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期中成绩很快下来，钱笑毫无悬念又列居榜首。少不得又是一番班会学情总结，说到这个，反面人物路宽不得不一遍遍被班主任蒋聪拉出来鞭尸。
“……这个成绩，虽然连你同桌一半都没有，但是相比于之前还算是有进步，不过，你依旧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希望你继续加油……”
相比于一个月之前的浮躁，经过上次月考打击之后，这次考试大家明显静下心来很多，都开始踏实一些，整体来说进步很大。
沈青和韩嫣然也在稳步前进，期中考试总分依旧九百六十满分。沈青八百七十分，韩嫣然八百二十，比不上钱笑变态的九百二十多分，对于这次期中考试，绝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试卷都一门门发下，经过各任课老师的连番轰炸之后，期中考试总算过去，教学又有条不紊进入正轨。
时间很快过去，月份进入十一月下旬，天气明显转凉，钱笑和路宽开始给电车装上挡风被。窗外柳树枝丫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万年青还坚守那一抹深绿苍翠。
高联冬令营也就快开始了，钱笑提前一天告诉了他们三个。
“后天我要去g市参加冬令营了。”
惹来沈青羡慕和韩嫣然敬佩的目光。
“去多久？”路宽问她。
“一周。”
“g市在南方诶，那你可得准备几件薄一点衣服，不知道他们冬天是不是很暖和，都穿半袖短裤。”韩嫣然开始关注她的衣食住行，非常好奇的问起钱笑细节。
“你们是要住在酒店里吗？还是主办方学校里面？要自掏腰包吗？坐高铁还是坐飞机呀？”
韩嫣然兼职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不过钱笑都很有耐性一一回复，“住酒店，费用学校包了，坐高铁。”
“我还没有去过g市，不知道他们那边又没什么好吃的，想吃。”
“他们那边早点和叉烧包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我给你带一些。”
“好哇好哇，我先给你转一些零花钱，帮我买点好吃的。”
“不用，我请你。下次你请我。”
“好呀好呀。”
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又开始讨论冬令营流程，路宽和沈青压根就插不进去话。
沈青和路宽吐槽：“我感觉有两只鸭子一直在我耳边嘎嘎叫似的，脑瓜子嗡嗡的。”
路宽表示赞同，“我这是头次发现我同桌这么能说道。”
两个男生一起叹气。
后面钱笑发现忽略了他俩，就停下来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沈青表示没有，“不就是个g市吗？有什么好值得买的，他们那边有的，咱们城市也有的。”
沈青回答的很直白，不免扫了两俩姑娘的兴致。路宽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和沈青一样的想法，但是嘴上还是给足了两位姑娘的面子，“他们那边食物好像偏清淡一点，我口味重，可能不合适。如果你非要想给我带一些什么的话，那就带一些你觉得不错的纪念品吧！”
完全把令人头疼的问题替给了钱笑，钱笑点头应下了：“那我先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我觉得不错的纪念品，给你们三个一人带一份。”
俩人放学一起回家时候，路上路宽随便和她闲聊起来，也不知怎么就忽然问道：“你和你爸爸说要去冬令营的事情了吗？”
本来笑得还挺开心的钱笑安静下来。见她这样，路宽知道结果，得了肯定没说。
“你走一周都不和家里人说吗？”
“……我不想和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钱笑又变得拧巴起来。
路宽问他，“为什么？你上次上晚自习也不想爸爸知道，她是你仇人吗？你就这么对他藏着掖着。”
路宽的话带着指责，他觉得钱父很好，而钱笑总是这样对钱父，真的是很无情，他有些替钱父打抱不平。
“连一个外人你都能坦然面对，为什么不能好好和钱父沟通呢？因为他曾经背叛过你妈妈？可她没有背叛过你。”
“……对，因为他背叛了妈妈，所以我很恶心他。我有印象起，就是妈妈在照顾我，他付出过什么，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让我乖，让我听话，我很孤单，想养一只小动物都不可以，即使他现在对我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迟到的关心只会让我觉得很恶心，他很虚伪，像是鳄鱼的眼泪。”钱笑语气激动道，她第一次向他人吐露心声，而不再像过去十年的日日夜夜黯然流泪。这不过这次她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没有大哭出来。
