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与太阳19
第一个死在超人手下的是那个制造了混乱源头的疯子, 第二个是残害了数十条性命的杀人犯，第三个是一个极端的宗教分子……
“超人失控了。”
随着第三条人命的出现，在除了超人之外所有正式与候补的联盟人员都在的联盟会议上, 蝙蝠侠提出了所有人心中都多少有了猜想、只不过还没人愿意去承认的这一观点。
夜翼试图帮超人说上两句：“也可能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超人只不过是在打击罪犯的时候下手重了些, 他还不至于到失控的那个地步。”
蝙蝠侠拿出了近期在超人手下致死或致伤的罪犯的数据：“死在他手下的第三个人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不具多少反抗能力的老人，如果超人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不会在那人失去抵抗的时候失手将他打死。”
“普通人。一个笃信自己的外孙女是邪祟之物的普通人。”角落中，总是默不作声的渡鸦突然开口。在联盟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时, 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少女接着说：“一个亲手将他的外孙女身上浇满汽油关在笼子中点燃, 坚称自己在清除恶魔的普通人。”
“那女孩儿全身烧伤, 已经抢救无效死亡。我不知道她的外公会不会被当作精神病被关进疯人院, 但看上去, 即便他没能进得了疯人院, 他的州的法律也可以让他免于死刑的宣判。”
受害的女孩儿灵魂永无宁息，但施害者却能若无其事地苟活于世。
这个世界上的规则总是如此, 那些作恶的人有能够遭受制裁的那一天吗, 有谁知道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到底有多疼, 这就叫做正义吗。
“也许超人做的未必就是错的。”她最后说。
……
有瑞文类似想法的英雄不在少数。不久之后，超人也召集了一场会议，坦言了自己的理念和想要创造的世界。
英雄们与英雄们的分歧就此生开。
以超人为首的超级英雄选择用他们的力量镇压一切犯罪事件，暴力、纷争、血腥、战争……都被用以极端的手段平息。数月之间, 犯罪分子销声匿迹, 战争地区偃旗息鼓。不公正的统治者被拉下台, 随之而来的是近乎专/制的和平政权。
不再有流血，不再有战争，不再有哭声……
也不再有自由。
权利会吞噬一个人这一点或许不错, 因为当一个人获得了绝对的权力的时候，已经很难分清自己做的是对是错。站于上位的统治者或许曾经会思考这样的做法是否有利于普通人，但到后来，他唯一思考的只有这个世界需要按他的想法执行。
人们的生活受到了约束与监控。强化的士兵被派以维护治安，这些佩戴氪星袖徽标志的作战部队拥有直接击毙犯罪者与反抗者的权力。
超级英雄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
最后的战争不期而至，曾经的朋友们站在了超人的敌对面。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死？到了现在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超人已经忘了是谁向他喊出的这句话的了，许久没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让他有些恍然。他将一切时间都用在解决罪犯维持和平上面，从不敢让大脑停歇的时候。一旦他敢稍有喘息，他的爱人和他们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的死便会浮现在他眼前。那是他的错，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他没能保护得了他们……
不，那是曾经那个糟糕的现实的错，那是那些疯子，那些无所作为的zf的错……
现在已经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不会再有人失去他们的爱人和孩子。
再也不会了。
是的，不会再有人受伤了，不会再有不受惩罚的罪恶横行，伤害他人的人只有偿命这一条路。
他们为什么不能理解，他不想伤害谁，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阻拦在他面前，
等超级英雄们之间的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地上流淌着的已经分不出都是谁的鲜血。
克拉克曾想过放过格莱妮亚的朋友们，但，魔女们不愿离开她们的爱人身边。
我别无选择，他们也从未考虑过对我手下留情，是他们和她们要站在我的对立面的。他想。
为了加速这个没有犯罪与流血的世界的完成，牺牲再所难免。
