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纪风，我很想你
“如果您认为这些问题是隐私，那我不会问个究竟。”许思凯脸上没多少意外，只是起身朝他微微点头：“但您这些日子过得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通过数据分析，您在伤害他之后，心情值反而回落到低谷，您体会到的假性愉悦，不过是身体启动的自我保护机制而已，这其实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您伤害他，其实就是在伤害您自己，这并不能给您带来任何正面的影响。”
门口的警卫已经在敲门了。
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
许思凯弯腰拿起贵重的仪器，然后转过头来看他：“老大，今天时间到了，过两天我还会来的，因为这是我的职责，希望那个时候，你能静下心来好好跟我谈谈。”
纪风站在原地许久，连眼睫都隐藏在了阴影里，许久之后，他兜里的通讯仪才震了好几下。
他低头翻了翻，发现是傻鱼给他发了一堆消息。
起初是一堆问候和废话，还特意给他秀了秀自己尾巴上镶嵌好的宝石鳞片——之前最漂亮的那几片已经被陆南天那个王八蛋给拔了，尾巴尖尖光秃秃的一片，丑的很。
然而这条傻鱼很爱美，特意自己研究出来了“鲛人美尾”这项技能，把自己原本光秃秃的尾巴弄得闪闪发光。
“风哥，我明天去看你，你还好吗？要带什么吃的吗？”
“不用，这里不让带太多东西，你省省吧，把要签的文件给我带着就行。”——纪风笑着哼了一声，垂眸敲了几个字。
“好哦好哦”——傻鱼回了一句，不一会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纪风有些心烦，实在是不想看他秀漂亮尾巴了，一下午没想点开看。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打开通讯仪，他才看见傻鱼最后发的那几条并不是什么尾巴，而是那只狼崽子的照片。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纪风遮着眼睛失神片刻，才点开那张图片。
照片里的小狼很乖，抱着好的差不多的尾巴睡得很香，看起来养的非常不错，连耳朵尖尖都散发着粉色的气息。
纪风盯了一会他躺的位置，发现是他自己的床。
这死崽子，趁他不在就敢随意放肆。
纪风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盯着那张照片瞧了一会，才发现狼崽半披半抱着的是他平时穿的睡衣。
有那么一瞬间，纪风戳着图片的指尖微微发麻。
信息的最后，傻鱼附上了两句话——风哥，长夏说很想你。
“下次我可以带他去看你吗？”
纪风没有回，只是关上了通讯仪，对着墙争了好半天的眼睛，最后才遮着脸深深吐了口气。
疯病又犯了。
这一次犯得很严重，抓心挠肝，连心尖的位置都在颤。
许思凯那种半吊子，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吗？
许思凯那日之后没有来骚扰他，他过得很安静。
小崽来看过他一次，没待多久，眼泪巴巴的不肯走，烦人的很。
“我能进去看你吗？”狼崽拿起玻璃另一侧的话筒，可怜巴巴地扒着窗户，恨不得把脸蛋子都镶在玻璃上，“纪风，我能睡在里面吗？我能跟你一起关着吗？我好久都没和你一起睡了。”
“我好想你。”
纪风坐在玻璃的另一侧，眯着眼薄唇轻启：“别腻味，再烦我下次就不让你来了。”
小狼眼圈红了，扒着玻璃盯着他看，好半天才开口：“那你能给我买个通讯仪吗？”
对于小崽突如其来的请求，纪风挑了挑眉，他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在第一时间开口拒绝：“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一个十岁的孩子，要通讯仪做什么？
他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人
小狼有些扭捏：“就是想要。”
总觉得这崽子有话没说出来，纪风也懒得再问，只是朝一边的傻鱼微微点头。
一个通讯仪而已，买就买了，不是什么大事。
傻鱼对他笑了笑，跟他比了个手势，示意有话单独跟他说。
纪风站起身来，隔着玻璃点了点狼崽的耳朵：“让警察叔叔先领着你出去。”
“纪风！”小狼瞪大了眼，明显不想走，耳朵尖尖也立了起来，“我才跟你说了几句话！”
纪风微微垂眸，似笑非笑地抱着手臂垂眼看着这崽子。
狼崽最怕他这个表情，立刻乖了，耷拉着尾巴被警察领走了，临走时一步三回头，明显很舍不得。
纪风对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一会，转脸看着傻鱼，眼底没什么情绪，惹得周围的气氛也跟着沉了下来：“说罢，什么话非要单独跟我说。”
似乎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好了，傻鱼对着他愣了一会，然后伸出手跟他比了个“一”，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酒壶，仰头干了一口。
