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顶流的父亲
秦昂接到原也电话时，刚上完健身房私教课。
自打知道吴允的喜好后，他便开始加大无氧运动量，身上的肌肉日益壮硕，尤其现在刚运动完，胸肌前还挂着汗珠，让人恨不得上去舔干净。
他扒拉着短了些的黑发，倚着柜门，带着喘息问：“什么事？”
“哟，这是干什么去了？喘这么厉害？”原也调侃完，还配了两声轻笑。
“刚健完身，少开我玩笑。”
秦昂边说，边掏出水杯，手指一动拧开瓶盖，咕咚一大口水后，说：“有事说事。”
原也：“张尔丰导演的电影，男主，拍不拍？”
“不拍。”秦昂抹抹嘴，“别说男主，就算白给我钱，我也……”
秦昂的话还没说完，原也就打断道：“女主是吴允。”
啪的一声，水杯摔在地上，清水顺着杯口缓缓流出。他喉结滚动，拿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良久，道出一句：“你骗我呢吧？”
“我骗你干什么？”原也声音大了起来，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这一次机会，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拍。”秦昂稳了稳情绪，“一个小时，我去找你。”
他挂断电话，连水杯都放了捡，拿着寄存的洗漱用品冲进隔间洗澡。
原也刚才说什么？和吴允搭戏？他没听错吧？
秦昂狂躁地挤了两下洗发水，胡乱抹在头上，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
这个澡他只洗了十分钟，连头发都忘了吹，套上衣服拎上背包，急匆匆地从健身房赶往原也家。
明星和明星同住富人区，而且都是邻居，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秦昂和原也家对门，并且这一层就他们两户。到达原也家时，门是虚掩着的，秦昂早已习惯，打开门走了进去。
“哟，来了啊。”
原也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巨屏电视玩游戏，聚精会神，手柄来回移动，说出的话都是敷衍了事。
秦昂：……
算了，男人表示理解。
秦昂换上拖鞋，坐到原也身边，单手托腮看着屏幕上的魂斗罗。
良久，原也喊出一声“yes”，手柄一甩，这才分出精力给自己的表弟。
“你泡水里了啊？”原也薅了下秦昂的头发，蹭了一手水，面带嫌弃。
“别管这个了。”秦昂甩头，“那个戏，到底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原也双臂搭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说：“张尔丰导演要拍部新戏嘛，吴允今天去试镜女主角，过了，我就把男主拦到你身上了。”
秦昂撩了把湿漉漉的头发，说：“哥，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原也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抿抿嘴说：“我牛都吹出去了，你别到时候打我脸。再说了，吴允还是非科班出身的呢，今天那气场，一点不比你们这些科班的差。”
秦昂闻言，突然笑出声：“哥，她是表演专业的。”
原也眨巴两下眼，淡声道：“你说什么胡话呢？百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她初中学历，我又没瞎。”
“百度的你也敢信？百度还写你一米九呢，你有吗？”秦昂毫不犹豫地回怼道。
原也：……
“他妈的，连你哥玩笑都敢开？”原也佯怒，顺势给了秦昂一拳。
秦昂双手合十，丝毫没诚意地说：“错了错了，你岂止一米九，都快十九米了，再窜一窜都能和太阳肩并肩。”
原也再次无语。
“懒得跟你计较。”原也忿忿道，“哥看你现在这身材是越来越好，怎么，不走青春路，改转猛男了？”