超人的视线从地上那些熟悉的僵硬的面孔上一一扫过，那些他曾经的朋友们，他曾有片刻的迷茫过，但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他又知道这场最后的战争结束，他想要的世界会更快完成了。
……
世界已经很安静了，战乱停息，暴行不再，没有恐/怖/分/子，没有反叛军，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听到人群中传来求救声。
克拉克回到了联盟的基地里，这个重新建立的、代表了新的政府平台的建筑不常有其他联盟成员人停驻，却方便了他一人安静地在这里独处。
但这次当他迈入大厅时，却如同掉入了一个沉默的黑色牢笼。
魔法？
这是克拉克的第一反应。
他首先想到了他的敌人，火星猎人？扎塔娜？但如果他们侥幸还活着，也不会用这样冒险的方式来袭击他。
黑暗中孕生的影子如突刺一样朝他心脏袭来，克拉克躲过了偷袭腾空飞起，想要揪出藏在暗处的施术的人，黑影却一瞬间自他脚下疯长，像无数蔓生的荆棘卷上他的脚踝。
对于可触碰到的实体，身为战士的本能让他想要撕开这些限制他行动的东西，但这时黑暗处走出来的人影在他面前露出面容的那一刻让他像是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片刻的失神让他被对方那些荆棘一样的黑影重新扯回了地面。
“格莱妮亚？……”
不，这不该是她，他的爱人由他亲手葬入了坟墓，但是……
面前面色惨白的女人走至了他面前，黑暗中带着质问的深色眼瞳看得他心底发慌，她的唇色没有多少血色，干哑的声音向他发问：“你杀了她们克拉克？是你杀了她们？”
“是她们先想要杀了我的！”比起怀疑她的身份，他像是更没法看到她对他发出这种质问，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些委屈。
但很快，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更可能是一个伪装者或者暗杀者，没被束缚的那只手捏上了她的肩膀，视线中带着无法直视的怒意：“你是谁，为什么要扮成格莱妮亚的样子？是谁派你来的？”
他的力气用得不算小，再多一分力气都能捏碎她的骨头，眼前的人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一样，依旧直直地望着他。她的体温和低，接近冰凉，将她拉近，他才看到她身上有着不少陈旧的伤，一道一道，结出暗沉的疤痕……
克拉克的手突然颤了一下，他松开了对她的牵制。
怎么会，怎么会……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对不对。
他从迈入这里时就应该看出来的，这里的魔法形式，这种魔法空间，为什么他没能早些发现，他曾见过的，这里……是格莱妮亚的幻境领域。
“格莱妮亚……”
再次向她伸出手这次却被她挥了开，女人的质疑声变成声嘶力竭的嘶吼：“你都做了什么！克拉克！你都干了什么？你杀了我的同伴们？她们好不容易才和她们的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将他们分开！”
“我想要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保护更多的人远离伤害……”克拉克苦涩地说，“没有罪犯，没有斗争，不会有人死于恶意与不公……但是纷争总会伴随流血……”
“你杀了我们的朋友，你杀了那么多人，这就是你说的想要保护？”她走近了他，她的身上似乎裹挟着泥土、血腥、潮湿、与死亡的味道，“我为了你从坟墓中爬出来，但我从来没这么后悔醒来过……”
别说你后悔回来……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们也曾被迫分开了那么久，但是以后都不会有人再像曾经的我们那样了。
克拉克很想去抱他的爱人，逐渐绞紧双手的束缚魔法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又或者说，它在提醒他他的爱人不想要得到他的拥抱。
她的声音在他耳畔低声道：“克拉克，我曾经那么希望你能上天堂，现在就有多么希望你下地狱。”
他应该反抗的，可看到她眼底的比恨意更为浓重的难过，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他能接受所有人的质疑，但唯独害怕她也会说他是错的。
她的话里带着浓烈又绝望的杀意，黑影爬上了他的脊背，他该反抗她的，他想，但即便知道她有杀了他的意图，克拉克也没有躲开。
黑影的尖刺这时对准了他的胸膛，但如果这是她希望的话……
他最后问道，“我做的真的都是错的吗，你是不是后悔遇到我了，格莱妮亚？”
格莱妮亚像是轻轻笑了一下，“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克拉克？是你做了这么多糟透了的事……我依然没觉得你是错的……”
克拉克想问，既然她不觉得他是错的，那为什么还要……
溅入眼前的鲜血却打破了他想要问出的问题。
不，不，不，不要再一次，求你，不要再一次……
“格莱妮亚，等等……不要，不要这样！”
