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老蒋先是问明白了文枫父母身份，然后颇有质疑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来找路宽，并且你们怎么进来的，门卫怎么回放你俩进来？”
文枫夫妇只能老老实实回复，“我们谎称是路宽父母，说他家里亲人没了，要带他回去探亲。又给门卫塞了点钱……至于为什么要找路宽，是因为我儿子……”
听文枫夫妇说完，老蒋面色上有震惊，为人师表的他很难相信教师队伍中出了这么个败类。他面容严峻，沉思许久，直到被上课铃声打破，他决定先让路宽回去上课。
这些应该是大人的事，应该由大人来商量。等路宽离去，老蒋决定要给路宽爸妈打个电话。
“你们要未成年人帮你们出庭作证也好口供也好，得联系他的监护人。这事情，我必须先通知孩子的父母。”
文枫夫妇对视一言，不得不点点头。
他们之前咨询过律师，之前怕路宽父母不同意，所以提前来想争取路宽本人的同意。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路宽打报告进了教室，授课老师简单问了两声，听说是班主任找他，也不在多说，让他回座位。
上节课化学老师的余威尚在，钱笑不敢明目张胆问他，写了张纸条推了过去。
“那两个人是谁呀，找你干嘛？”
路宽看完回复，“我初中同桌的爸妈。”
“一言难尽。”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几个好事的同学都凑过来问他课间的事。
“你爸妈啊？咋地啦？”
“你爸妈！”路宽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好奇你自己问去。”
路宽被骚扰地不行，发了火，众人这才散去。
见他一天心情不好，钱笑也没再多问。
没办法，枯燥的学□□是引得大家对一些八卦感兴趣，尤其是越博人眼球的。
恰好课间路宽被人跪就算是一件。
即使是当事人问不出什么，但是也足以叫一些人拿来当谈资，大谈特谈，一下午的功夫，高一一班不孝子路宽逼得父母当众下跪风靡学校。
这些同学不管真得假的，一通乱传，最后再加一句“我也是听说的，你别和别人说”就觉得和自己无关了。
事情传了七八遭之后到了八卦小能手韩嫣然这里时候，她也不由咒骂一声，回复那个人，“你他妈听谁说的，那对夫妻根本就不是路宽父母。”
“大家都传疯了，不知道谁说的。我这不是好奇，来和你打听打听。”
“没有的事。”
“那为啥那人给他下跪？”
“少打听。那是别人私事。”
“……”
而后韩嫣然疯狂往他们四人群里吐槽指责那些穿谣言的人。
“……吃饱了撑的，怎么这么恶毒一个个的。他们爸妈才会跪他们呢，贱不贱啊！”
一顿疯狂输出后，被沈青怼了一句，“别忘了，你也是特能八卦的一个人。”
韩嫣然发了个骂人的表情包。
“我又不会造谣，八卦和造谣不一样啊！”
“路宽还好不？钱笑路宽”
等了很久，路宽和钱笑俩人一直没说话。
倒是沈青小窗了韩嫣然，“别艾特了，估计人小两口在聊白天的事。”
“好气，为什么不和咱俩说。”
“人什么关系，和你什么关系。”
“唉。”韩嫣然有些失落，□□里有俩人组成小团体，感觉自己被排斥了。
“毕竟是同桌，亲密点正常。”看出了韩嫣然的失落，沈青安慰她，“等老路想和我们说了，会说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咱俩也搞点悄悄话瞒着他俩？”
韩嫣然回复了个图，地铁老人手机jpg
沈青回了省略号。
韩嫣然这次是想多了，钱笑在好好写作业，备考接下来的竞赛，而路宽则是在和父母电话。
他俩知道这事情后，给路宽拨通了电话。
不用多想，路宽就猜出了他们的来意，以及告诉他们的人是谁。
但是，总得面对不是嘛？
打给他的是爸爸。
“儿子，你被他伤害过吗？”
“没。”路宽扣了扣指甲，“我多精明，不然他也不会那样针对我。他有那个苗头，我就给他掐灭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当时叛逆是因为他吗？”
“不全是。还有你俩。”
接着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大人的世界不是你想得那样非黑即白的。”
“我懂，就像你们那样，还可以是灰色的。可是我不接受。”
“你还在怪爸爸妈妈？不论如何，爸爸妈妈是爱你的。”
路宽沉默了，只是这样的爸妈，之前叫他格外恶心，他或许有些道德洁癖，可以接受别的父母的不道德，但是真得接受不了自己父母的不完美。
“谈不上。只是，不想面对。”
他环视四周，这栋别墅就是爸妈的资产，但是房产证是自己的名字，即使自己和他们吵得那么凶，他们也没有不认自己，不给自己钱，不对自己负责。
