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叶爸爸做饭很是熟练，没花多大功夫，游刃有余地做好了四菜一汤。菜都上齐了，才喊娘俩吃饭。
叶柔见餐桌正中间摆着一盘红烧鲫鱼，惊讶道：“你们不会是把家里的鱼专门带过来了吧？”
叶爸爸端着盛好的两碗米饭呵呵一笑，“鱼要吃新鲜的，这鱼留到明天再做就不好吃了。”说着把专门给她煮的米饭递给她，“喏，你的粗粮饭。”
“谢谢爸爸。”叶柔弯了弯眉眼。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家人边吃饭边天南地北的聊，三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个不开心的话题。
叶妈妈着重夸了一下房子的装修，“还是你这个房子装得好，上次外国语学院的贺老师，就是以前住我们家楼下的那个贺老师，你还记得吧？”看到叶柔点头，叶妈妈才继续讲，“那个贺老师的儿子不是快结婚了嘛，买的新房装修好了，乔迁宴之后特意带我们去参观，我是不太懂他们年轻人的审美，除了灰白黑就没别的色，看着就冷冰冰的。”
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强调了一句，“你这个房子看着就顺眼多了。”
叶柔就笑，当初她装修的时候，叶妈妈还不是挑了许多毛病，“那你觉得好我让你们搬过来又不肯。”
叶妈妈摆摆手，“你这儿这里到学校太远了，我们还是住老房子方便，再说我和你爸在那边都住习惯了，搬到这儿来谁都不认识，你平时也不在家，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叶柔又建议道：“那，要不然等我这部戏拍完了，我刚好想给自己放个假，你们也放暑假了，到时候就过来住一段时间，我给你们把那边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见叶妈妈还想拒绝，叶柔拉过她的手摇了摇，“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你们那房子都是十几年前的老装修了，住着也不方便。早就想给你们重新装了，以前是没时间，这次不许再拒绝了。”
叶妈妈和叶爸爸对看了一眼，无奈摇头一笑，“行行行，都听你的。”
叶爸爸的饭做得早，三个人边聊边吃，等吃完收拾完碗筷也就八点钟。知道明天一早两个人都有课，叶柔就催他们回去，“你们八点就有课，从这边过去，赶上早高峰得堵一两个小时。反正我也要赶五点的早班机回剧组，今晚估计是睡不了多久的，你们就别跟着耗了。”
叶爸和叶妈原本是打算留下来陪她的，后来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先回去。叶妈妈临时门的时候，转身看了叶柔一眼，叶柔眨眨眼，跑过去抱住了她。
叶妈妈像来时一样摩挲着她的背，之后放开她，只说了一句“好好吃饭”就和叶爸爸离开了。
只剩叶柔一个人，站在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家里，一颗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无声之泣，气噎喉堵。
她放任眼泪肆意地流，脑子里混乱一片，一会儿闪过查南安的脸，一会儿闪过爸妈的脸。
就连叶柔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眼泪是为何而流。
直到被一阵闹钟声吵醒，叶柔才发现自己竟然哭着哭着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从昨天到今天，她几乎是两天都没合眼，这一哭，精神松弛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还好她提前订好了闹钟，不然怕是要错过飞机。
叶柔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拍摄任务重，没有多少留给她整理情绪的时间，叶柔顶着发胀的脑袋，给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剧组。
小邱一脸敬佩地看着已经进入状态在拍戏的叶柔。
小邱不由地感叹，这两天兵荒马乱一样，柔姐经历了这么多事，回到剧组还要忍受其他人似明或暗的异样眼光，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迅速调整好自己，在开拍的一瞬间立刻进入状态。
小邱摇了摇头，果然明星不是谁都能做的。
