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眼热
淡淡馨香钻鼻，尉迟凛倏地掐住她细嫩的脖子抵在房门上，怒目切齿。
“柳窈窈，你可真够轻贱的。”
“不过亲了一口就贱了？那你耍赖悔婚算什么。”沈漾毫不示弱地高扬下巴。
尉迟凛啧声冷笑，轻易往旁边甩开，细细打量倒在地上急喘气的沈漾。
拧眉定论：“你不是柳窈窈。”
沈漾把气咳顺，抬头看两下眼神犹疑的尉迟凛，忽地失笑，出其不意道：“尉迟凛，你打听过没有？”
尉迟凛阴沉地望着沈漾不接话。
沈漾扬眉：“王爷如此高冷，只怕不屑吧。”
“你少来激将，本王不受用。”话虽如此，气势却减退大半。
沈漾掩笑，“今日之前我是伤残，但托王爷的福，已经痊愈。不信，去打听看看？”
尉迟凛却不在意，站直负手：“本王已有意中人。”
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不想却语出惊人。
“那你一并娶来，大家平起平坐。”
尉迟凛不想再理会沈漾的胡搅蛮缠，抬步就走。
“慢着。尉迟凛你铁了心不娶我是么？”沈漾望向尉迟凛宽直的背脊。
尉迟凛不回头也不答话，拉开门径直出去。
日暮时分，尉迟凛才在府前下马，阔步回房更衣，入堂用膳。
一桌珍馐美馔不止，还有美目盼兮的沈漾乖巧站定。
“谁放她进来的！”尉迟凛眼中闪过诧异，望向一众下人，怒斥道。
众人皆默不作声。沈漾递眼色给管家。
管家唯唯诺诺上前：“王爷，早些时候府里接到陛下旨意，称姻缘既定，君无戏言。”
尉迟凛气得发笑。
沈漾见状缓解气氛：“这些都是我按你口味做的。糟蒸鲥鱼，鱼翅螃蟹羹，芙蓉蛋，蘑菇炖鸡汤，都鲜而不腻，趁热尝尝？”
“好，吃！”尉迟凛张口接话，大步流星过来踹翻桌子，饭菜洒了一地，汤汁溅到沈漾衣裙。
一旁伺候的绿绮变了脸色，沈漾却似意料之中的淡笑不语。
“本王府上的房间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马棚够宽敞，你就去那待着吧。”尉迟凛轻哼一声，吩咐备马出门。
沈漾由绿绮陪着到内苑换衣裳。
王府院落比柳府宽敞通透，构造独特，远近高低皆赏心悦目。
景色别致，一花一树别出心裁，与院落平分秋色，又各自成趣。
绿绮见沈漾一路无话，不由碎碎念起来。
“虽然管家早些时候打过招呼，说王爷近来心情不佳，但气性未免太过，哪里有王者之范。”
沈漾提醒：“你说话仔细点。这儿人多眼杂，别失了分寸。”
见绿绮收敛，才无奈叹息：“他这是不待见我，所以才处处刁难。”
“若不是赐婚，谁没事跑来这受罪。”绿绮听了，又是口直心快。
“就当他闹别扭吧，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沈漾远眺夜空明月，目光坚定。
沈漾进王府第一晚和绿绮挤一张床睡了。
天蒙蒙亮，沈漾起床下厨给尉迟凛做早点。
粥食呈上摆桌，刚放好碗筷，未施粉黛的沈漾便看见神色冷淡的尉迟凛，及紧跟其后容貌艳丽的女子。
“玥娘，坐下陪本王一起吃。”尉迟凛落座又对容玥招手。
容玥远远便瞧见堂上那抹明艳的倩影：冰肌玉骨，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不由生妒，愣愣回神，笑吟吟：“容玥只是一介艺伎，实在不宜与您并肩用膳。”
话锋转向沈漾，“让王妃陪膳，才顺理成章。”
“本王未与她拜堂，何来王妃之说。”尉迟凛一听容玥提及沈漾，顿时烦躁，也不再叫她坐。
今儿一大早，伺候尉迟凛的奴才跑来琴玥馆告知陪膳。容玥又惊又喜。
