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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刀


仓旻峡谷深处。

        杨泱爬上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满树的柿子又大又红,杨泱摘了几颗熟透了的扔给地上的步羽,自己则坐在树冠中尽情享受。

        吃饱后,杨泱爬到树顶最高那一根枝丫上观察地形,前后无尽,左右无涯,满目苍翠,一望无际。

        “步羽”。

        “嗯?”

        “把你衣服脱下来”。

        步羽扯了扯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长袖t恤,问:“干什么?”

        “打包”,杨泱说:“不知道把这树上的柿子摘完能不能熬到走出去”。

        “夸张”,步羽说:“我们走进来也才十多个小时,难道原路返回,多用一倍的时间还走不出去?”

        杨泱说:“那你得能够原路返回才行”。

        步羽不信:“真迷路了?”

        最终杨泱也没有用步羽的衣服,她让步羽去不远处割了些藤条回来,动手编了两只筐子。

        编好筐子,步羽也上了树,两人通宵未眠,需要休息,在这密林里,树上比地上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阴风把两人吹醒,林中泛起了迷雾,阳光穿透薄雾,既清明且迷幻,二人摘了满满两筐柿子,从树上下来,一人挎着一筐,继续在这峡谷密林里寻找出路。

        脚下有个小土包,杨泱没留意,跘了一下,步羽想扶她,手还没伸过来杨泱自己已经稳住了,“这土里好像有东西”。

        杨泱放下手中的篮子,拿小铁铲铲开尘土,是一根白骨,手欠啊!

        “对不住,无意冒犯”,杨泱愧疚。

        步羽说:“你挖个深点的坑,再给埋回去就是了”。

        杨泱动了一铲,停下,不会越挖越多吧?

        步羽像是看出来她心中所想,在旁边找了块结实的空地,“这里肯定没有,你来这试试?”

        杨泱走过去,挖了几铲,抬起头问:“你不害怕吗?”

        步羽拿了个软趴趴的柿子捏在手里,“我是男士,你都不怕,我能怕?”

        杨泱眉毛一挑,没说话,这位男士昨天晚上还装作无意,不断往她身边靠来的。

        不多会儿,一个深坑就挖好了,杨泱双手合十拜了拜,把白骨放进去,填好土放了两个柿子在上面。

        步羽把手中那柿子放回筐里,提着筐子跟上杨泱,“你说那会是什么骨头?”

        “像是腿骨”。

        “我是说,动物?人?”

        杨泱停下,看见步羽嘴角一抹浅笑,把他看了又看,问:“你想怎样?”

        步羽说:“没有,我就是好奇,你说要是万一是人的骨头,我们该不该报警?”

        你是故意的吧?

        杨泱抚了抚额,“首先,并不能确定那是人骨,其次,那骨头好些年了吧?上头土都堆了那么厚了,也许原本就是个坟呢?”

        那土包有些小,看不出来是个坟,也许也根本就不是,那白骨十分有可能本就没有埋葬,是年复一年的沙尘天然掩埋的。

        步羽看着杨泱,很明显他不觉得那是坟。

        杨泱说:“如果不是,能堆出那么厚的沙尘,年岁一定很久远,何必再扰逝者安宁?”

        “你说得对”。

        杨泱转头继续往前走,步羽跟上,“但,万一有什么冤屈呢?”

        “说说看,有什么冤屈?”

        “我哪知道?我就是猜测,这荒郊野外的,突然出现一根腿骨,不奇怪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挖挖看,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呢?”

        “步羽!”

        “嗯?”

        你丫就是故意的,杨泱猛然转头,步羽差点撞上去,连忙退了一步,“你去哪?”

        “回去!”