“呃！”一口酒下肚，傻鱼的脸立刻就见红了，对着玻璃狠狠打了个嗝，久违地朝着他开了口，“风哥。”
纪风：“”
这是干什么。
“这件事太重要了，必须要当面跟您说。”傻鱼拿着电话，皱着秀气的小眉头，一张脸乎在玻璃上，“您这次对厉威动手，是为了长夏吗？”
纪风没有回答，只是做了半边儿桌子，眯着眼，探究般地盯着傻鱼看。
他的眼神有些危险。
星雨禾不是第一个问这句话的人，但他必须是最后一个。
“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风哥。”傻鱼眼圈红了，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你不要想着灭我口，我是不会乱说的，也不敢乱问，只是我今天敢跟您提这件事，是因为我必须提。”
“什么意思？”纪风眯了眯眼。
“自厉威这件事发生之后，已经有超过二十个组织在打听长夏的消息了，虽然他住在大厦里，安全系数很高，但难保有人不会耍心思对他下手。”傻鱼说到这里时，眼底罕见的有些严肃，“我想跟您说，如果您的本意是保护他，那眼下其实是起了反效果的，无论长夏在您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您现在都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纪风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脑子里有些发空。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半晌微微垂下眼。
在某个瞬间，纪风耳边开始徘徊许思凯跟他说过的“他纪风不冷静”的那些话。
也是，许思凯一个不涉及军盟事务的大夫都能察觉出他对长夏的特殊，那些长了许多个心眼的政客自然更清楚。
当日之举，或许的确把那崽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至于他当日的本意到底是什么眼下已经不再重要了。
蝴蝶效应已经产生，无论接下来走哪一步，都是一条没有保靠的新路。
更是一条不能保证结果的、无法回头的路。
“无论您眼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那些人眼里，长夏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傻鱼又喝了一口酒，脸色微醺地叹了口气，“您可以有很多种想法，但是长夏那小孩就只有一条命。”
纪风微微垂眸，半晌开了口：“星雨禾，你今天来找我说这个，到底是想干什么？”
“长夏的未来，现在是把握在您手里的，因为您的举动，他现在处在尴尬的位置上您得对他负责啊。”傻鱼垂眸，漂亮精致的眼睫微微颤抖着，“说句不好听的话，您是有这个义务的。”
若是别人这么说话，纪风早生气了，可是面对着认真又没什么心眼的傻鱼，他没有真的发出火来。
他说的没错。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也要为这只成日粘着他的小狗负责。
“那就先不要让他出门了吧。”纪风脸上恢复了惯常的笑意，淡淡地开了口，提升大厦的防御等级，找人看着他。
见他没有发火，傻鱼有些惊喜地抬起眼，半晌又忍不住皱起了秀气的小眉头：“可长夏也不能永远不出去啊，总会有意外发生的，风哥，这怕不是长久之计。”
纪风虚眯着眼，探究般地看了眼前的傻鱼一会：“你对长夏倒是很关心。”
傻鱼弯了弯眼睛，刚要说什么，就感觉到周身有一股凉气，立刻放轻了声音：“其实，就是觉得长夏很像我那个已经死了的弟弟，他又很乖，很难讨厌的吧。”
“是，除了我纪风，大家都喜欢他。”纪风抱着手臂，笑着哼了一声，“所以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替我想着，这崽子什么时候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傻鱼眨了眨眼，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半晌他紧张的喝了口手里的酒，擦了擦嘴，语气有些委屈：“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您知道的，我主要还是为您考虑。”
“行了，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纪风垂眸笑了一声，而后敲了敲玻璃，“继续说吧，那你觉得该如何？”
星雨禾既然有胆子说这些话，那么就该替他想了良策来应对。
否则他还真是没什么脑子。
但事实证明，傻鱼只是看上去傻而已，他嘴巴不好使，劲儿基本都使在了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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