彤的太阳像个干瘪的大柿子孤零零的挂在天边，偶尔掠过几点黑影又迅速消失在树的枝桠之中。
-
半夜，苏酥的爸爸苏平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回家，没说几句话就和苏酥妈妈罗丽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哐！”啤酒瓶被苏平狠狠砸在墙板上碎片溅了一地。
房间里的苏酥猛地惊醒，听见外面的动静她也不敢吱声。
”钱，钱，钱!每天张嘴闭嘴都是钱!罗丽娟，你他妈整天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就会伸手向老子要钱，我告诉你老子没钱！”
“苏平，当初可是你和你妈求着我辞掉工作生的苏薇，现在又嫌我没工作到底什么意思！”
”你还有脸敢跟老子提？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我他妈也不会被街坊邻居明里暗里地嘲笑！”
“好啊，终于说出来了是吧，你就是嫌我生了两个女儿。”
“是！两个赔钱货有什么用！替别人家养人！”
“你是人吗？她们可是你的女儿！”
“我的种？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谁知道你背着老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平我跟你拼了！”罗丽娟疯狂地朝他咆哮紧接着听见一阵摔东西声掺杂着男人粗鄙的辱骂和女人尖利委屈而愤怒的哭声。
最后罗丽娟带着两岁的苏薇摔门离家，苏平也摔门而去。
他们向来感情不和，妹妹苏薇出生后他们更是三天两头吵架，一开始苏酥还会偷偷躲在房间里哭渐渐的却也麻木了，只要他们一开始吵苏酥就识相地待在房间，过后也很识趣地装作若无其事。
直到客厅里彻底没了声音苏酥才敢偷偷出去，每次他们争吵过后客厅里就会一片狼藉，东西摔了一地，桌子也被掀翻，墙板上还被苏平砸出个坑上面还有残留的玻璃碎片……怎么看都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家。
这一夜苏酥彻底失眠了。
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没过多久闹钟又响了，实在是起不来啊说着就眯一会结果直接睡到七点半，早自习都结束了。
看到闹钟苏酥真正做到了“垂死病中惊坐起”她慌慌张张地套好校服牙没刷脸没洗就夺门而去。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苏酥原来的数学老师因为休产假不能继续教他们了，于是年级安排理一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杨艳来教他们，她被大家亲切地称为“灭绝师太”，没有人能在她的课上放肆更别说迟到。
“叮叮叮~”预备铃在空旷的校园响起，苏酥加快速度向教室飞奔已经顾不上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了。
飞快地跑上楼也没注意到走廊拐角是否有人，还没冒出头便看见一个抱着一大堆练习册的人影拐过来，双方都没来得及反应直接撞了个满怀。
那人手中的联系册瞬间飞出去撒了一地，苏酥被撞得踉跄着后退几步，这还没站稳又被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的联系册砸中鼻子，“哎哟”她吃痛地捂着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对面俯下身向她伸出手，苏酥仰起头这才看清楚对面竟是温让。在看到苏酥那一瞬间温让脸上也出现了惊讶，但这种惊讶很快就消失了。
眼前的苏酥简直就像古代逃难的灾民。头发是她用手乱糟糟地扎的马尾，又乱又散，刘海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两只瞪得大大的眼睛肿得厉害好像被蜜蜂叮过，她还一脸懵逼地看着温让，鼻血从鼻腔里缓缓流下来……
温让与苏酥四目相对，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两人都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
苏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酥一激动血直接喷涌而出，不一会儿衣服上沾了一大块血渍，样子极其瘆人。
“啊——”苏酥被自己吓到了，血根本就止不住。
“我带你先去处理一下！”温让赶紧把苏酥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匆匆忙忙地奔向洗手池处。
“别紧张。”温让弯着腰一边递纸给她一边安抚她的情绪。
“我没事”苏酥往脸上敷了一抔水转过头看到温让正看着她，他的脸近在咫尺。
这样凑近看，他的睫毛真的很密很长，眼睛又亮又好看。
“血止住了。”温让说，半秒后他僵了一下，然后迅速目光移开，苏酥这才注意到刚刚洗脸时胸前湿了一片，里面的衣服若隐若现，脸刷的红了。
“你带了校服外套吗？”
“没……”今天出门太着急都没来得及洗漱,再说天气也不是很冷，哪里还顾得上穿校服外套……苏酥尴尬得牙都要咬碎了。
温让脱下外套递给苏酥说：“先穿上吧。”
苏酥怔了怔然后颤颤巍巍地接过衣服转身穿上，衣服上还有温让的温度，拉上拉链的那一刻苏酥的身体立刻被一阵温热包围。
温让的衣服很大，苏酥手又短，半天她才艰难地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穿上温让的衣服她好像更矮了。