秦昂弯曲胳膊，露出大块的肱二头肌，炫耀道：“怎么样？练得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原也心不在焉地鼓起掌，“明天我带你去见张导一趟，我只是给你推荐，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啊。”
秦昂拍了拍胸脯，说：“放心，为了允允，必拿下。”
原也看着秦昂没出息的样，扯出一抹假笑，随后翻出一个白眼。
适时，开锁声响起。
原也耳朵微动，赶紧将啤酒罐放到脚边，顺便关上电视机。
景婵关上门，一转头，瞧见原也和秦昂老老实实地端坐在沙发上，眉心微皱：“你们俩，干嘛呢？”
原也佯装什么都没发生，满脸欣喜地跑向景婵：“老婆，你回来啦！”
景婵被原也揽进怀里，一头雾水，转而看向秦昂。秦昂嘿嘿干笑，将地上的啤酒罐向内移了移，站起身说：“嫂子。”
景婵应下一声，没注意到背后原也和秦昂打的马虎眼。
“老婆，累了吧？不用管他，他马上就走了。”原也说完，推搡着景婵进卧室，趁不注意回头给秦昂挑了挑眉。
秦昂比了个ok的手势，大喊道：“嫂子再见。”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啤酒罐子，一溜烟跑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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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允回家后睡了一觉，直至被电话铃声吵醒。
朦胧间，她看到屏幕上那个“爸”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至电话铃声断了又响，她才惊觉，这不是梦。
吴允坐正身体，接了电话。
“喂，允允啊。”吴正兴的嗓音嘶哑，带着岁月的不公，吴允一瞬间没听出来，以为电话对面的父亲是冒名顶替的。
“嗯，爸。”吴允沉声道，“怎么了？”
吴正兴：“什么时候回的临州，怎么也不回家看看呢？”
吴允答不出话。
回家？那是她的家吗？
父女俩沉默良久，吴正兴率先败阵：“算了，你住哪？爸明天去看看你。”
吴允报出地址后，吴正兴闷声道：“这地方安全吗？要不爸给你找个房子吧。”
“我没事。”吴允扶额，愁眉不展，“这挺好的，住的舒心。”
吴正兴长长地“啊”出一声，随后说：“你妈，挺想你的。”
“爸。”吴允立即打断，“我们两个打电话，不要提我妈。”
她咬了咬偏粉的唇瓣，说：“不管是我姐，还是我妈，我哪个都不想听。”
吴允并不悲伤，反而杂着愠怒，拼尽全力稳住心绪，防止自己对父亲说出过分的话。
“好好好，不提。”吴正兴哀叹一声，“爸还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你，这些年在国外是不是过得不好啊？爸看你都瘦成皮包骨了。”
皮包骨？
吴允捏了捏自己腿上的肉，说：“不至于吧，我那是练出来的。”
“怎么没有？”吴正兴急了起来，“你那衣服一撩起来，哎哟那个肋骨一下就凸出来了，是不是国外的饭吃不惯啊？还是让公司压榨了？”
“真没有。”吴允哭笑不得，“跟你说不明白，你来见见我就知道了。”
“行行行。”吴正兴哈哈笑出一声，“爸明天中午过去，有工作也推了啊！”
“来吧，闲着呢。”吴允也跟着笑出声。
父女俩又闲聊一会，随后因为吴正兴有工作要忙，便匆匆挂了电话。
吴允看着屏幕，笑意敛起。
自打她16岁那年出道，她就再也没回过临州。如果没有姐姐，她或许不会和这个家割舍，除了吴正兴，她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亲人，无论姐姐还是母亲，都像是转瞬而逝的泡影，只存在于她人生的前半载。
吴允翻身下床，蹲在床头柜前。她拉开最底层的抽屉，翻找出一盒中华。
张妙说得对，有的时候，解压更重要。
歌手最爱护的就是嗓子，平时烟酒都不敢沾，解压的方式千方百种，但哪种都没原始的快感来得刺激。
烟，酒，性，永远是人类解压的最优选。
吴允站在阳台上，夹烟的动作略显生疏，吐烟的时候还被呛到，咳嗽两分钟才停下来。