        看着面前两处新翻过的土,杨泱走到没有柿子的那一处,蹲下来,看也没看步羽,“你要是知道什么,提前告诉我”,叫我自己知道了,你小子就等着挨揍吧。

        “嗯”。

        杨泱等了一阵,没听见步羽继续说话,回头看他,步羽的视线从地上转移到杨泱脸上,“我知道一定告诉你,我不知道,我真的只是猜的,真是好奇”。

        杨泱一铲子插在地上,“你来挖”。

        “我不挖”,步羽起身退开。

        “让我埋的人是你,让我挖的人也是你,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不自己挖?”

        “我就不挖”。

        没有理由的,小爷就不挖!

        杨泱也懒得跟他磨叽,拿过铲子就开挖,周围刨了一圈,还真叫她刨出来一副脚骨,再刨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条腿?

        其余的骨头哪里去了?

        杨泱东一铲西一铲,扩大了范围在附近挖得随意,半天之后收了铲,“或许是被野兽吃了,又或许化为了尘土,有什么想法?”

        赶紧说,别一会埋了又让人给挖出来。

        步羽盯着那多出来的一截趾骨,说:“埋了吧”。

        杨泱嘴角一抽,还真把她当做手下了?

        不过,这尸骨是她挖出来的,由她埋回去也是理所应当,杨泱挥动铁铲将足骨和腿骨埋在一处,捡了些石头来围成圈,等到杨泱放好最后一块石头,步羽说:“你要想弄个坟堆,好歹也把土堆高点,这不伦不类的像什么?”

        “你要是会弄,你来?”

        这步羽怎么感觉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出来,杨泱把铲子从地上捡起来,提着那篮柿子转身离开,步羽拎起他那筐柿子跟上。

        正午时分,太阳最烈的时候,地上像是由火烤过,腾腾热浪蒸蒸而上,但这里的植被分明又十分茂盛,一点枯死的迹象也没有,杨泱和步羽热得遭不住又没有找到水源,不时就从筐子里拿出颗柿子来解渴,可这也并不怎么管用,肚子还胀得不行。

        杨泱身体底子好,除了热和口渴还不觉得怎样,相较于杨泱,步羽就恼火得多了,早就蔫不拉几的了,走路也走不动,嘴里一直不停地啃着柿子,头上直冒汗,脸色也十分苍白。

        昨天下午才挨了一顿暴揍,也不知道伤着内里没有,外头看着倒是没什么大碍。

        杨泱见着他那副随时要倒下去的模样,退回去搀着他走到一株大树之下,放下手中的篮子,正打算把他扶坐下来休息休息,突然这人就失了力,整个人压到她身上,杨泱没防备,退后一步,后背抵在树干上,稳住了两人。

        “步羽?”

        步羽的脑袋耷拉在杨泱脖子上,没应,手里那没吃完的半个柿子,和篮子里的柿子全都掉在了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这就昏过去了?

        “步羽,醒醒!”

        “步羽?”

        杨泱将人推开一些,拍了拍他的脸,步羽囫囵睁开眼,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望着他,有些焦急,那张红唇一张一合十分诱人,步羽眼帘一动,俯身含住了那张嘴,一个劲儿地吮吸,‘啧啧’直响。

        中毒还是中邪了?

        嘴上嘬得用力,杨泱吃疼,伸手一推,人就栽地上去了。

        她发誓她没用力。

        但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不像是装的,杨泱撑着树干站直,又等了一会儿,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杨泱无奈,蹲下身,把手伸到步羽鼻子下。

        ‘啪嗒’,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步羽嘴上,步羽动了动双唇,吮掉,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拉住杨泱的手腕,放到嘴边就吸。

        哪里来的血?什么时候受伤的?杨泱走了片刻神,手腕已经被步羽死死吸住了。

        杨泱:“”

        如果这样能帮他解解渴,那就吸吧,吸一点点血应该也死不了。

        林子里的温度依然很高,杨泱听着步羽急急的吞咽声,更加焦渴,目光落到步羽抓着她手腕的那根根修长手指上,是不是她也该试试?

