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注视
十一月二十二号，小雪。
学校考虑到天气寒冷，特意趁周末两天在每个年级教室装了暖气和饮水机。每个教室都会放三桶水，大家也从矿泉水变成了保温杯，也有少数人依旧喝着润田，比如身边这位—顾盛。
英语课刚结束，余夏下意识去摸旁边的保温杯喝水，便看见顾盛盯着课本同样从桌肚里摸出一瓶润田，余夏就这么看着人淡定自如喝着冷水，虽然男生可能没那么讲究，但冬天喝多了冷水对身体也不太好吧！
“同桌，”
顾盛把润田放回去，应了声，转头看人，见余夏语重心长说道：“我赏赐你一个保温杯吧！”
“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喝多了冷水对身体不好。”
“更何况后面有饮水机，喝热水多方便啊！”
少年握着笔在转，哼笑一声，语气有点懒羊羊说道：“下次去买。”
今天下了小雪，教室少了一半人都跑走廊看雪去了，冬天穿衣方面也是考验要风度还是温度的问题，但多数人选择了风度，班里大半的人都是外面校服外套里面就裹一件卫衣，脖子以下的皮肤□□在外面，看着都冷老林也没少因这事训话，让大家多穿点不要爱臭美，大家也只是一听而过。
而身边的小姑娘就截然相反了，校服外套里面穿着加厚卫衣和高领毛衣。小姑娘低头写作业才能看到细白的颈脖。只要不碰笔时两只手几乎放兜里。就连午自习也不睡觉了，因为冬天睡醒了身体会容易冷。哪怕下课了沈梦叫余夏出去走一走，余夏也毫不犹豫拒绝，理由就是外面冷，教室暖和，如果脱离教室，她会窒息的，由此可见余夏有多怕冷了。
有时低头看题，余夏都恨不得整个脑袋缩进毛衣里。她也真的很容易得到满足，比如现在喝完热水都可以嘴角弯弯，热水进入胃里也暖和。顾盛看着人喝完水把保温杯放一旁，小姑娘也淡定说道：“你是被我喝水的优雅动作迷住了吧！”
“……”
听到这句话，顾盛垂眼笑了笑。便整个人放松后背靠墙上，缓缓说道：“这么怕冷啊，下次给你买一袋暖宝宝。”
余夏看了眼人，只当人开玩笑便顺着话往下接说道：“我同桌还真是人美心善啊！”
两人调侃说笑功夫，上课铃响了，大伙也陆陆续续进教室，窗户也蒙上了雾气。肉眼可见小雪转大。课上一半余夏笔掉了，余夏低头看了眼发现笔正安然躺在顾盛左脚边。顾盛转头见余夏低头往自己脚边看。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纤细的颈脖上，内心深处有一个想法，想织一条围巾，让那条围巾系在余夏脖子上。
“帮我捡一下笔。”余夏说这话时下意识拿课本遮挡，声音又小又轻。顾盛别开眼，喉结滚动，低头把笔捡了起来，放余夏桌子上。
现在上的课程都是初三下学期，晚自习也变成用两节课写卷子，另外两节讲卷子，然后又发一堆卷子写，每天都是赶进度、试卷、复习，三者来回循环。
中午吃饭时，校园白雪皑皑一片，去食堂的路也变得有点艰辛。都不敢走快怕路滑摔倒。好在雪是停了。食堂也没有暖气，余夏和沈梦两人赶紧吃完，又赶紧回教室，虽然有点想去对面奶茶店，但两人被冷风吹得发抖。就忍痛没去了。
回到教室余夏就开始埋头刷题。十月份结束后，初三课程氛围紧张的不行，平时偷偷带的手机现在都关机躺在书包里，电量都不会低于90。余夏都打算晚上放学后，明天开始不带手机了，根本没时间偷懒玩，一堆的卷子跟习题等自己消灭。
消灭一张物理周测，余夏才反应过来同桌居然还没回来，按理来说吃完饭就应该在教室了啊！这人估计出校干大事去了，午自习铃响过了三分钟少年提着个袋子，风尘仆仆从后门进来，许是走的太快，到余夏面前时隐约感觉一阵风吹过来，余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起身让人进去，少年刚坐下来从手提袋拿出一个黑色保温杯，然后又把袋子递到余夏面前，让人拿过去。
余夏不明所以看了眼人和手提袋。少年把保温杯放一旁，搓了搓手。笑说道：“拿着看看。”
余夏拿过手提袋。低头一看里装着一袋暖宝宝和一杯布蕾脆脆奶芙还是热的，便听顾盛说道：“这里面有一百个暖宝宝，度过这段时间应该是没问题。”
“奶茶是热的，赶紧喝，暖暖身。”
余夏抬头看人，又看了眼旁边的保温杯，开口说道：“其实你不用买保温杯，我明天从家带一个新的给你。”小姑娘语气认真，不像玩笑话。
顾盛笑了笑，有点欣慰说道：“下次吧！”
