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别两宽
b城，肖若禹下了飞机出了站，发现本应该在学校的妹妹肖若卿竟然来接机了。肖若禹拍了拍肖若卿的头，笑着问道：“今天周一，你逃课了？”
“没有，爸妈说今天给你接风，应该一家人都在，所以帮我请了假。”
“高中生活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唉，除了书，还是书。”
“头发怎么剪这么短？”肖若禹换了个话题。
“懒啊，学校不让披头发，扎辫子太麻烦，就剪了。”
“毕业以后蓄起来吧，女孩子还是留长头发好。”肖若禹摸了摸妹妹的短发。
“你是因为长头发才喜欢她的吗？”肖若卿的记忆里，那个姐姐的头发很长。
“因为喜欢她才喜欢的长头发。”
“那现在，你来b城，不等她了吗？”
“不等了。”肖若禹的声音不悲不喜，平淡无波。
“爸妈，听到了吗？我的使命完成了。”肖若卿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讲道。
肖若禹这才发现原来肖若卿的手机竟然一直在通话中，没有开口责备她，只是接过手机说了句：“爸妈，我等会儿就回家了，先挂了。”然后转头问：“怎么回事？”
“今天表婶的外甥女，杨氏集团的千金来了b城，爸妈说，可以的话想介绍给你，让我探你的口风。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肖若禹反问。
“唉，见吧，总要给肖家留个后！”
“怎么还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肖若禹揉了揉肖若卿的头发。
“你不也一样！”肖若卿扒拉开哥哥的魔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在肖若卿小时候，哥哥阳光耀眼，热情开朗，是家里的开心果。可自从哥哥上大学以后，他的话就越来越少，性格也越来越冷清。开始以为哥哥是因为家里发生变故才改变的，可后来生活再度变好，哥哥非但没有变回从前，反而变本加厉，更喜怒无常了。
在某个夏天肖若卿偷跑回a城老家后，发现隔壁院子里，哥哥侍弄着满院子的花，抚摸着那个人的照片，坐在画架前一笔一笔画出那个人的容颜
那个时候，肖若卿才明白了，改变哥哥的，是情伤，没有其他。
兄妹两回到家，果然一大家子的人都在。表婶带着外甥女杨珂坐在沙发上和爸妈寒暄着，还有其他亲戚。
肖若禹扫了一圈，除了杨珂，其他都是长辈，于是分别问好。
肖若禹的妈妈孟方圆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子没有拒绝家人安排的相亲很是欣慰。过来接过肖若禹手中的公文包，笑着朝杨珂介绍道：“小杨，这个就是我儿子肖若禹！”然后拉着肖若禹的手，看他微笑的表情，“若禹，这是你表婶的外甥女杨珂，来来，你们认识认识。”
“肖董，好久不见！”杨珂站起走过去主动握手。
“好久不见！”肖若禹礼貌回答，然后感觉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会儿。出于礼貌，肖若禹没有立刻拿出来。
“原来你们认识啊！”旁边的表婶开口笑道：“那就更好了，不用我们大人再多做介绍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孟方圆有点惊讶，杨珂原本就知道儿子的名字，但刚刚没说他们认识啊。
“是这样的，孟阿姨，我本想事先说明的，但担心肖董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就尴尬了。”孟轲从容的解释，然后转头对肖若禹道：“肖董，你们公司忆江南工程可还顺利？”
当初两家公司都想拿下忆江南工程的那块地，并且都计划修度假区，可是拍卖会上，杨氏集团竞争失败。
“很顺利。”肖若禹略带微笑。杨珂这个人他以前打过交道，也算是女中豪杰，只是过于圆滑，时刻都在算计。
他不喜欢这类人。
但如果是找个合作伙伴，她倒是很合适。
既然爱情得不到，就该在事业上弥补。
如果联姻能达到双赢的局面，那张纸的另一个名字是杨是柳，他不在乎。
肖若禹兜里的手机又震了几下，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不然不会连着发来这么多消息。跟大家说了声抱歉，肖若禹提着行李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
是刘其铭发来的消息。
肖若禹点开，最新的是视频通话，习惯性的往上翻，连着几个都是小视频，再连着两个视频通话。扫一眼那些小视频，不用点开就能看出来刘其铭在参加婚礼。
无聊！这些年参加婚礼参加的他都腻了，没兴趣看别人的良缘。
然后刘其铭又发过来一段语音，肖若禹点开。
“祖宗啊，你怎么不接视频，我看到容艺了，你心心念念的容艺啊！我看到她第一时间就和你联系了！你怎么不接视频？”
“她是伴娘！还以为她定居国外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国内上学，还在a城！”