“那个，衣服我洗好再给你吧。”即使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苏酥还是强装镇定但说话的时候手指却紧张到直打结。
“没关系你先穿——现在先回去上课吧。”
“好，谢谢。”苏酥没敢看他的眼睛，向他鞠了个躬后就快速离开了。
苏酥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杨艳正站在讲台上讲得起劲。
她瞥了一眼门口狼狈不堪的苏酥眉头立刻不悦的皱起来，金丝镜片下闪过一丝冷光，但为了不耽误上课进度还是点头让她先进来。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苏酥低着头尴尬地跑回座位。
“看什么呢都！”杨艳猛地拍了一下讲台全班都吓到正襟危坐，“她是题吗？都给我看黑板！那个迟到的下课来一趟办公室！”
“好……”苏酥弱弱的回答。
一下课苏酥就跟着杨艳去了办公室。
“说吧，为什么迟到？”杨艳坐着扭开那个瓶身掉了些漆的红色保温杯抿了一口水。
“杨老师对不起……我，我早上没听到闹钟。”苏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你爸妈没叫你吗？到底是自己赖床不起还是没听到闹钟心里清楚。”
对此苏酥哑口无言。
“虽说只是高三暑假补课但你已经是个正式的高三学生了，学习要有计划也要调整好心态……”杨艳看了一眼苏酥马上就注意到了她身上校服外套上的胸牌，她脸一沉立刻严肃起来，冷冰冰道：“温让的校服？”
苏酥被她狐疑的眼神看得背后直发凉。
杨艳严肃地看着苏酥说：“高三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有！”
“不是！”苏酥急得泪水都要掉出来了她赶紧摆手解释，“我在走廊上不小心摔倒还把衣服弄脏了，是温让同学好心才把衣服借给我的。我里面的衣服还是脏的”苏酥拉开拉链里面沾着血渍的布料立刻暴露出来，“如果您还不信可以去调一楼走廊的监控看。”
对于苏酥的这番真诚的说辞杨艳这才勉强点点头，“不是老师不相信你，只是现在正是你们冲刺的关键时刻，老师作为过来人自然是要谨慎一点……”杨艳顿了顿声又继续说：“温让是我带的学生我了解，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但是我希望在毕业以前大家都能够相安无事……把胸牌摘下来吧免得别人说闲话。”
“好”听了老师的话苏酥有些失神，她赶紧把胸牌摘下来揣进兜里然后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
很快苏酥穿温让的校服被灭绝师太谈话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开了，事情也越传越离谱，闹得沸沸扬扬，苏酥也很快就被推上风口浪尖。
据知情人士透露说，十三班有个女生一大早上碰瓷温让被灭绝师太抓到办公室审问，她不得已承认自己苦追温让的事实因为得不到回应才出此下策。
这消息的劲爆性丝毫不亚于昨天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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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上少年们挥汗如雨，像盛夏的骄阳永远热烈充满希望。
“哥们，听说有个十三班的女生碰瓷你被灭绝抓了？听说她还追了你很久呢！”刚打完球的温让坐在球场边上喝水，好友祁俊也坐过来一只手大大咧咧地搭在他背上，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还竖起骄傲的大拇指，“你小子行啊！”
“我有什么地方不行吗？”温让拧开水嫌弃地抖掉他的爪子。
“哟，怎么一开口就下那么流啊，难不成真有其事？”祁俊并不在意还继续打趣。
“淫者见淫。”
“是是是，我淫！您高洁！但是吧高洁的您有没有想过最近的话题热度是不是过于高了点？”
“别人要说我有什么办法？”温让淡淡的看了一眼祁俊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还有啊，没事少造谣！”
“我这不是紧跟时事吗——你不准备解释解释？”
“怎么解释？”
祁俊哑然，按这情况确实只会越描越黑。
“我到无所谓，只怕她们才是受害者。”
祁俊用手肘撞了撞温让问：“穆南音，还是十三班那个？”
穆南音是温让这几天的绯闻女友事实上只是因为两家父母的关系两人从小认识而已。
上个星期天晚上他受穆南音妈妈的嘱托去接九点半下补习班的穆南音也不知道是被谁看到了还拍了一张角度奇怪的模糊照片传到网上，然后他一大早就被传早恋了，什么已经见了家长啊，灭绝师太默认恋情啊，大学毕业就结婚啊……越传越离谱，关键是有人信了之后还旁敲侧击地来向他求证。
至于十三班那个，他都不认识，仅仅是在走廊上撞到了，他总不好让一个女孩子那么狼狈地出现在老师同学面前吧。
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头疼。
“都一样”温让垂眸几秒回答说。
“哪一样了？”
“都是女孩子。”
答非所问。
要不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帅脸就他这种没情商的理科直男怎么可能会有女生喜欢。
唉，架不住人家长得帅啊。
“再来一局吧！”温让突然站起来径直走向球场。
“行，奉陪！”祁俊也笑着起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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