不想精心打扮一番却还是比不赢眼前天生丽质的王妃，本觉失落无望，又听王爷不承认婚事，希望重燃。
沈漾不拘小节，看向容玥，直言道：“只要他喜欢，莫说陪膳，同寝也无妨。”
容玥一听，眼睛亮晶晶。而尉迟凛却以不堪入耳重重摔了筷子，面沉如冰。
啧一声，“柳窈窈，你真是心胸开阔。”
沈漾挑眉不回。
容玥心却一惊，王爷似乎不是完全冷落柳窈窈，打动只是早晚。
撤膳后，容玥提议抚琴为王爷消食。
尉迟凛兴致缺缺，正要否决，却听沈漾高兴接话：“好啊，也让我试试。”
沈漾本人是个音痴，但柳窈窈精通音律，歌喉天赐。至今还未有机会一试，于是二话不说附和。
容玥最擅抚琴，若论琴技，她有底气胜过柳窈窈。
于是端坐于尉迟凛正前方，叠腿抱琴，拨弦调音毕，献上近日新修的得意之作。
曲毕，尉迟凛神色淡淡：“不错。”容玥便洋洋得意。
沈漾不吝啬地大声鼓掌：“很好听！”容玥却只颔首谢过。
丫头把琴递给沈漾时，她却不接：“我不想弹琵琶。”眸光流转，启齿拍定：“拿副二胡来。”
才一坐定，气质判若两人。
调试一番，拉弦起调，先轻快明朗，渐渐顿挫分明，低音远走，又急转拉回，高走又落下，加之二胡音色绵长凄婉，曲终不禁沉沦揪心。
容玥全程心不在焉望着面前眼神渐渐迷离的尉迟凛，似被柳窈窈勾住了魂，袖下不由攥紧。
见惯死缠烂打的柳窈窈，如今一颦一蹙尽显风情，尉迟凛觉得新鲜便多盯着瞧了两眼。
“怎样，好听吗？”沈漾抚平心绪，却不见人开口，把二胡递给丫头，笑盈盈地问尉迟凛。
尉迟凛脸色没多大变化，心确有触动，却不肯承认，淡淡道：“没玥娘的好听。”
容玥施礼谢下：“多谢王爷夸奖。”转对沈漾微笑：“王妃若不嫌弃，容玥同您交流一二。”
沈漾正想接话，被尉迟凛野蛮插一句：“改日吧，她该下去准备午膳了。”
如此，容玥敢怒不敢言，之后被尉迟凛叫离。
沈漾被赶往厨房，绿绮陪同犯嘀咕：“王爷定是故意的。”
沈漾对忧心忡忡的绿绮没辙，另起话分散注意：“我今早发现厨房旮旯里有一袋杂粮米。你说做蒸糕，还是捏饭团？”
“小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琢磨吃的。您是王妃，不是厨子。”绿绮忿忿不平地拉住沈漾衣袖，力劝道。
沈漾纳闷：“火烧眉毛？”即刻想了想，恍然大悟：“哦，你是指那个玥娘啊。”
摸住腮帮子，问着急上火的绿绮：“她能构成什么威胁？”
绿绮把一脸懵懂的沈漾拉至一旁，探头探脑后压低声音。
“小姐，我早上在一旁瞧得清清楚楚，她对王爷肯定存了歪心思。您不多加提防，还研究厨艺？”
沈漾将绿绮认真打量两遍，不以为意：“就这？”
“哎呀小姐，咱们现在地位不稳，断不能再被人钻空子。”
沈漾见绿绮急得跳脚，没好气接道：“正因如此，我们才得低调。一不小心被赶出去，就全完了。”
尉迟凛现在对她嫌弃多多，再滋生事端，恐被他借题发挥，名正言顺的抗婚或休妻。
到时候圣旨如同废纸，他更加无所顾忌了。
绿绮一心为主，但资历尚浅。沈漾不同她计较，正要提步前行，却见管家匆匆走来。
“王爷又有何吩咐？”沈漾笑问神色紧张的管家。
管家恭敬回道：“王爷出府未归。是柳宰相携眷登门了，声称探望王妃。”
“好，领他们去正堂，我换身衣服便来。”
沈漾虽不知他们真正目的，但离不开牟利。
既然来了，亦不好避而不见，叫绿绮伺候更衣，在房中耗上大半时辰，才慢悠悠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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