烟灰掉到地上，吴允咳得眼角带泪，伸手胡乱抹了两下。
可眼泪却好像不听话，越攒越多，到最后汩汩涌出。
她跪坐在地板上，微微张着嘴，眼里闪烁着泪光，压抑的呜咽声闷闷地逸出。
烟头带着火星，在黑夜中尤为明显，也衬得她皮肤更为白皙。
吴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小臂，犹如受了蛊，不由自主地将烟头贴上皮肤。
一瞬间，皮肉烤糊的焦香味和轻烟在阳台炸开。
灼烧感，疼痛感，吴允全然感觉不到，双眼无神，她用掌心按灭烟头，顺着阳台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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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允直至凌晨五点才睡着，并且睡得很不安稳。
她梦到姐姐趴在地上哀嚎的场面，梦到母亲甩了她一巴掌，骂她怎么不去死。
她梦到自己缩在墙角，一群套着黑色头套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说着不入流的污言秽语，句句诛心。
她梦到自己没扛住，从几十米高的大楼一跃而下。
那一刹，世界安静无比，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断下沉，耳边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可睁眼后，掌心传来湿热感，她又松了口气。
幸好是梦。
她心力交瘁，整个人像被妖吸了精气，脸色惨白，看起来一夜老了十岁。
小臂处有一个棕黑色的小圆点，已经结痂。她怕吴正兴看到，找出创可贴粘上，来掩盖昨晚发生的一切。
吴正兴是下午到的。
父女俩相见，吴正兴几乎是瞬间红了眼，吴允也不例外。
老了。
这是她见到吴正兴后的第一感觉。
小时候，她总觉得父亲能撑起一片天，是永远的不老超人。但她看见吴正兴头上的白发，以及压不住的皱纹时，她才发现，原来超人有一天也会倒下。
吴正兴给吴允带了不少营养品，搞得吴允是长辈一样。
她扫了眼地上的礼盒，给吴正兴倒杯水推过去，说：“我是你女儿，你还给我买东西？”
“难得买一回，这么些年都没给你花过钱。”吴正兴笑呵呵的，捧起杯子喝水，好似琼浆蜜液般，一滴都不想放过。
吴允有点无语，转移话题道：“中午想吃什么？我的厨艺……还是不要在家吃了。”
“都行，都行。”吴正兴的视线一直落在吴允身上，满脸慈父相，“你这六年，长大不少啊。”
“嗯。”吴允扯出一抹笑，对吴正兴弯起胳膊，露出紧实的肌肉，“你女儿这几年可没练，自保肯定不费劲，也没饿着，一顿饭吃两头牛呢。”
吴正兴的眼眶突然红了，嘴上说好，眼里却尽是心疼。
“哎，你跟那个秦昂，就长得特别帅那个，进展怎么样？”
吴允刚喝下一口水，听到秦昂的名字，直接喷了出来。
她抽纸擦干净水渍，挑眉看向吴正兴：“我跟他没关系，别瞎扯。”
适时，门铃响起。
吴允站起身开门，透过猫眼看清来人时，她嘴角一抽。
“谁啊？”吴正兴问。
吴允敷衍道：“收水费的。”
她浅浅砌开个门缝，露出一只眼瞪向秦昂，低声问道：“你来干嘛？”
秦昂手上拎着两盒代言的护肤品，举起来说：“给你送温暖。”
“滚。”
吴允骂完，正要关上门，秦昂又向之前那样扒开门缝，许是健身有了成效，这次更加轻松，一阵风似的越过吴允进了公寓。
我操！
吴允心里惊呼，想拉住秦昂，一切却已经晚了。
秦昂面部僵硬，手上的礼盒啪是一声齐齐落地，盯着沙发上的吴正兴默不作声。
吴正兴当然知道秦昂是谁，可秦昂显然不认识吴正兴。
“哎哟，这不是……”吴正兴站起身，又惊又喜地看着秦昂。
谁知下一秒，秦昂满脸阴翳地指着吴正兴，扭头问吴允：“你现在，又喜欢这款的了？”
吴允拧起眉，良久道出一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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