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吴晶晶喝了点酒就上头，虽然没反应过来问与晨到底送了个啥，但是她看着杨杨端着方盒子的样子，忍不住开麦跟大家交流，声音贼大：“你们看她表情像不像被求婚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微妙。对啊，这画面怎么看着这么像求婚呢？
林超赶紧把喝多的老婆嘴捂住，扣到自己怀里，让她安静闭麦吃瓜。
杨杨带着一脑袋问号看向问与晨，“是……真车？”
“对。”
“这是你准备的圣诞礼物？”
“对。”
“给我的圣诞礼物？”
“对。”
“万一被别人抽走了呢？”
“不会。”说完问与晨就笑了，“有人帮我出老千。”
胥可欣闻言马上就跪在地毯上伸出胳膊，艰难地跟问与晨击了个掌。
杨杨观察了一下另外几个人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车钥匙握在了手里，认真地对他说：“我很喜欢，谢谢问老师。”
问与晨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像是要确定一下杨杨的态度是假是真，他之前非常担心女朋友不收这个有点贵的礼物，想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定下了这个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礼物的方案。串通胥可欣的时候胥可欣也认真地分析了一下，最后觉得可行，但他们俩都没预料到事情会进展地如此顺利，杨杨当真没再多问，开心地收下了礼物。
问与晨松了一大口气，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杨杨立马会意，直接抛弃了两位闺蜜，又踹飞了好端端地坐在地毯上的梁博洋，挪到了男朋友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大方地给了他一个长达数秒的亲亲。
“爱你。”最后还不忘表白。
没眼看没眼看，围观群众纷纷吐槽，别过头去。
只要不喝啤酒，杨杨几乎千杯不醉，她一边给自己酒杯里加冰块，一边拿着手机发微信，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喝多的石奕豪和林超互相较劲的声音，那俩人非要辩论一下谁才是真正的耙耳朵。
而两个人女主人公也是越喝越开心，在套房里疯狂自拍了一阵之后吴晶晶开始给新娘子传授防催生大法。
“我同事给我支的招是养个宠物，先斩后奏。”吴老师解释道，“很多长辈都有个误区，觉得要怀孕就不能养宠物，所以如果你利用这一点先发制人，他们就真的拿你没一点儿办法！”
“那你俩怎么没养啊？”
“我俩太忙太忙了，我还带着初三，连自己都要顾不过来了，更不要说小动物了！”
胥可欣和石奕豪都在银行系统里，忙虽忙，但是加班情况跟吴晶晶他们俩相比还是好很多，而且她从毕业后就一直想养猫，这下是真的心痒难耐了。
“等我忙完了这阵就去猫舍看看！”
身上还沾着家里布偶小公主掉的毛的于博洋听见了胥可欣的最后一句话，想起了家里那位主子未来某一段时间的安置问题，张口问道：“想养猫？”
“对！”
“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年能不能让玉米来成都呆上半年？”
胥可欣一天到晚都在云吸猫，于博洋家的小玉米根本就是她的梦中情猫，经常在朋友圈催更照片，听到这个提议之后当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你要跑哪儿去？竟然舍得离开我们小玉米。”
于博洋没回答，只是跟旁边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梁博洋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终于开口：“可欣，跟我出来一下。”他又往吧台走，跟杨杨也低声说了两句，于是她也就跟着梁博洋出了客厅，三人一起进了另一间房。
问与晨看到了这一幕，拎着手中的酒杯，坐到了于博洋的旁边，跟他碰了一下。
“一切顺利。”
过了半个小时，胥可欣红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了，而杨杨和梁博洋正在她身后拌嘴。
“为什么不把小玉米放我家，为什么？是我不配吗？”
“你又没养过猫，不放心你。可欣刚好说她要养猫，两只还能做个伴。”
“问与晨养过啊，他帮刘子彤养过，据说相处得很好！”
“……”梁博洋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知道问与晨的心脏是怎么经得起她这么折腾的，索性硬碰硬起来：“万一你俩分手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烦啊！”梁博洋简直是人间真实，杨小姐被逗得咯咯直笑。
“就半年，安顿好了之后把手续和政策都打听好，就把玉米接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杨杨又随□□代道：“走之前去我家，跟我妈吃个饭。”
“还用你提醒？”
“然后我要去你家跟你父母吃个饭。”
梁博洋一时没回话，他知道她的意思，良久之后才出声：“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杨杨。”
“别跟我讨论这个，你既然做了决定想必你已经权衡过所有情况了。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但其实后悔了也可以再回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杨杨一拍胸脯，语气轻快：“叔叔阿姨就交给我，有任何事我都随叫随到。”
就像你之前对我妈妈那样，她想。
梁博洋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一百万种情绪正在他脑子里打架。从他告诉两个女生他要出国了开始，胥可欣越听越欣慰，却也越来越不舍，最后两人还破天荒地拥抱了一下——这也许、也许就是梁博洋明年出发前两人的最后一面了。而杨杨却是连惊讶都没有，神色淡淡地听他说完，然后就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语气自然地就像是他要从楼上搬到楼下那么简单。
