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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卷


刚过几日,绣奕娘的儿子憋不住了,他整日哭着喊要爹。

        绣奕娘坐在椅子上抱着儿子,小儿子哭得很伤心,他太想他爹了,哭得极伤心,“呜我要爹…哇…”,哭喊着嘴巴张到最大,绣奕娘帮他擦眼泪,不知如何安慰他,不见着爹,女儿也忍不住哭了。

        绣奕娘领着女儿和儿子去了后山,那里有片小地,种满了竹子,竹子旁边,多了座坟。

        绣奕娘和舒宥当年成亲不久,家里分了地,舒宥对她说种上桃子吧,小孩出生了就有桃子吃,绣奕娘不乐意,她说要种竹子,种两种竹子,一种可以拿来编竹筐簸箕卖,叶子还可以拿来包小粽子,另一种质地比较粗硬的竹子,可以拿来做梯子和撑杆,这种粗硬的竹子,长出的嫩笋,还可以拿来腌制做成酸笋,不仅可以吃,也可以拿去卖。

        那时候舒宥觉得自己娘子特别有商业头脑,都应了她。

        吹来一阵冷冷的清风,那枯萎落地的竹叶腐烂的气味随之飘来。

        绣奕娘对孩子说,“爹就睡在里面。”然后指了指前边的坟。

        小儿子弯下腰翘着小屁股对着坟头小奶音用力喊,“爹起床了!”小女儿也跟着一起喊,“爹起床了!”

        当初绣奕娘生小孩后,家里请不起厨娘,洗衣做饭都是丈夫舒宥一个人负责,省吃俭用,等到小儿子出生会走路,绣奕娘开始做起了衣裳。

        可是还债压力很大,小孩看病也要花钱,绣奕娘有时候感觉透不过气来,丈夫收入本就不高,生活中一遇上什么琐碎的事,绣奕娘就拿他撒气。

        三年了,绣奕娘从来没给过自己丈夫舒宥好脸色,她很后悔,回想那日丈夫把房屋地契赎回来的时候,她给丈夫一句赞美或是一个肯定的回应,哪怕一个微笑,丈夫不至于会想不开。

        舒宥从来不敢跟她吵嘴,绣奕娘骂他的时候,他都是默默忍受,舒宥只对她发过一次脾气,那是华鼎衡的酒铺子在青县刚开张的时候。

        那日中午店里加菜,舒宥酒喝多了,踉踉跄跄回到了家,他一身酒气,绣奕娘见着又骂他,“怎么喝个酒烂醉成这样?真是个活得不像样的废柴!”

        舒宥一听怒火立即上来了,他抱起绣奕娘直接往门外跑,别看他身板瘦,力气大得很!

        绣奕娘很恼火,“舒宥你在干什么,放我下来!”

        舒宥抱得很紧,绣奕娘怎么也挣脱不了,门口出来经过北边一小道不远处,那里有个废弃的鱼塘,水不是很深,最深的也只有一米,舒宥抱着绣奕娘踉踉跄跄跑到鱼塘边,“嘭!”,直接把她扔进了鱼塘里。

        绣奕娘一身泥水,她在水里站起了来,“呵你个不知死活和的废材,今晚没饭吃!”

        绣奕娘转过身背着孩子,她哭了,但是她没有哭出声音来,她怕孩子们看见。

        绣奕娘虽是个女强人,但是她感觉失去了半臂,她流着后悔泪,可是再怎么哭,丈夫的魂也哭不回来了。

        少师简心这日发现舒宥这位长工没来,她问冯主管是怎么回事,冯主管告诉她,舒宥跳河自尽了,就在在冬至那日。

        少师简心不敢相信,舒宥是个勤快的老实人,怎么会去跳河。

        张鹤姿整理着书本,她一直回想着昨夜在奉天殿发现的密道,活人总是要每日吃饭的,通过送膳食的途径,能不能找到纪淑妃呢?

        光禄司也呆过,哪个有人住的寝殿她没去过?

        给淑妃送膳食的人肯定是在皇上的御房了,伍长官会不会知道呢?

        谢公公肯定知道纪淑妃在哪,但是他是皇上的人,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会轻易被人套出消息来。

        大官署的地窖很窄,地牢的房子很宽,张鹤姿想起了那次地窖坍塌,成署正还被困在了里面,

        当时成署正还说,看不到光,很害怕…

        如果一个活人在密室看不到光,整日呆在黑暗里,肯定抑郁而死,淑妃被藏在像大内侍卫寒江羽住的地牢那样宽敞的地下宫殿最有可能。

        “我们好害怕,太黑了。”“您不能先凿个缝,点个烛灯,给点光进来?”

