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夜半，陈楚然做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十岁那年，在虞国的御花园里，陈楚娇欺负她。
“四姐姐，不是我的错，我不会爬树。”陈楚然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一旁的江宛诚醒来，看到陈楚然双眼闭着，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阿然”江宛诚轻轻唤道。
陈楚然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江宛诚跟着坐起来，问道：“可是梦魇了？”
陈楚然扑进江宛诚怀里，抽抽搭搭的说道：“我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陈楚娇仗着有文贵妃撑腰，要我爬树给她取纸鸢，我说我不会，她就让我跪下来求她，那么多的嬷嬷宫女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帮我，明明不是我的错。”
江宛诚搂着陈楚然，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语气温和却十分坚定的说道：“以后有朕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江宛诚听完陈楚然的话又联想到了当时在虞国御花园假山后的一幕，那个趾高气扬，说话阴阳怪气的女子大概就是陈楚娇。他的阿然幼时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自己竟还对她冷言冷语。想到这儿，江宛诚心中更不是滋味。
江宛诚帮陈楚然拭去了眼角的泪花，抱着陈楚然躺下，又把锦被往上拉了拉，陈楚然很快在江宛诚怀里睡去。
次日清晨，陈楚然早起梳洗好后，去万寿殿给慧太后请安。慧太后因祭祀大典一事对陈楚然不满，在贺王夸大讲述当时的情形是多么的危急之后，慧太后知道陈楚然是受了委屈的，也不好再责罚。只说道：“以前的事便罢了，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日后还要管理好后宫，照顾和劝谏皇上才是。”
陈楚然福身道：“臣妾明白。”
陈楚然走后，慧太后说道：“后宫众人，皇上眼里只瞧得见皇后，也不是好事。”
太后身边的石嬷嬷听出了画外音，试探道：“太后的意思是……”
慧太后呷了一口茶，抬眼道：“我姐姐家的二女儿宜心，有几年没见过她了，传召她进宫住些日子。”
石嬷嬷笑道：“老奴明白了。”
江宛诚下了早朝，赶忙去了仪兰殿，问道：“今日你去给母后请安，母后可曾为难于你？”
陈楚然言道：“不曾。”又看着江宛诚，温声道：“昨晚臣妾失态了，还望皇上见谅。”陈楚然本不想在别人面前哭的，可昨晚不知为何没有忍住。
江宛诚明白陈楚然是觉得在自己面前出了丑，柔声道：“无妨。”
云浣进来禀报道：“皇上，娘娘，该用早膳了。”
云浣禀报完出去，又瞧见高延在和月影说话，心中不是滋味。
一个时辰后，慧太后派人请江宛诚和陈楚然去万寿殿。
江宛诚和陈楚然二人尚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了笑声。二人进去后，慧太后问道：“皇上，可还认得她吗？”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如意纹杭缎锦衣的女子福身道：“见过皇帝表哥。”这声音清脆悦耳。
江宛诚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宜心表妹？”
只见那女子笑道：“原来皇帝表哥还记得我啊。”
江宛诚欢喜的问道：“你不是去了徽州吗，何时回来的？”
沈宜心轻笑道：“今年三月就回来了，皇帝表哥日理万机，自然不知道了。”
江宛诚打量了沈宜心一番，言道：“宜心表妹现在的气色可好了不少。”
慧太后拉过沈宜心的手，拍着沈宜心的手背，温声道：“哀家这次让人接宜心进宫，可是要多住些日子的。”
江宛诚点头道：“这是自然，有什么需要就让皇后来安排吧。”
陈楚然还不明白状况，只应声道：“是。”
沈宜心走过来对着陈楚然福身道：“刚才一时高兴，忘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莫怪。”
陈楚然看着眼前活泼俊俏的女子，笑道：“无妨。”
江宛诚附和道：“你表嫂一向大度，不会在意的。”
陈楚然回仪兰殿问了云浣才明白，原来沈宜心的母亲是慧太后的亲姐姐，十六岁时嫁给了岳国公。沈宜心是岳国公府的二姑娘，十五岁时得了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大夫说徽州的气候适合沈宜心养病，岳国公夫人就带着沈宜心去徽州住了两年，养好了身子才从徽州回来。
午后，贺王江宛康路过御花园，正好遇见了采花的沈宜心，觉得面生，看穿着也不像宫女妃嫔，一时好奇就走上前寻问道：“你是哪个殿里的？”