路宽对她言语中的描述有些怀疑，倒不是质疑她悲伤的情绪，只不过有些难以接受自己那么喜欢的人在她眼中竟然那么不堪入目。
“那你妈妈一定很疼爱你吧？”路宽问道。
钱笑摇头，“我不记得了，妈妈因为爸爸出轨不要我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你过生日，过年，过节她都不来看你吗？”
“没有，都是他的过错，不然我妈妈也不会不要我。”
路宽听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即使钱笑妈妈痛恨钱叔出轨，那也不至于连女儿的面都不见吧？况且钱笑还说妈妈非常爱她，但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忍住多年不见面呢？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路宽想问问钱笑，但看到她阴郁的表情，知道这时机不合适。
但是钱笑要出远门这事必须得有人和钱父说一下，不然也太不像话了。
最后还是路宽去了她家，趁着蹭饭功夫告诉了钱之玉。
钱笑听他们开始聊自己要去高联冬令营的事就端着饭碗回屋吃去了。
只留下饭桌上俩男人神色讪讪，彼此尴尬一笑。
“……这孩子，就是这怪脾气。不是针对你，别放在心上。”钱之玉本来加了口菜，但是忽然有些吃不下去，开始叹气。
“没事。”路宽连忙回应，“这都哪跟哪啊！她之前在我跟前还挺正常的，她之前和我说过一些事情，你和阿姨离婚了。”
钱之玉见他说到后面不说了，就问，“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路宽不好意思说他出轨的事，就挑着轻的言辞含糊说道：“就是有点不是很喜欢你，不让她养小动物，之前好像不是很关心她。”
“养小动物？”
“对，她想有人陪着她。可是你可能工作比较忙。”
路宽的话挖出了钱之玉隐藏在时光尘埃中的回忆，那时候他工作繁忙，整天要加班，还要接钱笑，弄得焦头烂额。
一天下班接钱笑笑时候，发现她不在学校门口，来来回回找了几遍都找不到她身影，加上近些天工作的压力，钱之玉当场崩溃，一米八的大高个，喊着钱笑笑的名字，嚎啕大哭起来。
引来学校老师一问，赶紧调监控，发现钱笑趁老师不注意，偷摸是自己一人走到对街的楼道里。钱之玉不顾车上人水马龙，疯了似的跑向对街。
看到熟悉的小粉书包，钱之玉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下来。
钱笑笑正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小奶牛猫，听到楼道间动静，回头张望，瞧见是爸爸，眼中闪烁着光芒。
钱之玉向她阔步走来，气势汹汹，向来温柔的他发出了崩溃的喊声：“为什么不乖乖在学校等我？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你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出事了怎么办？”
钱笑笑抬头看到父亲到来的那一刻而闪现的火花瞬间被父亲的指责而开始湮灭，但是她看着怀里羸弱的小猫，还是顶着巨大压力请求爸爸：“爸爸，我可以养它吗？”它妈妈好像死了，好可怜的。
可惜小孩总是词不达意，没有说明事情原由，钱之玉一听钱笑笑害自己这么担心还要养猫，想也没想就暴躁的拒绝了，“扔掉，不许养。”
其实崩溃上头的他还没有说明第二个原因，那就是她猫毛过敏，和她妈妈一样。
钱笑笑被他吼得一哆嗦，但是还是再三坚持，“爸爸,它没妈妈了！。”
“扔掉，别让我再说一遍！”
钱笑笑撇了撇嘴角，没忍住，泪水奔涌而出，可是她不敢哭出声，不一会儿就和个泪人似的。
她在学校操场上玩得时候，就看到这个母猫在这里的垃圾堆翻东西吃，还看到迈着颤巍巍的步伐的小猫跑出来被老猫叼回去。
那只母猫还经常被人追打，伤痕累累，瘦骨嶙峋。今天傍晚她出门翻垃圾的时候，栽倒在了垃圾桶旁边，再也不动。
这一切钱笑笑都看在眼里，她想着那只小猫，想起书包里的零食，就想喂喂这只和自己一样没有了妈妈的小猫。
钱之玉拍了拍她手上的脏东西，一把抱起她来，走出恶臭熏天的楼道。
人脑是最厉害的画面储存器，即是他那时候已经忘记了学校的轮廓模样，但是时隔多年，他却清楚地回忆起楼道垃圾桶旁边那个瘦弱肮脏的母猫尸体，和钱笑举起手来给他看的那只小奶牛猫，他还记得，猫咪因为不干净而成条结块的绒毛，已经钱笑最后的一句喊声：“它没妈妈了！”
只不过当时他失去了理智，没有发现钱笑的祈求——“我没有妈妈了，但是可不可以叫它替我有个家。”钱之玉无声叹气：“这命运啊，可真像是一盘棋，怎么招招就把人往死路上逼。”
但凡他的崩溃，猫妈妈的死亡，钱笑看望猫咪这事可以稍微错开一点，是不是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印象就会好一点点呢，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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