        成署正曾喊的话在张鹤姿的脑海响起。

        皇上后宫十几个妃子,人人都想着被尊宠,皇上不可能对每个妃子都做得满意,哪怕皇上来自己的寝殿用一次晚膳,都是妃子们极度奢望的。

        …

        在这后宫深院里,皇上不就是那些妃子的光吗?!

        …

        淑妃一个人孤独守在地下宫殿里,居住环境如此特殊,如果皇上不偶尔去看她,那她靠什么支撑精神力量?

        守望纪无佲,自己儿子虽已成年,能不能坐上皇位,未来还是个无知数,儿子也不知自己还活着,而且她是待在鲜为人知的地下宫殿里。

        只有当今皇上才是淑妃她最强的依靠,最强有力的精神支柱!

        接着步千城曾说的那句话在张鹤姿耳边响起。

        “皇上平时除了上早朝,要么在谨身殿休息,要么就去南薰殿赏前朝古画,很少去御花园…”张鹤姿突然有了线索,南薰殿她没去过!

        南薰殿不是寝殿,就是皇上赏玩古话的地方,还是他经常去的地方,张鹤姿想,一定要抓住机会,得逮到皇上去了南薰殿的时机。

        步千城也说了,皇上不是待在谨身殿,就是去南薰殿,那么三天里,必有一日是去南薰殿的。可是…,是个活人,每日都要吃饭呀,会不会有谁负责会去南薰殿送膳食呢?

        张鹤姿想,只要她潜进了南薰殿一天,里面的情况不久一目了然了吗?

        张鹤姿越想越佩服自己,不过,她只能在半夜潜进南薰殿,白日还得观察到晚上才能撤回,这个时间,她得请个日假。

        进藏书阁也有十来日了,张鹤姿问,“屋书监,咱们藏书阁,没有休息制度的吗?”

        屋户聪,“…?”突然停了一下,“之前都是我一个人在看守藏书阁…”

        “张书监,你真是提醒了我,咱两得商量休息日了!”

        “我跟钟外郎请示一下,你来人手就够了,咱两轮休息!”

        张鹤姿,“之前在大官署,我们每月可休息四日!”

        屋户聪,“那我们也要休四日!”

        他越想越开心,想着可以睡懒觉,床边慵懒地看对本…

        屋户聪先行休息一日,张鹤姿偶尔走出藏书阁大门外,看看明宪宗的座架有没有往南薰殿方向抬去,不知为何,这年的冬季,雪下得很潦草,甚至有时好几日,没见几片雪花。

        天很冷,张鹤姿尽量不让自己喝水,明天还要干重要的事。

        少师简心和冯主管去了绣奕娘的家,到了宅子门口,他们只看见两个小孩在院子里玩耍,冯主管往屋里喊,“绣奕娘?”

        邻居出来一婆子,以为是来看衣服的客人,“唷,客官,绣奕娘去地里摘菜了,您要看衣服得稍等一会儿,嘻嘻!”

        冯主管,“不买衣服,我们是酒庄的,来看看她。”

        黄婆子,“这位是…?”

        冯主管,“这位是我们老板娘,我是酒坊的主管。”

        少师简心,“这位大娘,绣奕娘家里,到底有什么事,让一个好好的人想不开?”

        黄婆子知道对方是在问她舒宥为什么会跳河,她说道,“哎,冬至节前,宥哥就把房屋地契给赎回来了的!”

        “平日里绣奕娘经常叨叨絮絮说他,整日说他这个做得不行,那个做得不好,估计忍受不了吧!”

        “绣奕娘一说他,他从来不顶嘴的,就是个老实的人!”

        黄婆子看见绣奕娘远远抱着几颗白菜回来了,“呐,她回来了。”说着转身回屋去了。

        绣奕娘低头思索着事,她走到门口才看见冯主管站在自家的门口,她便问,“冯主管,您来何事?”

        冯主管,“绣奕娘,我家老板娘来看你了!”

        绣奕娘此时才注意到少师简心这位衣着稍华丽的女人。

        少师简心看着绣奕娘,似乎有些同情,但也有些不满,“你夫君一直在我酒庄做事,是个勤快的人,如今遭遇,我很惋惜…”她把手中的盒子双手递给绣奕娘,“给,这是我给你们的慰问金,请收下。”

        绣奕娘没有犹豫,接过道,“多谢了…”

        少师简心,“孩子虽小,但都很机灵,待成年之时,可来我酒庄做事,我随时接纳的。”

        绣奕娘听着,打心里感激她,有酒庄老板娘照应,儿子长大后还能挣钱给自己养老。

        少师简心,“我家相公常为绮王办事,与绮王关系甚好,您遇到难处或是不便,我会示意相公出面相助。”