        步羽吞得急,喉头每滑动一下,杨泱就更渴一分,艰难地把目光从步羽手指上移开,杨泱坐在地上,随手抓起一个柿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啃起来,吞咽声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嘴里十分腥甜,血液流得急,步羽又吞了一口,拿舌头抵住嘴里手腕上那条伤口,一抬眼就被吓着了,杨泱后背上血红一片,衣服破了长长一道口子,血就正是从那道口子里留出来的。

        步羽一把握住杨泱的手腕,挣坐起来,“杨泱?”

        杨泱回头,嘴里咬了一口橙红的果肉,嚼细了吞下,“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杨泱?”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步羽问:“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杨泱拧眉,“你抓得我太紧了,手腕疼”。

        “你别动,先忍忍”,指缝间已经有血液滴落下来,步羽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用牙齿和另一只手配合着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扯过一只袖子缠上去,紧紧勒住伤口,打完结捡来一旁的梭镖割断了衣袖,立即去掀杨泱的衣衫。

        “你干什么?”

        “你别动!”步羽强行扳住杨泱的身体,不让她猛然转身,“你背上出血了,你感觉不到疼吗?”

        “哪里?”

        “背上”,步羽拿衣衫在伤口上轻轻按了按,“这里,疼吗?”

        “”

        步羽加了点力,杨泱‘嘶’了一声,“疼,现在疼了”。

        步羽拿衣服刚刚擦干了血,就又有血液流出来,索性伤口不深,步羽按压了一阵,止了血,撕了自己的衣服,一圈圈缠在杨泱身上,最后在侧面打了个结,“好了,不要大幅度动作,伤口有些长,像是利器划伤,十分锋利的那种”。

        杨泱慢慢转过身去,见着步羽光着的上身,忙咬了口柿子,“哪来的利器?”

        步羽盯着杨泱看了半天,说:“你受伤了,没感觉?”

        杨泱这样的人,被偷袭不可能毫无知觉,那伤口长则长也,却很浅,也不像偷袭,但那伤口肯定是利器所伤,切口展齐,严丝合缝,要不是溢出来的血,或许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或许也是杨泱不知道自己受伤了的原因。

        有的时候,有些事不能说,一说,那疼痛感就清晰起来,比如,来自手腕和背部的疼痛。

        杨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那棵大树,可真大呀,下头树干之粗,需要三人合抱,从一人多高的地方开始分叉,形成一个‘y’字,再往上树冠十分庞大茂密,杨泱从地上起来,走到树下,仔细研究起来。

        步羽跟着过来,问:“这树可是有问题?”

        杨泱没说话,围着树干转了一圈回来,停在原来的位置,从地上捡了一片树叶放到树干上,那树叶瞬间一分为二,一半捏在杨泱手里,另一半随风飘落在地。

        “怎么回事?”

        这树干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何以锋利至此?

        步羽难以置信,也从地上捡了片树叶在树干上靠了靠,树叶一丝变化都没有,步羽捏着树叶挪换了好几个地方,只有杨泱碰过的那地方才能划破树叶。

        “里面有东西”,杨泱伸出手,“梭镖递给我”。

        步羽把梭镖放到杨泱手上,杨泱拿着梭镖戳进树干,树皮剥开,黄白的树干上露出来一道锋利的薄刃,与树皮颜色一般无二,刃口长约八十公分,竖直嵌于树干之中,除此之外,看不见刀柄,若是有,从刃口下端到地面的距离估计,刀柄大约有一米二三长,可能是一柄两米多长的大刀。

        步羽后怕,“幸好这刀刃嵌得深,露在外面的部分恰巧与树皮齐,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也幸好刀刃部分距离地面还有那样的高度,否则杨泱背上那伤口只会更长,更深。

        杨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自主地伸手在背心处摸了摸,缠了步羽的衣衫,也没摸出个什么来。

        步羽见她面上有些红,心情甚好,“没破,位置有些巧,避开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杨泱的脸更红,“这刀是怎么进去的?”

