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4）
龙雀少年收了翅膀从天而降，大火猛然在他周身炸开，像红莲业火般焚烧着四周的一切，他恶狠狠地扫过所有人，怒火将他的双眸烧得赤红，当他看到清燃时，满身怒火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龙雀少年向前走了一部，他下意识地双臂微张，“师尊。”
胡云溪大惊，他看看湚离随后又看看龙雀少年，有些拿捏不准地凑到清燃面前，“师尊，到底哪个才是我师兄啊。”
清燃默不作声地召出与白剑，随即将其抛至空中，灌注神力于上，剑光顿时大盛，霜雪之息蔓延开来扑灭了四周的大火。
“师尊，莫要同我作对！”说完，龙雀少年展翅而起，在空中化作原型，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将兰城笼于阴霾之中。
龙雀少年啼鸣一声，口中吐出无尽的烈火，兰城顿时成催拉崩倒之势，城内百姓无处逃窜，被烈火烧灼之刻顿时化为一摊灰烬。
“帮清燃灭火。”说完，湚离将墨珏交给胡棪棪照看，自己化作原型向龙雀扑去。
巨大的黑色勾陈扑向浑身赤火的龙雀，两只巨兽在空中打的难舍难分。
清燃劈开笼罩着兰城的结界，执剑唤来雨雪扑灭了这场大火。
兰城上空乌云密布，依稀之间能看到两只巨兽的身形，兰城之下宛如地狱，哀嚎声遍四起。
“神医，神医你救救我们啊。”
“神医，活菩萨，救救我们吧。”
“好痛啊，痛死我了。”
胡棪棪抱紧怀中的墨珏，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人是这么的渺小，她以前以为渺小的是妖界的兽类，因为人类十分的狡猾，他们制作的陷阱往往防不胜防。胡棪棪记得族里有很多妖力低微的幼兽，白日里出去觅食，晚上便不见回来。
而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屠户的家里，原本活生生的小兽，变得毫无生机，甚至成了一张兽皮。
胡棪棪曾经听隔壁的白狐姐姐说过，人间是个好地方，有好吃的食物和俊俏的男人，所以她也对于人间十分的向往。
现下，胡棪棪心中突然可怜起这些人来，人类猎杀动物不过是为了糊口或者是满足口腹之欲，同他们是一样的。
而人类在这种情况之下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逃跑、哀嚎或者被业火烧死。
胡棪棪抬头去看胡云溪，妄图寻求一丝的安慰，“云溪。”
胡云溪回头看了一眼胡棪棪，笑着说：“棪棪，别害怕，没事的，很快我们就要回家了。”
墨珏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胡棪棪，伸出小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随即变成勾陈幼兽挣脱开胡棪棪的怀抱，然后挥舞着小翅膀飞了起来。
“珏儿，危险，快回来！”
清燃闻声，分神用绸带去卷墨珏，只见他的小身躯轻微一扭便躲过了清燃的白绫，随即在半空中盘旋了片刻。
勾陈为灵兽，降世必定会带来祥瑞。
墨珏虽为湚离之子，是头浑身漆黑的勾陈，但是似乎因为清燃的原因，他拥有着同他父亲恰好相反的力量。
兰城的百姓因为勾陈的降世，幸存下来的人奇迹般地痊愈，焦土与毁坏的房屋也瞬间恢复原貌。
墨珏挥动着小翅膀向清燃飞去，后者伸手将他接住。
清燃面色不悦，她伸手点了点墨珏的额头，“珏儿，太冒险了。”
“呜呜。”
墨珏鼓足了力气倏地变回了人形，他伸手抓了抓清燃的头发，奶声奶气地说：“娘亲，厉害。”
一股鬼气突然向清燃袭来，顷刻之间便被她挥手打散。
“鬼王，你意欲何为？”
鬼王上渊展开黑色的外袍从远处飞来，他落于清燃一丈开外，面色有些震惊地看向清燃，“都说上神提个境界十分的困难，清燃上神似乎不同，莫非这便是修无情道的妙处？还是说什么其他的手段？”
上渊的话说完后面色便有些意味不明，随后他便抬头往空中看了一眼。
清燃蹙眉，召出与白剑向上渊攻去，“我本神界之人，本不该做这越界之事，但鬼王你千不该万不该搅乱人间秩序。”
上渊嗤笑一声，“等醉倒温柔乡的妖界共主来惩处我，这人界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一声巨吼从空中而来，黑色的勾陈嘴衔着龙雀的脖颈而来，随即将龙雀吐在上渊面前，“上渊，本座竟没想到你愚蠢至极。”
上渊踢了踢龙雀的翅膀，见他还有微弱的呼吸便放下了心，“请问妖尊，本王说错了何处？”
湚离抬起前爪舔了舔，随即绕到清燃身后，庞大的兽身弯曲呈一种保护姿势，虎视眈眈地盯着上渊。
上渊被他盯得后颈发凉，他并非出身于血海，据说血海的妖魔都是靠吞噬来让自身强大，湚离的这个目光是想要吞掉自己吗？
湚离伏地上身，“举个例子吧，你以为妖界能安定这千百万年，单单只是因为本座强吗？”
上渊心中难得多了丝害怕，他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要不呢？妖界向来以强者为尊，胜者为王。”
湚离说：“你错了，所有人都想要安定的生活，而并非打打杀杀的日子。妖界共主的位子给你又如何，你以共主之令号令妖魔攻打上天，就算打倒了天道，将天帝拉下位置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安安稳稳地活下去，逞一时之快有何意思？”
上渊冷笑一声，“我记得前不久共主刚刚攻打过天界。”
湚离看了眼清燃和墨珏，“不不不，这只是本座近几日刚悟出的道理，最为重要的还是珍惜当下。”
