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与太阳15
那个名叫杰拉德的狩魔人走后, 克拉克也什么都没问她。
格莱妮亚：“你不好奇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人吗？”
克拉克默了片刻，从他们讨论的事情看他差不多能猜得出他们绝不可能是朋友，敌人的可能性更大, 但仇怨又不属于他们两个人, 而是那个男人的祖辈们留下的。
格莱妮亚今天和他提起过她的生命很长, 有关她的事不想知道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多少猜测过一些，却没想到她现在主动问起他要不要知道。他于是按着她的话问道：“那人是谁。”
格莱妮亚：“我不告诉你。”
“…………”克拉克一点也不意外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一点也不。和以前一样, 她就是想要逗他。
他叹了口气, 没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向她伸出手：“回去吧？”
哎呀, 他还是这么好的脾气呀……连生气都不会和她生气。
格莱妮亚没有向他走过去。
他向来这么好, 从不和她发火, 很多事情上又都纵着她。她不想说的他也不会一定要让她去解释。今天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可能已经是用尽最大力气的‘凶狠’了吧, 估计也是真的让她气到了。
但明明很生气, 也似乎依然决定尊重她的选择, 没因为这种在人类眼中很不可理喻的行为而去阻止她想做的事。
他那么好，对呀，他可是超人呢。
对了，她好像还没和他讲述过她魔女的身份, 那些陈旧的无趣过往, 要讲给他听吗。
格莱妮亚看着摊开在面前的宽大的手掌, 把手虚虚地放到他的手上比划了一下，在他想轻轻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又坏心思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心, 将手抽了出来，说道：“我现在不想那么早回去了，我想在大都会逛逛，可以吗？”
真的是一会儿都不愿消停，被多纵着一会儿就忘了不久之前还怵着对方呢。
“当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即便她不主动提，克拉克也计划这几天带她逛逛的，“现在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呃，他不说格莱妮亚几乎要忘了这回儿事了，她虽然一直在叫着要吃东西，但很大一部分程度是不肯让克拉克消停，要说真的饿，那还不至于。
于是她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我想到要去哪儿玩了——我们去你上班的地方转转怎么样！”
克拉克：“…………”
看到被她压着笑容的嘴角，克拉克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没忘了他是翘班出来的，在这时要提出去看看他工作的地方，如果他‘不小心’被同事撞上，那她估计会特高兴见到吧。
克拉克该拒绝吗？他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勉强将佩里的脸从脑海里滑掉，最后艰难地说：“我们只能在楼下转转……”
如果注意点报社里的动静，应该不会那么碰巧被人看到吧。
他们的位置离星球日报的大楼不算远，克拉克已经又换回了那身衬衫牛仔裤的装束。
格莱妮亚这一年间也去过不少地方，她喜欢热闹，在享乐这方面，魔女们从来都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她在游玩时，到过繁华的纽约，去过优雅的伦敦，路过古老的巴黎，也见过永夜不眠的东方都市……
但她见过的城市里，却真没多少与大都会相似的。非要形容这做城市的话，那就是——它很温和，像是愿意包容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城市中的上班族或又游玩的旅人。
温和友好……它与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出奇的相似。
所以他才会选择这座城市吗？
……
看上去她还算喜欢这里不是吗？克拉克这么想着，他刚想和她讲讲这条他上班的街道，在从一家咖啡厅前走过时，他听到了里面正要推门而出的熟人的声音，是隆巴顿，他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克拉克瞬间拉起格莱妮亚往另一条街道躲去。
“怎么了呀。”
“……我听到了一个同事的声音。”克拉克说。
格莱妮亚：“天呐，幸好没被发现。”
克拉克就很无奈……她是巴不得看他被发现吧。
“克拉克？”身后一个高跟鞋的声音走了过来。
克拉克扭头的功夫，本来被他拉在手里的女孩儿已经被这条商务街的一家科技展品吸引了目光跑走了。
克拉克很想追过去，但，他必须得和面前的同事打个招呼。
好吧……他还是被发现了。
“露易丝，嗨……”
露易丝同样给了他一个微笑，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见那具强健的身体并没有哪处受伤，犹豫着问道：“我听佩里说，你今天工作的时候……”
“哦，是啊，真不走运是吗。”克拉克苦笑，他现在本该被汽车撞伤在医院躺着，却出现在了公司楼下，但愿佩里知道的话不会炒他鱿鱼。
他看到露易丝提着的公文包，知道她这身工作装备是要去做采访。
