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镖局
几天后，龙琰的书房里，他递给落音一张字条，“西域那边传来消息，镖局的事已有了眉目……”
落音瞳孔放大，惊道：“灭门……被灭门了！”
鬼魅之事透着古怪，落音随楚歌的一队人马前往西域，沐风这个黏人精也跟了去。
纵目望去，十里荒凉。
浩瀚沙漠上白云缭绕，天边的一轮圆日徐徐而下，轮廓鲜明，暗夜镖局就藏身在一座隐匿于万仞高山之中的孤城里。
古城的外观雄伟壮丽，却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这里孤峭冷寂，房屋建筑、衣着装扮倒是极具地域特色，城中的住家不少，全身包裹的外表下只能瞧见他们对外来人的一种异样眼光。
暗夜镖局在街巷的最里端，紧贴着山壁，落音以为会从里面传出一股难闻的腐尸味，扑鼻而来的却是浓重的血腥气息。
她走进门，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满地躺在血泊里的死人，墙壁、窗户上皆是斑斑血迹。
落音俯下身查看尸体，并没有发现被咬伤或是被撕扯的痕迹，所有尸体的刀口一致，只是深浅不同，皆为长刀所杀。除了刀伤，尸体上并无其他外伤，银针证明血液无毒。
她眼观整个杀人现场，这些死者死态平常，说明死前没有受到强烈的反抗和挣扎，应是一刀致命，且每个死者被杀的时间所差分毫，但现场并未找到杀人的利器。
随之，楚歌呈给落音一份详尽的尸检笔录，上面所写与落音所推测的相差无几，她问：“仵作可反复仔细地求证过了？”
“不是仵作，这是小医仙清瑶的笔录。”楚歌道。
落音犹豫不定，脚步在堂前徘徊，看见里面熟悉的身影，眉心却写着纠结。
云逍注意到她，小跑出来，“落音，你来了。”
“云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早就无碍了。”
落音愧疚道：“对不起啊，龙灵盛会上的比武是我考虑不周，害你受了伤。”
云逍开玩笑道：“小师叔言重了，苦肉计不真实些，哪能骗得到人啊，而且作为晚辈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落音舒眉浅笑，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云逍的神色瞬间增添了几分不宁，缓缓道来：“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清瑶姑娘妙手回春，我的伤不出三日便好了大半，天晴之后带着莫师弟他们动身回昆仑，可刚出长林便在城外的林子里遇到鬼魅杀人。我们尽力了，可依然没能阻止惨事的发生，只能当场烧死鬼魅以祭亡灵，本想回到山庄告知你们，却被一抹黑影恍恍惚惚地带去了别处，还被莫名其妙地困在了迷阵里。等我们破阵出来，你们已然知晓树林里的死尸，因此就没有折返回长林，而是一路寻着疑迹找到了这里，可还是来晚了一步，有人抢在我们之前杀死了这里所有的人。”
落音诧异道：“你们可否确定当场烧死了鬼魅？”
“当然！鬼魅畏火，这个我是知道的。”云逍十分肯定道。
落音心中顿觉不安，“那二哥抓到的鬼魅又是从何而来？”她沉思了下，怛然道：“不对！但凡经过必留痕迹。既然鬼魅杀人时你们就在现场，不管是阻止它，还是烧死它，怎会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云逍道：“难道是有人把我们的痕迹抹去了？”
落音的大脑一片混乱，有些事情百思不得其解，思前想后道：“怎样做到的这般天衣无缝？而且这么大费周章究竟为了什么？如此又怎会留下线索让你们一路寻到这里？仅在你们之前将镖局灭了门……”
她越想越觉得恐惧，手心冰凉，道：“我曾看过一本戏文，表面上是猫抓老鼠，可暗地里确是老鼠捉弄猫。老鼠利用猫想吃掉它的心理设下连环陷阱，为的就是让猫自投罗网，最后杀死猫。”
落音来到后院，见沐风一人对着石壁发呆，说道：“你是觉得这石壁后面别有洞天？”
“阿落与我就是心有灵犀！”沐风悄悄将头倚过来，落音抬脚向前，沐风靠了个空，然后若无其事道：“西边群山万壑、悬崖峭壁，本就易守难攻，再加上机关阵法，简直是攻其不破，所以这边的大小门派都通晓些奇门遁甲之术。这个镖局的地方看着不大，人却不少，又紧挨着山脉，很难不让人对这石壁里面浮想联翩啊……”
落音觉得沐风说的很有道理，便与他在紧挨着山壁的这间仓库里头倒腾了一番。
柜子上陈列的、箱子里搁置的、地面上摆放的、值钱的、亦或是不值钱的，通通扫了一遍。
二人没放过一隅一角，但始终未发现任何机关暗门，沐风敲击墙面，但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空心的。
时间流逝的很快，天空穿上了霞衣，暮色四溢，二人从仓库里出来并带着费解的神思，云逍上前问道：“可有什么发现？”落音摇了摇头。
沐风对着云逍恭逊赔礼道：“云兄，龙灵盛会上是我识人不善，多有得罪，望海涵！”
云逍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
向来落拓不羁的沐风一时间正经八本起来，样子着实可爱，落音不觉浅笑。
云逍说道：“落音，或许真如你所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步一步引我们入这迷局，为的就是最后把我们连锅端了。”
“我同意，这鬼地方到处透着诡异，实在不宜久留，多呆一刻便可能多一分危险。”
云逍再道：“沐门主所言极是，我刚刚与大家商议，既然查无可查，明日天亮便动身离开这里。”
镖局、鬼魅之事谜团重重，落音很想一查到底，但想到既然背后的操控者可以将树林里的痕迹抹去得一干二净，那么镖局里的这些留在表面的线索就是无关紧要或是有意让她们看到的。
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如果继续追查下去恐会越陷越深，直至被真相吞噬。
落音走到前堂，看见莫离和清瑶坐在石阶上望着圆月，聊着天，笑容满面。
落音倚靠门框，从背后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更多的目光搁浅在莫离的身上，可她并没有第一次那种难受的感觉了。
黄盈盈来到落音的身边，对她说：“自落日崖之役莫离失踪后，我们和你一样一直在寻他，可他始终没有音讯。龙灵盛会上也是我们与他这五年来的第一次重逢，见到他平安无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可以落地了。”她转眼看着身旁的落音，脸上并无波澜。
黄盈盈又缓缓道：“前几天，我向清瑶询问了莫离的事，她说莫离是她师父在落日崖的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当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过了半年才苏醒过来，他的脑部受到了重创，所以才导致的失忆。接下来他便在药王谷静心休养，也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人和一些事……”
“药王谷……难怪！”落音心中的疑云散开。
药王谷是一个不染红尘、与世隔绝的桃源，百年前就无人知晓此地在何处了。
“清瑶说莫离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找寻他丢失的记忆。”
听了黄盈盈的这番话，落音的心绪仿佛拨云见日般豁然了，既然是缘分使然，那便顺其自然了。
落音玩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真的将我这个同窗老友给忘了，可把我吓得不轻，本想抄着家伙找他算账，问问他为何如此薄情寡义……”她的语气特像一个期待情郎来娶已久的小姑娘，等来的却是情郎把她抛之脑后，另娶她人。
如此，这个小姑娘真会找他拼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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