最后余夏目光又忍不住落在少年的颈脖上。修长而白净，没有一丝遮挡。少年里面穿的只是一件圆领白衬。也不知道冷，真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余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左手从口袋拿了出来，在顾盛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小姑娘温热的手已经覆盖在脖子上。
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微颤而又克制说道：“干嘛？”吹了风的原因，皮肤也冰凉。有那么一瞬间顾盛以为余夏会被冰的缩回手。她真的很怕冷，前天沈梦跟好玩似的跑过来一双冰凉的手，摸她的脸，小姑娘立马就炸毛了，直接两节课没理人，到下午又玩一块去了。
只见余夏收回手，又摸了摸顾盛的右手。夸张一点形容跟冰块没区别了，余夏皱着眉头，顾盛沉默不语看着余夏把自己的右手紧握放口袋里，冬季校服外套本就宽松庞大，口袋承载两只手放一起也可以。
从触碰那一刻，心跳加速。
余夏看了看少年的左手，轻声说道：“拿出来。”平静而又带着点固执，好像自己不同意就会强行拉过。顾盛把手伸过去，余夏摸了摸，还有那么点温度，看来少年是把左手放兜，右手提袋。
“你要一碗水端平。”
顾盛：“……”
顾盛并不明白余夏怎么说，余夏低头也不看人，继续说道：“你把左手放兜里暖一暖，右手我帮你暖一暖。”顾盛点了点头，乖乖照做。
“顾盛，”余夏柔声喊自己。
“嗯，”
“现在是冬天了，不是夏天，你要多穿衣服，就跟你要好好吃饭一样，不要穿这么少，会生病的，这个节骨眼难不成你想把自己往医院送吗。”
“傻不傻，要什么风度啊，你人本来就瘦，多穿一点不会显得臃肿，也不影响你的颜值。”
“晚自习回去，就给自己添衣服，明天给自己裹一件羽绒服来学校，都是大帅逼。”
“听见没啊？”余夏垂着脑袋闷声说道，感觉心情也不太好，是因为自己吗，顾盛盯着人看，见顾盛没理自己，余夏才抬头看人，少年皮肤白净。一双明亮而透彻的眼睛目不斜视看自己，通过这双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夏感觉从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知道了，”
得到回答，余夏点了点头便拿出已经捂热的手，拿出一个暖宝宝撕开。放顾盛手上认真说道：“此刻，你更需要它。”
顾盛看了眼右手，又看了眼暖宝宝。窗外的雪依旧下着，捂热了，也沦陷了。
随后，余夏拿过顾盛的保温杯，走到后面的饮水机冲了一下，然后才装热水进去。余夏走过来晃了晃保温杯，说道：“每天都要坚持喝热水，咱俩互相监督对方。”
“对了，暖宝宝和奶茶总共消费多少？”
“手机转给你。”说完，余夏到书包里拿手机，只听顾盛一边打开错题集一边说道：“我不收，转了也没用。”语气不容置疑，铁定了不收。
余夏知道他善良，但也不能占他便宜，余夏也没听这句话，直接转了一百过去，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盛低头看题，也没管，余夏见人没反应，有点无奈了，看了眼奶茶和暖宝宝。
缓缓靠近人，轻声细语说道：“你收一下吧，如果多了，下次给我买糖吃。”
“我喜欢香橙□□味。”
声音不仅软绵绵的更像哄孩子一样，顾盛笔尖停顿。最后妥协的在余夏面前收下。小姑娘见他收了，嘴角弯弯冲他笑。
这他妈谁招架得住。
小雪变大雪下了两天，不怕冷的人直接下课去操场打雪仗、堆雪人。而余夏只是通过窗户慢慢欣赏雪景。
而对于同桌日常对话，因为紧张的氛围学习，都忙着刷题，一天下来说不上几句话。而唯一的互动大概就是保温杯里的热水，有时刷题刷的入神，随手去摸保温杯喝水，每次余夏的保温杯都是满当当的热水，做好事不留名应该就是身边这位，自此余夏也会默默关注顾盛的保温杯，两人只要有一个去后面接水，都会拿两个保温杯过去。
这也算是一种无形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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