他向上浏览了一下聊天记录，都是爸爸发起聊天，他总是一周给自己转账，还隔三差五给个零花钱，留言是别饿着自己去，你妈让你买点好吃的，换季了，你妈让我嘱咐你别忘穿厚点。
他捂住了脸，不由唾弃自己，当时自己看待父母很极端，如今时过境迁，再重新审视一下，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说得不就是他嘛。
“之前的事，是爸爸妈妈的错，没有提前和你说清楚，反而让你知道了。爸爸想说的是，能不能包容对方犯下的错，是爸爸妈妈的决定。当时我们也因为这个事情争执过，只是你还小，没有告诉你……”
“大人的事，就应该大人解决，我们应该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对吗？”路宽反问。
“……爸爸确实是这样想得，不过，爸妈真的很抱歉，伤害了你。你妈脾气火爆急躁，她其实很想你。”
路宽能感受到父亲言语中的真挚和内疚，以及对母亲的在乎。
“可是，你们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本来我以为我父母是恩爱的，可铁一般的事实又否认了我的固有认知，所以我那时候很痛苦。”路宽叹了口气，“算了，都过去了。那为什么你们当初会闹成那样。”
路宽爸爸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也想不到答案。他曾经以为自己和路宽妈妈会是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未曾料想会彼此背叛，彼此痛恨僵持后，又因为儿子而选择彼此释然。
儿子的疯狂叛逆他们以为是自己造成的恶果，选择让儿子远离他们，何尝不是他们逃避的手段，他们也想在儿子不在的时间能处理好夫妻关系，也希望距离产生美，儿子可以重新接受他们。
路宽爸爸叹气，“或许因为我们还不够理智，不够克制，不够成熟吧。”
“我们也是第一段婚姻，并没有很多经验，也是磕磕绊绊走到一起。但是我们没有分开，因为你啊，儿子。你是我们爱情的纽带，是我们无法割舍的羁绊。”
“真是肉麻……”路宽嘟囔，“爸爸你不亏是文学系出身的，也是当初凭借一张巧嘴骗到妈妈的吗？”
“哪儿啊，”路宽爸爸笑出了声，“是你妈妈追的我。”
“谁追的谁。”声音有些小，是路宽妈妈的。
路宽爸爸倒吸一口凉气，他被掐了一把，小声地说，“我就和儿子吹个牛，你至于嘛。”
他俩以为路宽听不到，殊不知路宽听得一清二楚。
路宽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我最近各科成绩及格了。”
“是吗，真不错，进步很大。”路宽爸爸夸赞到，“我给你转点钱，你去搓一顿去？两千怎么样。”
“真小气。”路宽假装抱怨，“不多给点？”
“这不是怕你钱多了，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吗。用多少给多少，不够再给，我不嫌烦。”
路宽愣了愣，怪不得爸爸总是问自己还剩下多少钱，他叹了口气，“不用了，我还有。下次还是你带我去吃饭吧。”
那边是久久沉默。
路宽想起了钱笑爸爸对自己说过的话，“做人不能总是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别人，苛责别人。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只要别人不违法乱纪，没有侵犯别人的利益，就能过且过吧。”
他不由叹息，路宽爸爸真得潜移默化教给了自己许多。
“还有关于我初中同桌的事，我想作证。”路宽坚定道。
“不行。”这下子把路宽妈妈给炸出来，她也不装自己不在了，又怕自己强硬的态度引得儿子误会，她不想刚刚缓解的母子关系又破裂，赶紧补充解释，“没必要粘上这脏东西，你同桌的事情我会用自己的关系帮助他们，但是你没有必要去作证，妈妈不想你被别人议论，更恶心的是一些流言蜚语……”
“妈，”路宽喊了一句，“无所谓啊，流言蜚语又成不了真。假的就是假的，总会有被戳破的一天。”
“妈妈不想你被喊小流氓了。”路宽妈妈回想起班主任对路宽的评价，恨得牙痒痒，当时他们的母子关系，又何曾不是收到孙志文的挑衅，嫌隙一点点加深。现在知道他的真面目，儿子又被他觊觎过，可见当时他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没关系，我这不就是要亲身戳破这谎言吗？”
“您联系一下文枫爸妈，定个时间，我回去录个口供。”
经过一晚上发酵，谁都没想到又有一则流言四起，说是路宽被他初中男班主任侵犯过。
这次，流言比上一则更迅猛的传遍了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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