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元旦将至，班内打算举办联欢晚会。
班主任蒋聪的意思是在放元旦前，大家一起举办些活动，来个才艺表演，就当放松放松了。虽然班主任看起来是个老古董，但是他在某些方面还挺人性化的。按照他的原话就是，“我老了，跟不上孩子们的品味，不如他们自己安排，我也瞧个新鲜，换换口味。”
当然，有没有偷懒省事的嫌疑另当别论。
于是，这次活动全权交由班委们负责，班长先组织班干部开了个小会梳理了一下流程，然后再开班会，发动大家积极报名。
因为联欢晚会要举行两个半小时，准备的活动可不能少。
主持人，提词板，流程梳理等都是一些工作，再加上最为关键的表演节目。
问题坏就坏在表演节目上了，主持人班长是张源和赵昕雨。赵昕雨自己主动提的，没人和她争，很快就敲定她了。
不过想要大家积极表演节目就有些难，只有两个同学报名了，还是被大家推搡出来的，有一个唱歌挺厉害的女孩子，有一个口琴吹得厉害的男生，他们在大家面前吹过，自己隐约也有露脸的意思，加上众人一起哄，同意下来。
不过接下来不再那么顺利。谁都不是五六岁的孩子了，不会有在别人面前表演的那种自豪感，取而代之会更在意自己表演的怎么样，别人会不会取笑自己。都到了要脸的年纪了。
搞得张源很头疼，“我说，大家还能不能行。老赵，你要不来个快板，之前我听你嘴挺利索的。”
老赵摇摇头拒绝了。
“王老哥，你来个？”
“别介，我只会看，不会表演。”
张源一连问下来几个关系熟的，都被拒绝了，脸上有些着急。
这时候没辙，只能班干部出手赢凑几个节目。
地下几个班干部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想的出头鸟。
路宽看见钱笑当起缩头乌龟，戳了戳她，凑过去小声问，“你要不要表演一个。我记得你钢琴好像过了十级。”
“不要，再说班里又没有钢琴。”
“器材室里不是有一台吗？搬下来就行了。”
“算了吧，我不想。”
“那你想表演什么啊？还会什么才艺表演？”
“我不想表演。”钱笑拒绝了他。
路宽有些遗憾，他其实挺想和她一起表演的。
不过钱笑看他脸色的表情，忽然悟出了些什么，勾起了嘴角坏笑道，“不会是你很想表演吧？我说你怎么拉着我一起呢。”
路宽看着她的笑，心跳漏了一拍，动手掐了她脸蛋一下，“别这么笑，和谁学的。”
钱笑揉了揉脸，拍了他一巴掌，“疼！还不是你。”
张源看见地下俩人在咬耳朵，不听自己开会，急得拍了拍桌子，“怎么着，学委和你同桌要出个节目吗？商量那么久时间。”
大家视线一下子注意到两人身上。
要是之前，钱笑肯定都慌了，不过路宽在自己身边，她不再那么紧张害怕。
路宽笑着回应张源，“对呀，我俩打算出个节目，给联欢晚会添点贡献。”
“你打算，那钱笑呢？”张源不屑地嗤笑。他料定内向胆小的钱笑不会在众人面前表演，所以格外有底气。
钱笑见路宽又自作主张本来还有些生气，但是一想到自作主张的人是路宽又释然了。
他如果很想表演，那么她会选择无条件帮助他。钱笑心中默默闪过这道念头，尽管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这年头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但是她就下意识这样做了。
于是，班上同学就见到非必要场合绝不会多说一句话的钱笑娓娓道来一长段有条理的话。
“我同桌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果他没有和我商量好，肯定不会和你说的。并且我是班干部，也应该给大家起一个带头作用。”她转过头对同学们说，“其实我挺害怕在大庭广众下表演的，主要是怕表演不好被大家笑话。如果到时候我俩没表演好，大家给个面子，不要笑话我，拜托啦。”
钱笑双手合十，对大家微微鞠躬，一不留神没站稳，还趔趄了一下。