“你快过来啊！我帮你截住她！我给你发地址！”
然后一个位置出现在了屏幕上，a城酒店。
这个名字，这些消息，成功的又扰乱肖若禹的心神。他很想点开那些小视频看看，在那里面找到容艺的身影，就像当年他在录像带里找她一样。
初见那段录像带他看过一遍又一遍。
可今天这些小视频他却一遍都不能再看了。
就这样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挺好。
肖若禹编辑了几个字发给刘其铭：她已心有所属，我不想再多纠缠。
消息瞬间发送成功，肖若禹顺手把与刘其铭的聊天记录全部清除。停了一会儿，又编辑了一句发送过去：我回b城了，不要向她提起我，也不用再关注她的消息了。谢了，兄弟！
a城酒店婚礼现场的刘其铭看到肖若禹发过来的文字，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刘其铭是亲眼看着哥们儿肖若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今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她已心有所属，我不想再多纠缠”，就结束了？
刘其铭为自己的哥们儿感到不值。
他想上去问一问容艺，当初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为什么走的无影无踪，为什么不为肖若禹想一想。
可是，刘其铭转念又想起，当时那件事情，容艺也是受到伤害了的。看着容艺跟在新娘后面帮新娘挡酒，不知喝了多少杯，脸已经有些红了，步伐也不是很稳。
刘其铭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想起第一次见面，不，是第二次见面时候，肖若禹给她介绍他。
“这是我的好哥们儿，刘其铭，你也可以叫他‘饮者’！”
“饮者？”容艺偏头想了一下，然后笑问：“是李白的‘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中的那个‘饮者’吗？”
“对，聪明！”肖若禹拍手称赞！
刘其铭也感觉这个姑娘真的挺聪明的，他的名字确实来源于这首诗，“饮者”这个绰号也是学了李白的《将进酒》以后班里同学起的。不知情的人一般对这个绰号都有些疑惑，容艺却一下子就想到了。
那时候，肖若禹已经在绘画班呆了快两个月了，却还没有找到机会请容艺吃过一顿饭。
刘其铭嘲笑肖若禹太怂，肖若禹却说他和容艺不是同校，只能周末才能见面。容艺家司机每次都是按时接送她，而且好像家教挺严，下课就得回家，不能朋友。容艺是那种礼貌、热情，但却不会越界半步的典型乖乖女。肖若禹利用的时间只有课间的二十分钟。一个月下来，相处不超三小时。
刘其铭觉得肖若禹的爱情是场攻坚战。
然后那傻子竟然在高二的时候转校了！
如果转校很容易，也就罢了。
可容艺所在的学校是全市前五的工大附中，里面的学生个个都能秒杀他们这些学渣。工大附中校长极其牛掰，曾经放话，工大附中只以成绩论高低，达不到标准，天王老子来说情都不管用。
容艺所在的班级，是工大附中重点里的重点。
肖若禹应该是一开始就打着转校的目的了！
肖若禹再也不和他们一起打篮球了，不和他们一起打游戏了，不和他们一起胡玩乱逛了。
肖若禹挤着时间拼命地学习，终于在高二最后两个月的时候把自己的成绩提高到了年级两位数以内。然而他们学校只是普通的公立学校，肖若禹的成绩距离工大附中的标准还有些距离。
后来肖若禹死缠烂打磨他爸肖岐给他找关系转校，并且立下军令状，要是不考进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以后生活费全部自理。
肖若禹的爸爸肖岐也是当时a市政界的一个人物，要是活动活动，应该难度不大。他们家一贯教育孩子以放养为主，开心健康就好。可看儿子这么争气，自然要帮他实现心愿。
刘其铭替肖若禹捏了把汗，转了校如果不同班，以容艺乖乖女的性格来说，恐怕也不会怎么理会肖若禹。幸好，容艺和他们一级，肖若禹如愿以偿进了容艺她们班，并且成了容艺的后桌。
工大附中不准男女同桌，要不还不得美死肖若禹？
后来有件事，真的差点儿把肖若禹美死。那就是容艺他们家竟然搬到了肖若禹家隔壁！那时候的肖若禹，真的是只要靠近容艺一步，就能傻乐好几天。
肖若禹说，我们两家户型一样，我们的卧室都在二楼东边。我家阳台旁边就是她的卧室，我只要轻轻一跃，就能站到她的窗前。天哪！我恐怕以后睡觉都会笑醒的！我已经计划好了，高三毕业就告白，大学毕业就结婚，十年以后儿子就可以打酱油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肖慕容。你肯定是赶不上的！
刘其铭清楚的记得肖若禹当时告诉他这个消息时是怎样的神采飞扬，那时候，他都有些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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