“蒙特罗斯大道出了一起团伙抢劫案，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超人已经解决了一切，但愿我不会到得太晚。”露易丝举了举手里的公文包。
“不……如果连你都到得晚，那或许没人能抢到头版了。”克拉克说。
露易丝没有作声，又把视线移向了之前跑开的女孩儿：“那是你的……朋友？”
克拉克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是啊，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她最近来大都会玩。”这样一想他说不定还要多请几天假，她已经答应了多留下来几天的。
看他视线一直不曾从那女孩儿身上离开过，露易丝已经了然。
如果是克拉克·肯特刚到公司的那段日子，她说不定会以为他是一个怠慢工作的人，但长时间的相处让她知道这个年轻人并不散漫，他对工作的认真不会输于她。
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吧，她说：“好吧，我知道了，我会为你保密的。”
“谢谢你愿意帮忙！”露易丝愿意主动为他打掩护是克拉克没想到的，他刚刚一直以为他会等到这位上司的一顿教训。
露易丝提了提唇角，但这个笑容没让他察觉，轻得像风一样，“玩得愉快，顺便说一下，最好别在这条街上闲逛了，佩里的办公室能将这条街道上发生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等克拉克找到格莱妮亚时，科技展品已经让她失去了兴致，她抱怨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这里当然没什么好玩的。克拉克：“这是条商务街，娱乐的东西不多，我们换个地方玩怎么样？”
格莱妮亚抬眼看了看他，又望了眼之前和他说话的那位女士的身影：“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的同事……一位上司，”克拉克无奈地说，“我被她发现翘班了，但幸运的是，她愿意帮我保密。”
“哎……她可真好。”
“……”你是很遗憾吧。
让克拉克庆幸的是，恶作剧得逞之后，格莱妮亚就没再纠结一定要在星球日报的办公楼附近逛了，他们换了一处步行街。
两人的游玩与普通的男孩儿女孩儿似乎没什么区别，克拉克觉得这像极回到了曾经那场旅行，两人一起吃逛街，一起吃零食，一起沿着贯穿大都会的河岸漫无目的地散步……
他甚至觉得有些怀念，因为……他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似乎从没去做过这样的事——他不是说他讨厌这样的事，而是这一切像是不易抓住的美好。超人总在拯救世界，名为克拉克的记者一直奔波忙碌，他并非没有半刻休息的时间，但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做到这样普通又奇妙的事。
通常来说‘沉默’算不上一个绝对值得称赞的优点，但在格莱妮亚面前，只要对某些事保持该有的沉默，她就不会表现得像只不好相处的小野兽，伸出不安的爪刺来。
但克拉克真的对她计划的离开没有阻拦的想法？不，这根本不可能。如果她只是想要去某处遥远的地方生活，他或许只有平静地祝福，可他们下一次的分别，他可能会再也见不到她。
许多话一遍遍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一个让她留下来的理由。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他还没法打破现在的平静……
“我在和你说话，克拉克！”格莱妮亚拿着一罐冰可乐贴到他脸上，不过这一招对于氪星人来说并不好用，他甚至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她这么做的意图。
克拉克接过她递来的可乐：“抱歉，我跑了下神，你说什么？”
“我要吃三色冰淇淋球，快去买。”逛了一整个下午，格莱妮亚都觉得有些累了，她坐在长椅上休息，指给他看旁边的一家冰淇淋店。
克拉克点头：“好，我很快回来。”
格莱妮亚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建筑，思考着看看有没有哪栋观光楼可以上去，能俯瞰这座城市的景色。
四处打量间，一栋观光玻璃电梯突然发生一声巨响。
爆炸？格莱妮亚朝上方望去。
玻璃碎屑如同散落的弹珠一般正哗啦啦地往地上掉。
人群惊恐的尖叫中，她看到了一架载满游客的观光电梯摇摇欲坠地吊挂在两层楼之间，似有坠落的趋势。
克拉克人呢？格莱妮亚向冰淇淋店的方向望去，却没有发现那个去买东西的男人。
他已经去救人了？
不，不对，如果他听到的是这边的求救，那电梯里的人应该已经得救了。他难道是正好赶去别的地方救人了吗？
格莱妮亚有些烦躁地踢了踢鞋子，但是不是吧，偏偏赶这种时候？
电梯中的人惊慌地尖叫着，地面的人都开始呼唤起了超人，可那个男人还没出现。
她可以离开这里吗，可以当作没看到吗？
这不关她的事不是吗，她一个魔女没有理由救那些人不是吗。
每一秒钟都像是在对电梯的缆绳做最后的考量……但是她为什么就没法离开呢？
她在担心她不救那些人他一定会指责她？还是说……她在担心如果这些人没法得救，他们会把责难算到超人头上？
格莱妮亚咬咬牙，反正她也不会在这座城市久留，不就是救几个人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2 23:23:28~2020-11-23 23:2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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