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住所
戈登闭上眼，又睁开，景还是那个景，人还是那个人。
“你是……伊芙？”向来心性坚定的警探难得犹豫地问了句。
伊芙不高兴地将手背在后面，没好气地说了句：“是啊。不是你带我来这的吗？”
算了，也怪自己醒的太晚，如果赶得巧的话，说不定能在医院“醒”过来，就不用费这么多事了。
“还有……谢谢你。”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语气有些冲，伊芙左看看，又看看，别扭地道谢。
如果这是梦，未免太过真实了。
面前的女孩伸出手，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戈登警探，你可以握住我的手吗？”
戈登下意识地照做，碰到女孩白皙的指尖，但却全无实感，除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没有其他。
“我不能碰到你。”
就算他不说，伊芙也知道失败了，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并没有感觉到踏实的压力。
看来，不用那一招不行了。
“戈登，你到底在磨蹭什么……你在搞什么鬼？”哈维不耐烦地下车，却看到他的好兄弟不仅对着虚无说话，甚至还做出抬手的姿势。
“戈登警探，拜托，骨灰可以作为媒介，我应该可以附身在上面。请你帮帮我吧，我试了好多次，只有你能看到我。”
女孩委屈的神情是那样的鲜活，戈登张了张嘴，差点就直接答应下来。
“嘿，兄弟，你真的需要休假了。”哈维大踏步走过来，拽着疑似出现幻觉的同事，将他丢到副驾驶的位子上。
伊芙跑到车子旁，隔着窗户，大声叫喊道：“戈登警探，第一次你就没有救下我，这次你还要抛弃我吗？你难道不是发誓要拯救这座城市，保护哥谭无辜的民众吗？拜托，不要走，拜托你。”
两行晶莹的泪珠缓缓落下，好像烫到了这位作风硬派的警官心底。
“哈维，等一下。”戈登按住搭档发动车子的手，神情严肃，“我要做一件事，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请相信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戈登跳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安稳放在位子上的盒子拿出来。
“天呐，你真是疯了，你这是在盗墓，不对不对，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哈维看到戈登将盒子护在胸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上方的盖子，对着虚无说了一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伊芙饱含期待地伸手，触碰到盒底灰白色的粉末，那一刻灵与骨之间实现了跨越生死的交融，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二者连在一起了。
她可以感受到盒底坚硬的木质触感，轻飘飘的灵魂终于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你，要到里面去吗？”戈登艰难地问道，他实在不能想象一个这么大的人如何塞进这小小的四方盒子里。
伊芙闭上眼，感受到另一边传来的牵引感。
她知道，她能够做到。
女孩睁开明亮的双眸，比了一个“ok”的姿势，俏皮地说道：“戈登警探，看我给你变个魔术哦！记得保护好我的神奇道具。”
话音刚落，戈登就看到女孩在一瞬间消失了，不是一点一点蔓延全身的消失，是真的类似于“大变活人”的那种消失。
“我是不是在做梦……”他喃喃自语着，不能接受突然降临的超自然现象。
“当然不是啦，我在这里哟。”甜软的女声从下方传来，戈登瞪大眼睛，惊讶到连退几步，靠在车身上。
他看到了在盒子里站着的“小女孩”。
哈维不知道搭档到底在做什么，神神叨叨的。忍了又忍了，他还是奔过来一把抢过东西盖好：“你这是打搅人死后的宁静。哦对就是这句，我想起来了。”
戈登唯恐哈维没轻没重，将女孩的灵魂弄坏了，连忙谨慎地夺过来了，确认她还在后，将盒子放到自己腿上。
这不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这是一条人命。
哈维骂骂咧咧地启动车子，一路上戈登都神智恍惚，他可以听到女孩在说话，拜托他不要将自己送到公墓，而是去找有名的灵媒。
三个小时后，哈维将车子停在公墓大门外，他语重心长地对年轻警探说：“这并不是你的错，兄弟，生活就是这样，再怎么操蛋都要向前看。”
戈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后，他揉了揉额角：“抱拳，哈维，我可能真的需要休息，你先回警局吧，帮我请半天假。”
哈维理解地拍了拍搭档宽厚的肩膀，转身走下阶梯，不忘丢下一句“明天见”。
直到彻底看不见警车，戈登才跟做贼一样，左顾右盼，溜到一条小巷子里。
“伊芙，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你是不是幻觉，我都会帮你，所以，请你先安静一会。”高大的男人无奈地说道。
要的就是这个承诺。
伊芙满意地抹去眼泪，不再呜呜咽咽地装哭。说实在的，哭了几个小时，她也挺累的。
戈登松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捧着它走在路上实在不像话，左思右想，他返回到墓园的办事大厅。
前台的服务人员露出专业的笑容：“警探，日安。我们这有好几档价格的……”
“抱歉。我只是……只是需要一个袋子，她本来应该安置在这里的，但刚刚接到消息，这位还有外地的亲属，他们想要……你懂的。”警探露出一个悲伤又欣慰的笑容，尝试缓和突然尴尬的气氛。
接待员一愣，她在这干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巧合的事情，但很快她便调整好略显微妙的表情，平静说道：“哦，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是的，她，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伊芙听到两人的对话，控制不住地笑出声：“警探，你真是太聪明了，太厉害了哈哈哈……”
她再笑下去自己就装不住了。
戈登匆匆道谢后，将盒子装进袋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样果然正常多了。
“这样，接下来，我将你带回家里，然后我们再搜集关于灵媒的消息，怎么样？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毕竟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女孩，他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好啊，谢谢您。”伊芙诚心诚意地道谢。她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所以乖巧地应下。
两人达成一致后，戈登走了几步，拦到了一辆的士。
都到家门口了，戈登突然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情。
“伊芙，你可以自己打开盖子吗？”
“唔，可以耶……”伊芙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能推动。
“哦，好的，这样，等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好吗？”戈登平时不是在警局就是在芭芭拉家，自己家就没住过几次。
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开门后灰尘扑面而来以及室内乱糟糟一片的景象了。
“当然可以。”伊芙爽快地答应了，她对这位警官的小秘密可没兴趣。
将伊芙放在用布擦过的干净桌子上，明星警探化身勤劳主夫，开启连续五个多小时的清扫工作。
期间戈登不时地叫着伊芙的名字，得到女孩响亮的回答后，他才安心继续手上的活。
直到夜幕降临，伊芙才离开黑暗的盒子。
“哇，警探你家好干净啊！”女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朝戈登竖起大拇指。
戈登按住自己酸疼不已的腰，脚步不甚灵活地走到沙发旁边，缓缓坐下，淡然地回了一句：“谢谢。”
伊芙暗地里乐开了花，这位警探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等到戈登酣然入睡后，他的屋子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黑袍男伸出两根指头，将女孩揪出来，似乎对她的状况一点都不惊讶，只平静道：“变大一点。”
伊芙皱起眉头，她还没体验够奇特的视角，不高兴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本比砖块还厚的大书直接丢到女孩身上，不出意外，伊芙被罩住，继而被压扁了。
伊芙：“你个欠打的狗恶魔我要鲨了你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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