梁博洋思忖了片刻，破天荒地提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要求，“我们也抱一下吧。”
杨杨翻了个白眼，“抱个屁，咱俩还能见到。”
“快点，抱一下。”
“不抱。”杨杨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朝着问与晨的方向。
梁博洋一把把她扯住，于是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一副僵持不下的样子，“我真是操了……杨杨，你这人有毒。”
话音刚落，杨杨抬起胳膊向他走了过去，整个人直直撞到梁博洋胸前，然后将他紧紧地抱住了。
“是你要搞这么肉麻的，那我就配合你一下。”
杨杨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她并没有在同一天失去两个最好的朋友，她绝对不可以这么想，他们只是进入了新的人生阶段而已，而无论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胥可欣和梁博洋都仍然是她最好的朋友。那股子没来由地失落感只是暂时的，是人之常情，她知道他们俩也舍不得自己，这就够了。
“抱我啊，傻站着干嘛。”杨杨不满地提醒他，顿了几秒之后又换了一个认真的语气，“你放心大胆地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吧。梁博洋，我会帮你，我会永远支持你，但我是不会想你的，我最讨厌你。”
从刚才的可欣到现在的杨杨，有女孩在怀里的感觉真是陌生极了，被突袭了的梁博洋愣了好几秒之后才收拢胳膊，将杨杨结结实实地搂住。
“杨杨，”他说，“我也不会想你的，我也最讨厌你。”
一群人四仰八叉地边喝边聊到了凌晨四点，最后都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毕竟不是20出头了，实在是熬不动了。石奕豪像个门迎，抱着星黛露把人一个一个地送出了门。
问与晨半个人都搭在女朋友的身上，回了房间之后杨杨让他先坐一会儿，问与晨有点发懵，拉着她不让人走。
“我去给你倒杯水。”杨杨摸了摸他的脸，跟哄小孩似的。
杨杨从小冰箱里拿出她提前买好的酸奶，和水杯一并端了过来，放在问与晨旁边，“一人喝一盒，这样不伤胃。”
问与晨这会儿反应迟钝，不管杨杨说什么他都说好，听话地接过已经插上了吸管的酸奶。
杨杨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温柔地问道：“梁博洋的事，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了？”
过了三秒。
“嗯。”
“谢谢你。”杨杨笑了一下，“问与晨，其实你情商很高诶。”
又是三秒。
“你影响了我，很多很多。我现在还会，和问局长聊天，都是因为我想，向你学习……”
杨杨拍了拍他的背，“难受吗？困吗，想睡吗？”
问与晨摇了两次头。
“那我们聊点严肃的，”杨杨坐在了他对面，“为什么给我送车？”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问与晨似乎是酒醒了两分，努力地坐了坐正，他眼眶微红，目光却是直勾勾地：“从今以后，我可以帮你停车。”
杨杨品了品他的这句话，慢慢地反应了过来，有一股暖流涌上她的心头，那是问与晨又在小心翼翼地给她的伤疤擦药，“那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送辆车啊。”
问与晨拉起她的手，遣词造句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不够。有我很好，接你很好，送你也很好，但你明明会开，阿姨说你开得挺好的，你本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回家的时候，我帮你停车，就好。”
杨杨吸了吸鼻子，“问与晨，没有人谈了三个月恋爱就给女朋友送车的。”
问与晨看着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漉的她：“你不要有负担，好不好，这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本想给你买跑车的……我自己也想开。”
“你给自己买火箭都行，但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就这么收下。”
问与晨突然想吻她，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她失去理智几分钟，然后放他一马。
于是他便这么做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酸奶的草莓味，问与晨轻轻掐住杨杨的下巴，借着酒意一点一点地攻陷她。
杨杨果然没有再说话，而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发挥。兵荒马乱的一天，信息量爆炸的afterparty，相聚又离别的圣诞节，此时此刻的她也不想再去思考任何问题，只是贪婪地享受着被问与晨爱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谢谢你，她想。一直在努力治愈我的你，谢谢你爱我。
从成都回西安的高铁上问与晨接到了陈秋的电话，他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打盹的杨杨，起身离座之后才接了起来。
“妈，怎么了？”
“车送出去了吗？”
“算是送出去了吧……反正没说给我退回来。”至少昨晚上没给她机会让她继续说，问与晨想。
陈秋叹了口气，开始慢条斯理地给问与晨复述：“晨晨，杨杨昨天大晚上给我发微信，说你给她送了个特别贵重的礼物，心里过意不去，又怕你不收她的钱，所以说要把钱转给我，但是微信有限额，问我要银行卡号呢。”
问与晨惊讶之余又有点失落，“那您怎么说的？”