沈宜心闻言，抬头看向贺王，问道：“你是在问我吗？”
贺王看到沈宜心正脸的那一刻，怔住了。一旁的小厮提醒道：“殿下，人家姑娘跟你说话呢。”
贺王这才回过神来，拱手道：“在下失礼了。”
沈宜心听到刚才小厮的话，就猜到了江宛康的身份，言道：“无妨。”然后，继续弯腰去采花。
江宛康继续问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沈宜心身边的丫鬟说道：“我们姑娘是岳国公府的二姑娘。”
江宛康一听就明白沈宜心是慧太后的外甥女了。言道：“原来是沈二姑娘，不知沈二姑娘采花是要做什么？”
沈宜心觉得江宛康实在是啰嗦，回道：“是要做鲜花饼，殿下自便，臣女告辞了。”
江宛康追问道：“姑娘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沈宜心耐心回道：“是殿下身边的小厮说的。”说完，沈宜心就掂着小篮子走了。
江宛康去了朝仁殿和江宛诚下棋，不到一刻钟就输了棋局。江宛诚问道：“三弟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江宛康言道：“我今日在御花园遇到了沈二姑娘。”说完，还一脸害羞的样子。
江宛诚抬眼看到了江宛康这般模样，问道：“你不会是瞧上宜心了吧？”
江宛康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江宛诚笑道：“三弟动了心，可要朕给你赐婚啊？”
江宛康认真的说道：“这只是我的想法，我还不知她的心意。我要靠自己的本事，让她愿意嫁给我。”
江宛诚便不再说什么了。
陈楚然让月影去朝仁殿送莲子羹，没一会儿月影就回来了，开口道：“朝仁殿的内侍说，皇上带着沈二姑娘去了竹苑。”
陈楚然道：“那便放下吧。”然后，拿起了书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回想江宛诚在万寿殿时看到沈宜心的开心模样，又带着沈宜心去了竹苑，心里竟然有些难受。
陈楚然不禁想起了江宛诚晚上带她去竹苑时的情形，原来，竹苑也是可以带旁人去的。
到了晚上，穆安来告诉陈楚然，说江宛诚忙于政务，就不过来用晚膳了。陈楚然应了一声，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却没了胃口。
穆安回了朝仁殿，言道：“皇上，皇后娘娘听了您不去用晚膳，好像有些许失落。”
江宛诚合了奏疏，有些不信的说道：“你看错了吧，朕不过是没去用晚膳，皇后怎会失落。”
自从陈楚然在祭祀大典上昏倒之后，他便发现了自己有多在意陈楚然，他想天天和陈楚然在一起。可当他和陈楚然独处时，又想起陈楚然曾经说过的话，陈楚然对他只是出于皇后的职责和本分。
想到这些，江宛诚心里别扭的厉害。与其让陈楚然带着“皇后”的面具对着自己，还不如自己不去仪兰殿。只要陈楚然平安喜乐，顺遂无忧，就算她心里没有他，那又怎样。
穆安继续说道：“可朝仁殿的内侍说，午后皇后娘娘派了月影来送莲子羹，想必皇后娘娘是得知皇上带着沈二姑娘去了竹苑，才失落的吧。”
江宛诚拿奏疏的手一顿，抬眼问道：“朕带着宜心去竹苑与皇后失落有何关系啊？”
穆安见江宛诚还未明白，直白道：“那自然是因为皇上待沈二姑娘亲厚。”
江宛诚放下了奏疏，喃喃道：“怎么可能。”陈楚然心里不在意他，怎么会因为自己待沈宜心亲厚而伤心失落。
穆安见状，走到江宛诚身边说道：“沈二姑娘来宫里小住，可是好机会，皇上不妨试上一试？”
竖日午时，江宛诚，陈楚然，沈宜心在万寿殿陪慧太后用午膳。江宛诚夹了一筷子鸭肉放到了沈宜心的盘子里，说道：“朕记得你以前是最喜欢胭脂鸭脯这道菜的。”
沈宜心笑道：“皇上表哥记得没错，我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江宛诚又夹了一筷子鸭肉给沈宜心，温声道：“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沈宜心高兴的回道：“谢皇上表哥。”
陈楚然看到如此融洽的场面，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默默的吃自己面前的菜肴，一言不发。
用完午膳后，江宛诚看着沈宜心说道：“朕一会儿带你去听戏，是你喜欢的《牡丹亭》。”
沈宜心福身笑道：“谢皇上表哥。”
江宛诚看向慧太后问道：“母后可要同去？”
慧太后看江宛诚和沈宜心这两日相处的不错，心里高兴，推脱道：“哀家年纪大了，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江宛诚扭头看向一旁垂眸的陈楚然，客气的问了一句“皇后可要同去？”
陈楚然愣了一下，回道：“仪兰殿尚有事情要处理，臣妾便不去了。”
沈宜心热情的说道：“皇后表嫂还是一起去吧，人多了才热闹。”
陈楚然刚要说话，被江宛诚抢先一步，“皇后有事要忙，朕陪你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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