面前的人嘴中溢出了鲜血，“我想错得更多的可能是我……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留恋这个世界。”
她本该那么恨他了，她的爱人最终没将手中的利刃指向他，而是刺向了她自己的胸膛。
“不不不……”
但将他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是比死亡更为残酷的惩罚了。
……
……
“格莱妮亚！等等！——”克拉克头发和衣服都让汗水湿透了。
迎接他的是睡在他身旁的格莱妮亚冷笑的表情：“克拉克，你要是再敢在我睡着时勒上我的腰，我就把你丢到火星上去向着太阳生长。”
以往受了威胁都会一秒稳变乖巧听话的男孩却像看傻了一样看着他，足有两三秒，在格莱妮亚想问他发生什么了之前，他像只脱缰的大狗扑到了她的身上。
“克拉克！你真的要搞谋杀是吗！”被克拉克紧紧抱在怀里的格莱妮亚叫道。
她想把他丢到床底下去，但碰到他手背的那一刻，她感到了这个紧拥着她的怀抱在颤抖……他的心跳很快，在万籁俱寂的夏夜里他胸膛的起伏格外清晰，这对于一个绕地球飞行两圈都算不上剧烈运动的超级男孩来说可不常见。
顿了片刻，本打算推开他对手变成了环上他宽阔的后背，她安慰小朋友一样一搭一搭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吗？”
克拉克没有回她，却在感受到她回抱的动作时更过分地将她拥得更紧了，后怕着什么一样，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她颈窝蹭了蹭。
格莱妮亚嘴角透着麻木，他在干什么！他不打算睡也不想让她睡了是吧！
“格莱妮亚……现在不是梦对吗？”克拉克声音透着轻微的战栗。
格莱妮亚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腰。
但如果想用痛感让一个氪星人保持清醒未免也太不合实际，更何况她掐他的那一把他根本就没意识到，本就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格莱妮亚直接将他掀翻到了床上，又压到了他身上。
“看着我克拉克。”
一直有些逃避她眼睛的克拉克听到她的话，犹豫了一小会儿，抬眼与眼前的爱人对视，万幸的是那双眼睛中没有憎恨、没有厌恶……
她眼睛里只有他，透彻的浅金色眼睛只倒映着他的面孔。
“好些了吗？”她俯下身来，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克拉克发出一声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的鼻音，幸好只是个梦，只是个噩梦，什么都没发生过，尽管回想起来梦里发生的事让他心跳都是吃力的，但能触碰到身旁的人，给了他一种他还活着的感觉。
他想要抱抱她，脑海中这时又似乎有什么紧迫的事催促他去办，“等我一下，我要去洗个澡，很快回来！”
……
要说克拉克要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一趟阿卡姆疯人院。
克拉克知道这听上去像是有些迁怒，他梦境里发生的东西分明跟小丑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又没真的做了那些事，但他紧绷的神经就是在告诉他他需要确定他永远不会从他的病房里逃出来。
他一路想着该怎样让蝙蝠侠加强阿卡姆疯人院的监控系统——他不介意提供一些氪星科技，不过他猜蝙蝠侠估计不会乐于使用它们，如果让蝙蝠侠知道他出现在了阿卡姆可能会更想让他赶紧滚出他的哥谭。
他能不能用热视线把小丑的牢房焊得结实一些，如果小丑挑衅他的话他可以还击吗，他最好还是记好小丑的心跳声吧，如果他越狱他会知道的。
但等他到了小丑的病房前，克拉克又觉得他一路上那些胡思乱想浪费了力气。那个血唇白面的小丑像是真的疯了一样，只会看着他傻笑和鼓掌。
但他的眼睛却似乎不是没有思考的能力，他在装疯吗？
仔细观察了小丑好一会儿的克拉克终于从他脑海里调出来一条有用的知识点——小丑现在的样子很像格莱妮亚曾经提到过的被‘诅咒’的模样。
不知道他得罪了谁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看上去他是没机会再玩弄他那些把戏了。
得出来结论的氪星人本打算离去，可又觉得就这么离开好像差了点什么。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蝙蝠还不至于这么快察觉到他来了这里，思考了片刻，他将监控摄像头往上旁推了推，又揍了小丑一顿，这才离开。
……
“哟，去拯救世界了？”格莱妮亚听到推门声抬眼看他。浴池的水声两分钟前才响起来，但他出去的时间可不算短，她抬挑了挑眉，带着想要逗逗他的坏心思，她问：“还是说在外遇上好看的女孩儿……喂克拉克！”
后半句话还被说完就再次被他抱了满怀。
格莱妮亚：想打人……算了，又真不太舍得打jpg
不是不知道这个氪星男孩儿的黏人，但克拉克性子中带着的腼腆和温和让他不会把过分亲密的依恋表现出来，可现在他给她的感觉像是在担心她随时会丢了一样。