“我说杨杨啊，叔叔阿姨是知道这事儿的，也是支持的。晨晨，她以为你是背着我俩给她送车的，所以主动来给我说了这事儿，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她担心你俩知道了之后会觉得我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会觉得她收礼物不分轻重……”
“对头，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第一句话就告诉她我跟你爸是知道这事儿的，让她不要有负担。”
“然后呢？”
“她说那就当作是你们俩一起买的，她特别喜欢你选的车，所以想跟你分摊一下，还说这钱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压力，让我放心。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呢，结果杨杨一句话就把我说服了。”
问与晨无奈，揉了揉太阳穴，知道是杨小姐又开始发威了，“她说什么了？”
“她说钱就暂存在我这里，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作是我们给她的红包，再发回来就行。一句话把我说得窝心得不行，差点一晚上都没睡好。这么好的姑娘，你说怎么就让她碰见了那些不好的事呢……”陈秋语气中有欣慰，有感慨，还有深深的疼惜。
问与晨一时无话，他不敢确定杨杨说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陈秋听儿子那边没了动静，又提醒道：“不过人家话说得漂亮，主要还是为了安抚我收下这钱，你可不要得意忘形。”
“所以她的意思真的是……”
“杨杨自己出钱跟你一起买车，把钱放在我这，让我以后把这钱当彩礼给她包回去就行。傻小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肯定得收了呀！不过哪能真的让人家掏一半，最后我说给个10万意思意思就行了，以后的红包是另一码事！”
问与晨感觉自己心里在放烟花，鸟巢奥运会开幕式级别的，“妈，我……”
陈秋知道傻儿子这会儿才是真的被爱情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杨杨今早上给我转了15万——这钱就放在我这了，她也安心，你也安心，所以你也就别再劝她了，上路之前多带她练练，别让人家妈妈操心。知道吗？”
在等车上牌的这几天，问与晨强制杨杨每天晚上都跟他出去练车。第一次坐上问与晨驾驶座的杨小姐硬是没够到油门，非常不满地把座位往前调了又调，而问与晨在一旁笑了个全程，直到被女朋友捶了一顿。
杨小姐开车技术并不差，只是不经常开，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第一天的时候只在家附近绕了绕弯，第二天走得更远了一些，第三天开到了曲江，还和刘子彤见了一面，第四天杨杨单手在三环上连超两车，问与晨突然有点后悔给她买了车，第五天他们哪儿也没去，问与晨开始特训她停车。
“倒车的时候我到底应该用第三视角还是第一视角啊？”
问与晨站在车窗外看她，第三视角他还勉强能理解，“什么叫做第一视角？”
“就是人车合一，我想象自己是这辆车的屁股。”
多新鲜啊，问与晨看着自己的q3沉默了两秒，“那应该是用第三视角……”
“我去，怪不得呢。我以前一直以为是第一视角。”杨杨挂上倒档，心里默念第三视角第三视角，左偏向左打，右偏向右打，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我呸，这会儿发散什么思维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确认自己这次真的调好了角度，于是给了油门。
然后车尾就径直朝站在旁边的问与晨怼了过去。
“……”
“……宝贝对不起！”杨杨赶紧道歉，这也太危险了，“你别站这了，就坐我旁边嘛，动动嘴皮子就好了，我得悟一会儿。”
问与晨坐回到副驾驶上的时候仍是惊魂未定，“谋杀亲夫吗……”
杨杨还在全神贯注地开着上帝视角分析这车到底该怎么倒，随口回了句：“但是这样我就跑不掉了，谋杀亲夫最保险的方法是下毒。”
“？？？”
这车先别开了，也别练了，问与晨一把拉住杨杨：“杨小姐，解释一下？你还考虑过怎么杀我？”
杨杨终于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她看着问与晨怀疑人生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不是不是哈哈哈哈，哎呀，我看过的谋杀亲夫的剧情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下毒，真的，材料易获取，下手如无形，后续好处理。你刚刚是触发了我的肌肉记忆哈哈哈哈哈哈。”
问与晨的眉毛拧得更深了：“材料易获取，下手如无形，后续好处理？”
杨杨突然一脸阴森地看向他，“看过《消失的爱人》吗？女主就是黑化后的我。问与晨，如果你……”
还没等她说完，问与晨忍无可忍地把她嘴给捂住了，“没有如果。”
“你就是怕我给你下毒。”
问与晨正准备跟这个小王八蛋继续说道说道，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是薛教授。
“喂，老师？”
“问与晨，罗子非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让你冷处理了嘛！”
问与晨心里咯噔一声，怕什么来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席卷了全身，“是冷处理的老师。这门课是要专门拖到期末再公布成绩的，到时候我会按照院里交代的那样操作。”
“那他为什么突然向学校举报说你有不正当师生关系？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
问与晨万万没想到罗子非竟然会做这种事，“不正当师生关系？”
“说是有证据，是你和一个女学生的。头疼啊问老师，学校要约谈你，做好心理准备，明天上班了先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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