        绣奕娘听着,眼前这位不相识的热心女人,让她又看到了生活的阳光。

        明日轮到张鹤姿休息,今夜她穿的是太监的衣服,她拿着木托盘假装执事走到了南薰殿。

        南薰殿坐落西南边,张鹤姿得避开西南角楼巡逻侍卫的视线,她从北边墙靠西潜进了南薰殿,木托盘被暂时藏在墙角的绿植里。

        已是丑时,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沉睡了。

        南薰殿内围没有侍卫看守,张鹤姿从北面的窗户跃进了南薰殿的正殿,正殿里边挂满了很多前朝帝王画像,敬有香火的财神位依然点着红色的蜡烛,殿内看得清晰,似乎大殿的主人没有休息一样,可是张鹤姿能感觉到,殿内是没有人的。

        对比藏书阁,阁内不可能在夜里还点着香,更别说蜡烛了,以防火,张鹤姿想,这蜡烛不灭,就不怕意外引起火灾吗,太奇怪了。

        明宪宗赏画的楠木桌,上面摆放的画堆得很整齐,宽大的桌子对着一面墙,墙上挂着一幅画,正看是个秃顶的老头,张鹤姿走近仔细看,是两个秃顶的老头侧面脸对着脸,“御制一团和气图赀。”

        “朕闻晋陶渊明乃儒家之秀…”

        “原来是皇上画的五柳先生。”

        画的右边有块玻璃材质的框,像一面全身镜,微微反射着财神位的烛光。

        张鹤姿转了转,看不出这大殿内有什么异样,画倒是挺多,欣赏不过来。

        张鹤姿望望墙顶,她试着找一个隐身的位置,最后发现顶梁近大门位置那里有缝,可藏身,这位置不算远,对着明宪宗赏画的位置。

        张鹤姿很快攀进了顶梁缝里边,她把帽子塞进了旁边的格缝里,她要待到明日的晚上子时。

        张鹤姿只能半睡半醒,睡一会儿又努力让自己醒起来,怕自己睡着了。

        天亮了,张鹤姿缝里横趴着睡得很沉,她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被惊醒了,还好思维集中,她没作出声音来。

        谢公公进来了,他手里提着提梁盒,张鹤姿看出来,这是装膳食的,明宪宗也进来了。

        谢公公打开提梁盒,取出了里面一碟果子,是砂糖橘,果子被放到了楠木桌上,接着他把盒子盖好,拿到左边,明宪宗画的陶渊明画像墙的左边有个拖柜,有三层,底层最高,谢公公把提梁盒放进了底层,把拖柜合上,然后走出南薰殿门外候着。

        明宪宗给财神爷上了香,换上了新的红色的蜡烛,财神爷台位右边挂着一吊铃,明宪宗上了几根香,摇了一下吊铃,吊梁发出了“呤”的响声,响声一出,似乎传来了回音,顶梁缝里张鹤姿发现这回音很细,不知从是哪里传出来。

        这日应该是没有早朝,明宪宗坐在桌前看着古画,时而用毛笔题字,张鹤姿右眼耐心盯着,她想,淑妃会不会从谋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公公进来,在明宪宗耳边说了悄悄话,接着打开放提梁盒的拖柜,他把提梁盒取出,和明宪宗离开了南薰殿。

        张鹤姿想,此刻已经过了午时了吧,可是她不能下来,只能继续观察。

        财神位的香快燃尽了,蜡烛已烧尽,冒了小丝烟。

        终于等到了天黑,大约戌时,底下的门又一次被打开,是一侍卫,张鹤姿知道,那是守在南薰殿大门的侍卫。

        那侍卫换好了财神位上的红蜡烛,匆匆出去,最后把门关上了。

        张鹤姿看着有点疑惑,却想不出来为什么,要是那侍卫进来,纪淑妃也突然冒出来,那该多好…

        张鹤姿有些内急了,想下去解个手,可是得憋着,她明白,至少过了休寝时间后才能下来。

        终于熬过了亥时,张鹤姿跳了下来,她把帽子戴好,殿内转了转,没有发现放置恭桶的地方,只好跳出了窗。

        张鹤姿找回木托盘,最后跃出南薰殿的围墙,回去了。

        这日张鹤姿无心打理藏书阁,屋户聪在陶醉地看着对本,她在想着昨日白天在南薰殿看到的情状,皇上去了南薰殿,没见着淑妃影子,脑海里回转着谢公公和那个提梁盒。

        会不会拖柜后面是个密室?