上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心中感觉直犯恶心，“您若一直有这种想法，这妖界共主的位置不如早日让贤的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吗？身怀灭世之力，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真让人恶心。”
湚离见上渊如此便十分放松地抻了个懒腰，他伏低身体，让清燃能倚在他身上休息片刻，“你没有，本座愿意，真是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你倒是打还是不打，不打就赶紧滚，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
龙雀少年此时幽幽转醒，他化了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湚离见状，冷嘲道：“这不是龙雀嘛，预言是如何讲的？龙雀必将取代勾陈成为妖界共主，依本座来看你再练个千儿八百年吧。”
龙雀少年一瞬不瞬地看向清燃，看到她怀中的婴孩后面色变得十分复杂，“师尊，我今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清燃冷声道：“龙雀，我并非你师尊。”
龙雀少年自顾自地说：“你选择湚离是否是因为他能帮你而我不能？！”
清燃抬眸看向龙雀少年，“慎言。”
龙雀少年低落地垂下了双眸，随即苦笑一声，“师尊，总有一日我会变得比湚离更强。上渊，动手！”
龙雀少年话音刚落，两人迅速向风闲掠去，他们今日来兰城的目的便是为了血海之骨，待封将出世，八荒海大封一毁，这天下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到时想要何物不是手到擒来？！
风闲见状立刻扭头便跑，他是树灵到哪里都能栖息于树中，只要不是他主动出来，所有人都拿他没辙。
阿萤见风闲被人抓，立刻端了家中的山茶花树便招呼风闲躲进来。
“神医快来！”
风闲倒了声多谢，便躲进了山茶花树中。
清燃将墨珏交予湚离照看，提着与白剑便护在了阿萤身前，“你们以为血海之骨如此好取？”
阿萤颇为感激地看着清燃，她险些以为今日便交代在此了。
“多谢神仙娘娘。”
风闲对阿莹的娘亲有恩，治好了阿莹娘亲多年的顽疾，于情于理，阿莹都应该救风闲。
龙雀少年咬牙切齿地说：“师尊，你让开，我不想同你作对！”
“你们二人先到安全的地方。”说完，清燃便握着与白剑冲了上去，霜雪之息的剑风游走于上渊与龙雀的招式之间，所过之处皆有星星冰晶。
湚离用爪子刨了刨地面，随即叼着墨珏的衣裳将其交给胡云溪照看，“你们两个躲远一些。”说完，他便朝着上渊而去。
巨兽勾陈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化为人形，湚离手握陌刀朝上渊砍去。
上渊迅速闪身，他以唇作哨，唤来了未成型的封将。
封将单手握住陌刀，胸腔快速起伏着，口中喷发出灼热的气息。
湚离后撤，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封将，只觉得后者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小小封将，今日本座便收拾了你，以绝后患！”
清燃躲开龙雀少年的进攻，面色有些不解地看向封将，“尔善，你此时不应该在八荒海之下吗？”
封将呼出一口浊气，他看向清燃，唇角微微勾起，“清燃，我们又见面了。很惊讶吧，我命他们打造了这副身体，现下还未习惯。”
湚离看向尔善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不解，尔善是鬼神的首领，此时应当在八荒海的大封之下才是，莫非是上次八荒海动荡让他跑了出来？若是如此，那今日更应该除掉他，以鬼神之力，再加之封将之身，怕是尔善一人便能打上三十三重天。
清燃说：“原来你早已脱身而出，我竟没有发现。”
尔善微微一笑，“今日交出血海之骨，改日我还能留你一命，虽然我恨你入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来祭奠八荒海之下的无边黑夜！”
清燃说：“不想顺应天道，留尔等一条性命，已经是天道法外开恩了。”
尔善面上的笑容逐渐阴毒，“我们何错之有？只是想好好生存而已，只是不服天道的约束而已，便要生不如死地活在八荒海下？我看这天确实要变一变了。”
清燃冷声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大抵应该不需要我讲予你听，规矩是天道定的，你若是不服，那只能强过规矩，也就是强过天道。”
尔善冷笑，“只要我的族人能从八荒还下出来，即便踏破着天地又如何，你们不容我的族人，那我们便一同走向死亡！”说完，一股暴虐之气袭来，席卷了整个兰城，原本还算生机勃勃的兰城，此下化为了一片焦土。
湚离怒吼一声，迅速化作巨兽展开双翼将自己和清燃护好。
胡云溪和胡棪棪拼尽全力护下墨珏，两人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一瞬之间，整个兰城的活物便只剩下了九个，这就是鬼神的力量，真正的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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