还好路宽伸手服了她一把。钱笑斜倚在他左边肩膀，他的手握住了她手肘。
大家看她出了个洋相，都善意地哄笑了起来，惹得钱笑一下子红了脸。
她不敢抬头看路宽，当然也错过了路宽一直望着她的神色。
他俩身后的韩嫣然却看在眼里，钱笑含羞的神色中很不一样，路宽看着钱笑的神色也和别人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但是两个人彼此之间的神情又是共同的，只叫人觉得，对了，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最适合不过了，那就是脉脉含情。
话都说开了，气氛一下子也不再那么僵持。
之前说快板的老赵也举起手来，“那我也来个快板吧。”
沈青也站起来，隔空喊他的好哥们，“老林，咱俩来个相声呗。”
“好的呢。”
“那我来个街舞吧。”说话的是个女同学。
男同学起哄起来，“看不出来，牛蛙。”
就这样东拼西凑，硬是凑出了两个小时的表演。
韩嫣然做为本场演出的特邀小记者，将会记录本次大家的参与和练习以及最后的联欢晚会记录，会整理一篇文章做为学校官网的素质外化。
所以整个校园就多了一道忙碌的身影，记录着在音乐课教室，操场上，楼道间不断练习和对词的同学们的瞬间。
韩嫣然真得是个摄影高手，构图和光彩调整的都特别好，特别用心，以至于韩嫣然妈妈都大驾光临，打着给女儿送营养餐的旗号，想看看自己闺女整天忙着干嘛。
韩嫣然妈妈是为特别温柔漂亮的女性，披肩长发用碎花发圈低低挽着，发际线毛茸茸的垂着几率碎发，暖色系网格毛衣，青春靓丽，衬得她皮肤白的发光，身上有一股温暖干净的香气。她和韩嫣然很像，在性格和一些为人处事上。
“我说她整天忙着干嘛，还以为她早恋了。”说着，她眼睛笑出了细纹，不丑，岁月没有抹杀她的美貌，反而给了她母性的温柔。
韩嫣然不乐意妈妈在同学面前说自己，嘟着嘴，皱着眉喊了她一句。
嫣然妈妈这次是提着两个保温桶过来的，她这次做够了四个人的份彩，因为挺自家闺女说她有三个好朋友，所以邀请了钱笑三人一起吃饭。
两个男孩子在韩嫣然母亲大人面前收敛不少，安安静静吃着饭。
她妈妈格外关注钱笑，因为韩嫣然在她妈妈跟去说了很多钱笑的好话。
“然然在家里老跟我说起你，说她前桌特别厉害，总是帮助她很多东西，真的是麻烦你了呀。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聪明，那就不得了了。”
韩嫣然听罢自然是气得直跺脚，一点掩饰都没有，因为在她眼里钱笑他们三个都是朋友，是自己人，没必要遮掩自己的情绪。适当表露自己的情绪，他们也会照顾自己的情绪，因为这是朋友该做的。
钱笑笑了笑，“嫣然不笨，只不过谁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我只是恰好在学习上比较擅长一点。她也有她的好，比如拍照和这次联欢晚会的记录，我就一点做不来的。”
“歪门邪道，不管什么用的。”韩嫣然妈妈谦虚道。
韩嫣然听不懂她的谦虚，气得戳自己的饭碗。
“那可不是谁都有这个天赋的，没准嫣然之后可以成为出色的记者或者摄影师。学习好的人好找，但是出色的摄影师又有几个？需要天赋，记者也需要天赋的。”
韩嫣然听罢自然眉飞色舞，向妈妈显摆自己朋友对于自己天赋的认可，妈妈则是白了她一眼。这一切都被钱笑看在眼里。
当父母的都嘴上骂着孩子没出息，又有谁心里不想自己孩子被别人认可呢？这一番话说得韩嫣然妈妈心中熨帖不已，越看钱笑越喜欢。
在钱笑低头吃饭，鬓角碎发滑落时候，韩嫣然妈妈就非常自然的帮她别到了耳后。
那只温暖干净但是由于勤于家务又算不上多么细腻柔软的手，在触碰过她的耳朵时候，给了她巨大的温柔，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母胎，在妈妈的肚子里，在羊水中感受着妈妈的体温。