已经被杨文杰叮嘱过的小邱，时刻谨记不在叶柔面前提起查南安。不过她发现自己也没有和叶柔说话的机会，这几天叶柔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每天拍戏都拍到半夜。下戏后，叶柔是又累又困，几乎都是沾枕就睡。
叶柔刚回剧组的时候，还有人嘀咕热搜的事，但看叶柔坦坦荡荡，导演组这边也是照常对待她，慢慢地就没人再说那件事了。
小邱本以为，热搜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的是，这天她在等叶柔拍戏，自己抱着手机刷微博的时候，居然在热搜榜上看到了查南安的名字。
小邱直觉不好，点进话题一看，是查南安发了一条微博：
百川-查南安：不是。
发送时间是五分钟前。
查南安不是娱乐圈的人，平时很少用微博，连头像都是系统自带，微博状态和僵尸号差不多了，粉丝也寥寥无几。上次热搜之后，他最顶上的一条一年前转发的政策类微博底下的评论爆炸，全都是在花式骂渣男，偶尔有几个替他说话的评论根本不成气候。
而一个这样的僵尸账号发的微博，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上了热搜。
只能说网友们吃瓜的热情还没有退散。
简简单单两个字的微博，供人猜想的余地可太多了。
短短几分钟，底下评论已经过万。
——不是？不是什么？你不是渣男？
——渣男怎么还在舞，赶紧挖个坑埋了吧。
——这条微博也太意味深长了吧，我怎么感觉叶柔要被打脸了？
——等我捋捋，叶柔前几天发微博说渣男隐瞒婚史和她交往，然后渣男现在发微博说不是，也就是说他否认自己隐瞒婚史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信谁了。
——“叶柔：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百川-查南安：不是。”你们品，你们细品。
——艹，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一条条刷过评论的小邱汗毛也要竖起来了，她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慌忙抬头看向还在戏里一声白衣仙风道骨的叶柔，感觉胸腔里的心跳如鼓擂。
小邱强忍着等叶柔拍完，旁边导演一喊“咔”，她立马抱着手机冲了过去，趁着递水的时候，赶紧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然后就看着叶柔愣在了原地。
小邱机灵地跑到导演那儿说了几句，因为叶柔状态好，所有戏几乎都一条过，导演心情很好地大手一挥，让叶柔去休息一下，他先补拍几个其他人的镜头。
跟着叶柔回了休息室，小邱才一脸焦急，显示出了她的慌张，“柔姐，这……怎么回事？怎么办？”
叶柔也不知道。
她以为那天已经她和查南安达成一致了，所以这么多天以来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原来不是这样。
一旁小邱手忙脚乱地把手机递了过来，“柔姐，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叶柔接过来，看了一眼，按下接听键，“喂。”
听到对方的声音，叶柔呼吸停滞了一秒，之后才缓缓说道：“怎么是你？”
“这个时候接到我的电话不应该很正常吗？”那头的人在笑，“打你的电话真不容易。”
“你什么意思？”叶柔冷下了脸。
“我没有什么意思，叶柔，你应该很了解我。”
叶柔冷笑，“我不敢了解你，查总。”
查南安听她这么说，嗓音就像掺着蜜，“柔柔，我爱你，我只是想你回来。”
“是吗？那您的爱真可怕。”说完叶柔就想挂断电话。
查南安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一样，“别挂，微博上的事你不想解决了吗？”
叶柔握紧了拳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谈谈，好吗？”查南安笑了笑，“上一次是你单方面的要求，这一次，我想我们好好谈谈。”
“时间，地点。”
“今天下午，来我公司吧。”
叶柔皱眉，“你应该知道我在剧组拍戏吧？”
查南安呵呵一笑，“没办法，我太想你了，想尽快见到你。”
叶柔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撂下一句冷冰冰的“那就这样”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迅速翻出杨杰文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叶柔没等对方说话，就直接把情况交代了，“查南安不知道发什么疯，现在要我今天下午就去他公司和他谈谈。他那条微博估计就是故意发来逼我就范的。”
