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问与晨就回复了薛教授，出国做一年博后的事儿这样就算是定了下来。
这个周末问与晨终于要带女朋友回家了，杨杨载着他一路从西安开回了渭南，蹭饭的同时他们俩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陈秋和问培义。
今天的杨小姐上身穿着和问与晨的情侣卫衣，外面是一件肥肥糯糯的羊羔绒外套，为了开车方便，下半身搭配是紧身的铅笔裤加球鞋。问与晨牵着圆滚滚的杨杨进门的时候，陈秋拿来了一双特地为家里的第四口人准备的拖鞋，然后就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俩在玄关东倒西歪地换鞋，觉得这小妮子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喜欢得不行。
“中午在家吃，晚上再让问与晨带你去吃渭南最有名的水盆羊肉！”
等杨杨和问叔叔也打了招呼之后，问与晨带着她参观起了自己的卧室，各种各样的地图、地球仪、地理工具书摆了一房间，杨杨看得头发晕，要求检阅一下问与晨的童年照，缓一缓。
等问与晨把自己小学六年级暑假时拍的照片拿出来之后，杨杨直接惊呆了：“这，这这这，为什么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像哈利波特啊？！”
问与晨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戴眼镜的，圆圆的细细的边框，脑袋上还顶着带着一点点自来卷的头发。他仔仔细细地又看了看小时候的自己，“我是不是被你洗脑了，好像确实是有点儿像……”
杨杨直接用手机拍了下来，发了一条朋友圈：【真的不像哈利波特吗？？真的不像吗？？？？】
“我就不信了！！”杨小姐简直要怀疑自己活在平行世界里，她眼里的问与晨和别人眼里的问与晨难道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等待群众投票的同时，杨杨把相册又往前翻了翻，这才注意到小问与晨曾经好几次穿着小正装小马甲，画着小浓妆，涂着小红嘴唇，羞涩地端着一个小奖状：【渭南市少年宫第x届小百灵歌唱大赛一等奖】
哇……这个深藏不露的大尾巴狼。
杨杨震惊地把嘴张成了一个o型，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看向她的百灵鸟男朋友。
问与晨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想笑，“你又没问过我。”
“……”杨小姐无语，她确实没有问过他“请问你唱歌好听吗？”，或者“请问你是小白灵吗？”
——神经病啊！
问与晨掐了掐她的脸，“可能是有点遗传，我妈唱歌特别好，还专业地学过。10岁之前我经常被塞进合唱团什么的，动不动就要表演节目、参加比赛，可头疼了。”
“我也是遗传！”杨杨惊喜地说，“我们家是我爸唱歌特别好听，唱刘德华的歌简直是一绝，中钢机械职工歌手大赛第一名！”
问与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口：“你知道我第一次在晚安听你唱歌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想到了什么啊？”
“一个念头从我脑子里划了过去，跟弹幕似的。”问与晨回忆着那晚的情形，“我当时竟然在想，咱们俩的小孩唱歌一定很好听。”
问爸问妈做了一大桌子菜，简直是年夜饭级别的，上桌的时候杨杨心想是不是她上次吃太多了，让叔叔阿姨产生了什么误会。
“叔叔阿姨，下次不用准备这么多菜的，太麻烦你们了，这样以后我都不敢来蹭饭了……”
问培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才多做了一些，以后想蹭饭了随时都可以来。”
吃完饭四个人又坐在客厅聊天，问与晨正要给父母说出国的事情，就看见陈秋从卧室里取了一个红包出来，塞到了杨杨手里，亲切地说：“第一次上门，图个彩头。”
问与晨捏了捏她的肩，意思是让她放心拿着，于是杨杨一点儿也不见外，开心地说：“那我就收下啦，谢谢叔叔阿姨～”
陈秋又拿出三张卡递给了杨杨，两黑一金。
“我们家是做酒店的，生意不大不小，但行业里的各种业务关系还是有不少，这几张卡你拿着，这三个集团旗下的酒店以后随便住。”说完她又把卡片翻了过来，指给杨杨看，“背面都有列表，就这些品牌，你带上身份证然后把卡递给前台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还没等杨杨作出反应，问与晨就伸手先把这三张卡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疑惑地抬头问自己妈妈：“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东西？”