        刀刃和树干之间契合的紧密程度,和这样的形式,绝不是砍进去的,像是本来就长在里面的。

        “有可能这树是从这柄刀下面长出来的”,其实杨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为了岔开话题没话找话那么问的,步羽也不拆穿,十分捧场,“这么大一棵树,得长了上千年了吧?”

        杨泱回头,看见步羽那不着寸缕的上半身,又把头转回去,看着树干里的刀刃,说:“好一把宝刀,千年时间,不腐不朽,依然锋利,只可惜嵌入得太深”。

        “你想要?”步羽问。

        这么大棵树,想要也要不了,杨泱说:“拿来也只能摆家里镇宅,拿这么大一把刀出去,分分钟被抓,还不如就让它长这里,谁也别想要”。

        步羽点点头,突发奇想:“你说,这地方还会不会有别的兵器?”

        说完已经拿着铁铲埋头在草丛里寻起来,杨泱盯着步羽看了一阵,另找了一棵树,仔细检查完,靠坐在下面休息。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被步羽一声喊叫醒:“杨泱,你来这里”。

        “怎么了?”

        杨泱走过去,步羽正蹲在地上刨土,地面上已经露出来一副玄色的神秘图案,杨泱要动手帮忙,被步羽阻止了,“你身上有伤,别动,我来就行了”。

        “你轻点,可能是文物”,步羽刨土动作粗鲁,杨泱出声提醒。

        步羽嘴角一抽,动作轻了些,不过对于文物来说,还是十分粗鲁。

        刨出来的是张盾牌,上头雕铸的是一只翱翔天际的火鸟,火鸟上渐满了热血,已经成了黑色的干痂,盾牌被步羽拿在手上一抖,一块一块掉下来,如泥土,少部分没有掉下来的,步羽手中铁铲一拍,就都落了下来。

        “你轻点,别拍坏了!”

        步羽勾起嘴角,故意又拍了几下,“这盾牌如果那样容易坏,拿来作何用?”

        也是,盾牌不就是拿来抗揍的么?杨泱说:“那是以前,现在它是文物,这地方有大刀,有盾牌,还有残肢,会不会发生过战争?”

        若仅仅是打斗,应该不会用上盾牌。

        步羽看了杨泱一眼,把盾牌放在一边,拿着铁铲继续挖,“我猜也是”。

        步羽在四处挖了些箭头出来,箭杆和箭羽早就归了尘土,大多数箭头也已经完全生锈,只有少数几个还能看清原样,三菱形和三角形都有,那大树周围挖出来的箭头最多,杨泱盯着那棵‘y’形大树,心头一动,脑子里闪现出一人杵大刀而立,万箭穿心的画面。

        这画面来得莫名其妙,但恐怕不止她有这感觉,她问:“你看见了什么?”

        步羽拎起盾牌,胳膊上肌肉暴起,向下用力一掷,盾牌遁入地面将近一尺,“将军挥刀断箭,最后寡不敌众,万箭穿心而死”。

        这力道,是需要她来救的?

        杨泱眉头猛跳,“这热浪里会不会有毒气?我俩都中毒了?”

        要不然怎么都出现了幻觉?

        “不会”,步羽插好盾牌,后退一步,站直身体,指着那盾牌,说:“凤羽上参了银”。

        那盾牌上的火凤栩栩如生,根根凤羽更是活灵活现,隐隐透着银光,蹭亮蹭亮的,没有变色的迹象。

        将军在此,那该是主战场了,可如今这地方丛林密布,植被繁多,哪里还有战场的痕迹。

        世事变迁,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

        步羽捡起地上散落的柿子,装回筐子里,留了两个放在盾牌前,站了站,提着筐子就走了,杨泱看了看那盾牌和盾牌后面大树里的大刀,径直跟上去,“去哪儿?”

        步羽说:“不知道,或许这个方向能出去呢?”

        杨泱点头,表示赞同,这方向是大刀的背面,大树的后方,将军挥刀断箭守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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