她抬头看见那双温暖带笑又带着些岁月风霜的眼睛，笑了笑，又低下头，她想妈妈了。
钱笑和路宽打算合作一首经典音乐，钱笑主场，路宽吉他伴奏。
他俩会在有空的时候搭配一个小时训练。不过最近几天钱笑有些心不在焉，路宽喊了她好多声，她都没听到。
于是路宽快速扫弦三次，发出巨大噪音才吸引了钱笑的注意。
“你想什么呢？这几天都迷迷糊糊的。”
钱笑掰着手指头没说话。
路宽退了她肩膀头一下，“怎么啦，不把你同桌当回事吗？”
钱笑强颜欢笑一声，然后摆摆手，“没有，怎么会呢。”
路宽看她不想说，也没有勉强，心里却挂着这事。
等临近元旦的前一周，主持人开始梳理流程，核算表演时间。作为班干部一员，钱笑也被抓壮丁了，路宽当然也陪着钱笑一起。
途中钱笑想上厕所，但是有没有熟悉的女同学，于是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他们训练在综合楼，不是他们熟悉的自己的大楼，再加上晚上外面很冷，灯光惨淡，有些阴森的气氛。
钱笑走到半路有些害怕，但想着返回去找人陪自己上厕所有些矫情，原地纠结了会，还是慢吞吞去了洗手间。
路上是声控灯，钱笑故意脚步声踩的很大。他们在的楼层洗手间放了维修牌，只能去更高的楼层上厕所。
她忽然想起之前看得恐怖电影都是主人公独身去厕所发生的事，一时之间打了退堂鼓，但是自己又真得很想上厕所，一咬牙，就冲上了楼上。上厕所时候她总感觉背后有人，上完厕所后，又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吓得她躲在原地不敢出声。
等那声音安静下来，她赶紧推开厕所门往教室跑去。拐角忽然出现一黑影，吓得她尖叫起来，楼道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是我。”灯亮了，钱笑才看见原来这个黑影是路宽。
钱笑吓得拍了他一巴掌，“你吓我了。”
路宽捂着胸口说，“我也快被你吓死了，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厕所里面有怪声。”钱笑回想起来一阵后怕，小脸惨白惨白的。
“什么声音，走，我去看看。”
钱笑拉住了他，“别了吧。”
“没事，有我呢。”
于是钱笑就被路宽强行拉着去厕所一探究竟，边拉着她还边安慰，“放心，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路宽喉咙里打了个响嗝，声控灯亮起，路宽四处巡视，敲敲打打，终于有个东西从他身边窜出来，扑棱着翅膀就往窗户上撞，灰扑扑一团，是一只麻雀。
钱笑这才放开他胳膊。
“我就说世上没鬼吧。”
说着，他推开窗户，放那只误入的小可怜飞了出去。
俩人这次一起往回走。
路宽看钱笑惊魂未定的模样，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逗弄他。
钱笑却慢吞吞回过神，问他，“那你上次说的你舅舅的故事……”
“是我编的。”
“那住院单还有那个囍字。”
“故事也不完全是假的，编故事嘛，尤其是鬼故事，假中带真才带劲儿。
我小舅舅上高中时候确实失踪了一天，不过那是那晚他在自己的教室睡着了，吹了风，发烧了，所以住院了一周。
后面道士和囍字，是他在别的地方拍的。包括这个故事，是他拿来吓唬我的。什么遇见女鬼黑猫什么的，都是他那晚睡在教室里做的梦，那个鬼故事就是胡扯的。”
气得钱笑只打他，“你怎么这么讨厌，还说是真得。”
“谁叫你和我闹别扭，好了好了，下次我不这样了。”
“算你识相。”钱笑白了他一眼。
“我换个新招。”路宽笑得一口白牙，拔腿就跑，因为他知道钱笑听到肯定会气得打自己。
果不其然，钱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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