陈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之前又没有女朋友，还成天在实验室呆着，我给你酒店的卡干嘛？”她从儿子手里把卡抽了回来，重新递给杨杨，“以后再去成都看朋友，去旅游，或者出差，都住最好的，咱们家刚好有这个资源，别浪费了。”
这是什么神仙礼物，金牛座的杨杨被陈秋安排地明明白白，再一次乖乖地给叔叔阿姨道了谢，然后就满怀感激地把卡插进了自己的钱包里，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阿姨，这卡……国外能用吗？”
“不能的，大中华区的代理商不同，所以只能在咱们这里用，但澳门和香港还是可以的。”
“知道啦，我还想着国外要是可以用的话还是让问与晨拿着比较好。”杨杨下意识地回答道。
“为什么？”陈秋和问培义都没听懂这话，疑惑地看着她。
问与晨适时开口：“爸妈，有个事儿要给你们报备一下……”
陈秋真是想把她这个闷葫芦儿子胖揍一顿，研究生的时候能出去，他没去，博士的时候本来要出，他还是没去，结果一路都到了博士后了，这人又喊着要出去了。更何况现在还有了杨杨，费这么大劲才把人家追到了，还口口声声说想结婚，结果这就要自己跑了？怎么，难不成要靠她和问培义把人家闺女留在他们家？
陈秋抱着胳膊，没好气地看着问与晨。
还有另一个闷葫芦问培义，这人竟然无波无澜，只说两个年轻人商量好就行，想到这里陈秋又回头瞪了老问一眼。
问与晨：“……”
问培义：“……”
“阿姨，问与晨说他其实本来就计划着博士后的时候出去交流一年的，对他来说这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杨杨试图从中调和，“只不过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这是好事呀。”
陈秋点了点杨杨的额头，“你还替他说话！”
知道陈秋要发飙了，问与晨赶紧把宝贝女朋友抱到怀里，“妈，一年很快的……读研要两年，博士要做三、四年，但我现在出去交流只要一年。薛教授也跟我说得很明白，国内一年，国外一年，如果做一站博后就出站，能给助理教授，如果愿意的话就再做一站博后，成果好的话出站的时候能给副教授。”
“单身的副教授？”
问与晨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接不上话。杨杨却觉得陈秋太有意思了，一下子没绷住，“阿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这丫头笑得还挺开心，问培义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有点讶异。在他的印象里，小姑娘们怎么可能会乐意跟男朋友分隔两地，连他都不乐意跟妻子分开，哪怕是西安和渭南都不行。但杨杨显然是已经调节好了心态，为了不想让长辈担心，这会儿还配合着儿子一起劝陈秋，问培义对女孩的看法就此更上一层。
陈秋气虽气，烦归烦，但她也知道这两个小人儿是已经商量好了的，今天就是来通知他们一声。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不耐地问起了具体安排：“公派的话几月走？”
问与晨毕恭毕敬地回答：“下周开始校内申请，然后国家审核，6月出结果，快的话8月走。”
“不公派呢？”
“更快一些，学校流程走完之后就可以办签证了，大概5、6月走吧。”
“给李阿姨说了吗？”
杨杨主动回答：“我先给我妈妈大概讲了一下，过两天我俩再去我家吃个饭，问与晨说他要当面负荆请罪哈哈哈哈。”
问培义直到这时才出声，“问与晨，杨杨妈妈肯定不会苛责于你，吃饭归吃饭，但你自己态度要端正，你是去干什么的，心里要有数。”
“我知道的，爸。”
正当问与晨以为今天的报备到这里就算是顺利通过了的时候，陈秋突然嗨呀一声坐在了杨杨旁边，拉起了她的手。
“杨杨，异地恋不是那么好谈的，问与晨又是个闷葫芦，如果他让你不高兴了，让你委屈了，你就直接把他踹了，就像你之前拒绝他那样。但凡你觉得不舒服了、不满意了，就让他滚蛋！”
问与晨震惊地看着亲妈，这是哪一出？
杨杨知道阿姨这是在拿问与晨撒气呢，也配合着演了起来：“真的吗？”
本以为自己已经化险为夷了的问与晨赶紧搭上杨杨的肩，凑了过去，想看看她此时此刻的表情，结果杨杨把他的手随随便便地就给推掉了。
恐慌之余，他向自己老爸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问培义已然对陈秋高超的揶揄本领见怪不怪，悠闲地品了一口茶，无视了儿子——自己受着去吧。
“我跟你叔叔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如果问与晨没有这个福分，那我就认你做个干女儿好不好？”陈秋一下一下地摸着杨杨又细又嫩的手指头，眼神充满怜爱，“到时候阿姨给你介绍个条件更好的，长得更帅的，配得上你的，关键是人更靠谱的。——喜欢医生吗？你问叔叔有个同事的儿子在西安三甲医院当医生呢，很不错的。”