        她又想到了明宪宗摇的那个吊铃,会是提醒什么的暗号吗…

        利芙蓉提着街上买回来的菜和果子,还没走到家门口,肚子开始阵痛,邻居的几个好心大娘把她扶进了屋里,帮叫来了接生婆,有一男邻居见状,跑去学堂找班五车了。

        孩子顺利产了下来,是双生子,都很健康。

        班五车被邻居大娘批评了几句,女人生完孩子身子会很脆弱,大娘叮嘱班五车该给媳妇利芙蓉找个厨娘了。

        过了子时,张鹤姿检查完藏书阁,又再次潜进了南薰殿。

        这个时候,张鹤姿百分百确定,南薰正殿是不会有人再进来的了,财神位的蜡烛依然稳稳的燃着,她注意到了那只吊铃。

        张鹤姿跃上了之前藏身的位置,整理好露出来的衣下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石子。“呤”的一声响了,张鹤姿观察了一会,没有轻回音,张鹤姿觉得很奇怪。

        如果在某暗处也有人在观摩着殿内,张鹤姿现在就跳下来,那可能会被发现。

        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没什么动静,张鹤姿才放心从顶梁缝里跳了下来。

        张鹤姿看着挂满画像的大殿,她在想,挂着五柳先生画像的墙背后,会不会就是密室,或者暗藏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口。

        张鹤姿走到画像挂墙的左边,她想轻轻打开南边窗户,可是又想,会不会被西南角楼里的侍卫发现。她透过南边的窗缝,隐约看见了角楼的最顶层。

        怎么办?

        张鹤姿再次透过窗缝,看看角楼最顶层有没有人,看了许久,没见着角楼里有巡逻的侍卫身影,她轻轻打开一边窗户,往窗户右边方向看去,才发现自己站的位置,不是屋的最边角,自己的右边已是墙,可是外墙还延出了近十米长。

        张鹤姿把窗户轻轻合上,她此刻确定,墙后面一定有密室!

        张鹤姿右边看看,翻翻画像,看看墙里有没有暗门,右边都没有,左边她注意到那拖柜,她想,会不会就在推柜后面?她轻轻的推开推柜,可是推不动,她轻轻拉出拖桶,往内部仔细瞧了瞧,没发现异样,最后把推柜推了回去。

        拖柜旁边有两幅竖的竹菊图,竹菊图悬到了地面,张鹤姿轻轻一翻,一道暗门缝顿时显在了自己的眼前!

        张鹤姿小心翼翼把画取下,掰了掰,很快把暗门推开了,门的宽度,可以进一个人。

        张鹤姿拿着找来的小烛灯进了暗门,此时她又看见了两扇暗门,前边是西边有一道,右边是北边也有一道,北边的暗门离她只有两步的距离,而西边的暗门正对着她有五步远,她想,不会都是密道吧…?

        她轻轻推开较近的右边即北边的暗门,进了里边,里面有两个小空间,窄点的放置着一个恭桶,宽的放着一个很大的浴桶,旁边还有一桶水,里面的水仿佛是被用过的,浴桶旁边墙壁上有洗脸巾,墙面的横板上还放有剃须的刀,张鹤姿想,难道皇上平时也会在此洗浴吗,那前面的暗门里,会不会是他的寝室?

        张鹤姿从北边暗门退了出来,轻轻把门合上,她看着前面的暗门在想,如果里面是寝室,那淑妃是不是就睡在了里边呢?

        张鹤姿把烛灯吹灭,透过西边的暗门缝,看看里边有没有人或者烛光,可是她看见的是黑乎乎的石阶暗道,暗道尽头隐约有微光。

        张鹤姿把西边的暗门轻轻推开,看着没有蜘蛛网的暗道,她想,这通道该不会就是通往寝室的?那淑妃是不是就在里边?

        会不会下面就有内卫把手,可是自己没带震天剑,如何防卫?

        但是淑妃是纪无佲的亲娘,张鹤姿如果提到纪无佲,淑妃肯定不会拿她怎样,机智应战便对了!

        张鹤姿轻步走下暗道的阶梯,石阶尽头通道口开始转向了右边,就是北边方向,此时,她能感知自己离地面有一层楼的距离了。

        石阶有些陡,通道口一直有微光出来,她沿着北边方向继续往下走,又看见了通道口尽头左边又有一个通道口,这个方向是西边。

        下到了最底层石阶,此时张鹤姿知道,她已经离地面有两层楼的距离了。

        西边通道口里面的光更明显了,张鹤姿小心翼翼下石阶,自己的鞋子都看得清楚了,她的心砰砰跳得更厉害了,手里拿着吹灭的烛灯,连自己轻轻的脚步声都能听得见!

        走到了最低处石阶,右边就是北方向,一座金碧辉煌的地宫大殿瞬间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大殿门两边的柱子都被镶上了龙纹,那金灿灿的龙鳞片,在烛光照射下反射着金光,将大殿照得敞亮,张鹤姿站在大殿门前,看着前方,瞪大了眼睛!

        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很淡定,“你是何人?”

        那个女人,张鹤姿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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