格莱妮亚叹气，倚在床头，从手边的柜子上抽出了一本书来。睡是不可能睡了的，这男孩儿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到现在整个人都在透露着不安。她知道就算她睡了，他说不定也会盯着她看上一晚。
“你不接着睡了吗？”克拉克凑到她身边。
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身上，抬头看了她一眼。
很好，没有被揍。
胳膊环过了她的腰间，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很好，也没被揍。
满足地将人揽进怀里，又看了看她。
这下就算被揍也不松手了。
“你这样是打算放我睡觉吗。”格莱妮亚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倚着的姿势，翻着手里的书。
卧室的暖光灯照在书页上，克拉克安静地听着怀中的心跳与书页翻动声，那些梦魇都似乎被这些没有多大分贝的声音盖了过去。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太好了，那些像是真的经受了一遍的痛苦记忆只是梦境，她还在他身边……她还爱他。
“格莱妮亚，如果我身上有你种下的那些防御精神控制的魔法的情况下，你会不会没其他方法对付我？”克拉克在她耳边问。
格莱妮亚翻书的声音突然加重了，“怎么？想和我打架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克拉克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我是说万一我被人用别的方法控制，你会不会没办法应对我。”
格莱妮亚关爱傻子一样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在给你做防御系统的时候不会留一手吗，还有，不说精神方面，你以为你其他方面的魔法抗性就很高了吗？”
克拉克：“…………”
这样就好，如果他真的失控，她不会被他伤害到就好。
他想要说的话挺多的，短短的一场梦的时间，梦里却是好几年，那么久的离别，他甚至想要和她讲一遍他的梦境，可他又害怕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他反复挑选着他想问的问题和想说的话，但事实证明，他挑了最糟糕的一个问。
克拉克：“我不是地球人，如果死亡的话，会有机会下地狱吗？”
格莱妮亚手里的书这次啪地合上，冷笑：“怎么着？之前是谁说着几十年几百年都不够，要跟太阳肩并肩地过下去，这才几天功夫，又是下地狱又是防家暴，这日子是不打算过了？”
克拉克：qaq……我不是啊。
“是你曾说的你们在地狱附近居住……”克拉克小声说了一句。他不希望上天堂，他只希望能和他的爱人在一起。
幸运的是，他们还将会有很长的路一起走。
“格莱妮亚，没有奇异果酸，又比苹果要甜一点的是什么水果？”
“这也太多了吧，”格莱妮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如果要我选的话，柑橘就挺好的。”
原来是柑橘啊……柑橘。
克拉克的视线从她的侧脸往下滑到了她肚子的位置，他是用上了透视视线的，可他第一次觉得透视视线出了什么问题，抬头，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
“怎么了？你好像不怎么自在，真的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儿？”脑袋后倚着的胸膛突然间绷紧，握着她的那只也不自在地松开又握紧，格莱妮亚很轻易能感到气氛在这一刻有些怪异。
等她抬头望过去，却不知道这个氪星男孩儿那一刻的表情是在想要开心还是难过了，“嘿，你怎么了？”
在看到格莱妮亚身体中那个刚刚成型的幼小生命的时候，克拉克一瞬间想了很多事，他想冲出去飞上一圈，他想要向别的魔女请求援助，他觉得他连辞职信该怎么写都想好了……不等等，他以后可是要养孩子的怎么能辞职。
但是克拉克最后只是盯着格莱妮亚：“格莱妮亚，我们结婚吧。”
格莱妮亚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看来这孩子真的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超人篇这就正式结束啦，感觉大超单元没怎么写出想写的感觉
就连番外也差点感觉还写了这么多字。以后有机会再开超人的长篇吧（叹 酥皮真的太好了
……
下章开始老爷单元
谢谢上章给我灌溉的小可爱们
感谢在2020-11-29 22:29:01~2020-12-02 23:2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催更三千遍、更替的四季 20瓶；清商 10瓶；笼中鸟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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