杨杰文一滞，而后有些愤怒地喊了一句：“他疯了吗？！”
叶柔伸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他非要我去见他，只能拜托你帮我安排一下了。”
“你放心，剧组这边我来联系。”杨杰文显然是气到了，语速都快了几分，“我们机场汇合，然后我和你一起过去。”
叶柔没拒绝，答应了下来。
讲完电话，叶柔看着一旁明显不知所措的小邱，叹了口气，伸手揉揉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小邱赶紧摇头，“我没什么辛苦的，柔姐你又要回北景了吗？”
叶柔“嗯”了一声，小邱赶忙道：“那我陪你一起吧。”
叶柔笑了笑，“不用了，杰文会陪我去，你在剧组等我，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这边就要麻烦你了。”
叶柔的疲惫写在了脸上，小邱看着这样的叶柔，觉得自己的心都微微揪了起来，她鼓起勇气上前抱住了叶柔，瓮声瓮气道：“柔姐，一定会没事的。”
叶柔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摸了摸小邱的头，温声道：“放心吧。”
虽然电话里说得急，但剧组里也不能说走就走，让小邱定完下午的票后，叶柔回了剧组，先把上午安排的戏份拍完，然后找到导演，说了下午要暂时离开剧组的打算。
朱导前一刻还满意于上一条戏叶柔的精彩表现，下一刻就听到叶柔说要请假，浅淡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叶柔拍戏一向肯吃苦，相比几年前第一次用她的时候，现在的她在演戏上的表现更让人惊喜。这也是朱导满意她的原因。
以前她可没出现过隔三差五请假出剧组的事。
叶柔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既然她要走，就一定是有非走不可的缘由。
不玩微博的朱导还不知道此刻发生在微博上的那些动荡，却也从别人嘴里听说了前几天的事，他叹了口气，目光定定地看着叶柔道：“这是最后一次。”
叶柔知道自己违背了朱导的原则，接连两次打乱了拍摄计划，她心中很是愧疚，闻言重重地点了下头，“我保证。”
连饭都来不及吃，叶柔就匆匆忙忙地赶往机场。下了飞机与杨杰文汇合的时候，杨杰文见她捂着胃，“没吃饭？”
叶柔这几天吃饭都不规律，这一饿，胃就受不了了，她点点头，准备出站了去买杯咖啡，就见杨杰文身边一个穿得全身黑的人从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递给了她。
叶柔看着杨杰文，杨杰文笑笑，“章余。”
就是叶柔当初塞给他的那个男演员。
叶柔有些诧异地“哦”了一声，接过章余手中的三明治，“你怎么也来了？”
“回公司有点事，就和杰文哥一起回来了。”章余带着口罩，声音有点闷闷的。
一旁的杨杰文挑眉，没有戳破他。
现在也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杨杰文从停车场取了车，先出发了再说。
路上叶柔吃着三明治，边和杨杰文商量着对策。
杨杰文：“我觉得渣男这次肯定没安好心，一会儿见了面，交给我，你先别说话。”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查南安的名字在杨文杰嘴里就变成了渣男。
“可我觉得，他不一定让你跟去。”
杨杰文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空出一只手在车上摸了摸，掏出一支笔递给她，“这个你带上。”
“录音笔？”叶柔接了过来。
“嗯，虽然手机也能录音，但我想着双重保障。本来我准备放我身上的，保险起见还是你带着吧。”说着又叮嘱了一句，“要是真不让我进去，渣男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别和他硬刚，先答应下来，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叶柔点点头，刚好一个三明治吃完，叶柔觉得有点噎，扭头想找水喝，顺手把录音笔放在了包里。
从后座伸过来一只手，递给她一瓶水。
“章余，你怎么和小叮当似的？”叶柔一拧瓶盖，发现是开的，冲着章余挑眉笑了笑。
章余有点慌张，“是新的，不是喝过的。”
“我知道，水是满的嘛，就是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叶柔转过头喝水，没注意到章余的耳朵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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