问与晨：“妈？”
杨杨强忍着笑意，想起了问与晨讲过的那个炮友转正的故事，装模作样地打听了起来：“阿姨，是姓林吗？”
问与晨：“宝宝？”
万万没想到问培义也加入了对话：“是的，姓林，小林是才从国外学成回来的，非常优秀的小伙子。”
问与晨：“爸！”
问与晨黑着脸坐上了副驾驶，等杨杨发动了车子之后他才冷冷出声：“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许跟我妈讨论林医生。”
杨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阿姨？”
“不放心我妈。”问与晨侧过身认真地盯着她，“我爸我妈一直想要个女儿这话不是开玩笑的，她真的有可能会让你把我踹了然后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更好的？”杨杨反问他。
“比我好的，各方面都比我好的。”
开着车的杨杨突然开起了车：“床上呢？”
“……嗯？”
“你不会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是脸吧？还是性格？”杨杨非常惊讶地回头瞄了他一眼。
杨小姐又出怪招，问与晨觉得自己像个小媳妇似的被调戏了，最奇怪的是他还真有点害羞。
“所以我最大的优势，是，内个，吗？”
“对啊。”杨杨不以为意，“我之前不就说过，咱俩要是炮友转正的话会比你追我快得多。”
鬼使神差一般，问与晨竟然真的就着这个话题跟她聊了下去，“那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不知道……”
“it’saleapoffaith”
因为某些事情比别人厉害而暂时保住了地位的问老师越想越觉得别扭，他怎么无形之中又被人拿捏了，亲妈捏完女朋友捏。
不行，这样不行。
“宝宝，”问与晨决定以霸制霸，小纸老虎最怕的就是真野兽，“想不想在车上试试？”
沉默了两秒，咔哒一声，好端端地，雨刷器突然被人给打开了。
问与晨直接笑了出声，“你只能嘴上欺负我，但我可以床上欺负你。”
“……”
“腿还疼吗？以后我不会做得那么狠了。”他思考了一下，又改了口：“但也不一定，毕竟我现在还挺容易生气的，多亏了杨老师。”
“……”
“宝宝，你耳朵红了，”问与晨坐在副驾驶上，好整以暇地举起手机，录下了她红着耳朵气鼓鼓地开着车的样子，“是在回味吗？”
“问与晨你这个变态赶紧给我闭嘴不然我要把你踹下车了你自己跑回西安吧！！”
关于小时候的问与晨到底像不像哈利波特这件事，杨杨时隔15年竟然在一众否定的评论中和她的灵魂伴侣刘子彤相认了。
刘子彤：【我去！！我就说小时候看他总觉得像个谁，谢谢你！！谢谢！】
杨杨杨杨杨回复刘子彤：【谢谢你！！谢谢！！】
关于问与晨给李知莲负荆请罪这件事，正如问培义预测的那样，李知莲果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问与晨吃着杨杨的妈妈亲手做的炸酱面，心里又涩又甜。
涩是因为李知莲并没有因为问与晨要出国而替女儿感到担心，她平静的态度就像是在说：你和杨杨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都行，都可以。
甜是因为李知莲仍是十分关心他，还说有空了教他怎么和面，怎么蒸馒头，怎么做菜盒，说这些都是留学党的必备技能，出国之后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不要凑活着吃饭。
但在问与晨和杨杨从中钢机械家属院离开之前，李知莲出声把他单独叫住，语重心长地说：“不用觉得愧疚，也不要有心里负担，我和杨杨想的是一样的。而且啊，你这出去一趟，不仅是对你好，其实也是对你们俩的未来好，阿姨都明白的。”
就在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杨杨的坚韧、独立和强大，与榜样一般的李知莲在潜移默化中对女儿造成的影响有着绝对密不可分的关系。
关于跨年的时候问与晨提出的要和她一起装修新家的这件事，杨杨同意帮他参谋，但是拒绝替他决策。
“这是你的房子，应该以你的喜好为主。”杨杨不是不知道问与晨的意思，但他们俩明明只是在谈恋爱而已，一会儿车一会儿房一会儿装修的，这人怕不是砸钱上瘾了。
问与晨也明白女朋友的潜台词，最终被她说服了。这房子本来就是当初为了争取一个追杨杨的资格临时买的，他还想给她更好的，给她最好的，这是其一；其二，他想结婚的心思还是稍微藏一藏比较好，否则到时候就没有惊喜感了。
也许是受了林医生的刺激，从渭南回来后的问与晨改变了想法，有些事不能等到他从德国回来之后再做，有些事必须在他走之前就办妥。
就比如说……把小霸王套牢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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