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父子情
楚子航又做梦了。
只是这次的梦境和之前略微有些不同，梦境竟然直接从他们驶入尼伯龙根开始。
就像是游戏的存档，一开始的存档从男人在学校接他开始。可是在上次的梦境中，他们进入了尼伯龙根，梦境的存档也随之刷新。
楚子航再次回到了那辆迈巴赫中，外面是漆黑的夜和无尽的雨幕。
如果他们继续往前行驶的话，还会遇见如潮水般杀不完的死侍群。
但是男人把车停在了尼伯龙根的路口处，没有继续开。
因为在上次的梦境中，男人没有听从楚子航的劝阻，将迈巴赫史驶入了尼伯龙根中。
男人不知道前方的危险，但他能看出自己儿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
男人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没有说话，迈巴赫里面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要是在以前，楚子航绝对会很享受这种安静，这曾是他梦寐以求的。
他那时候可讨厌男人的唠叨了。
但现在的楚子航却如坐针毡，绞尽脑汁的想要打破这该死的宁静。
“放首爱尔兰乐队的《Daily Growing》吧。”楚子航主动提议道。
其实楚子航以前从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男人身旁的CD目录上的第一首歌就是这首。
楚子航猜测，这可能是男人平时喜欢听的歌。
这是他第一次试着去揣摩男人的喜好。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放。”男人的语气像是如释重负，随即迅速将CD插入车载播放器中，“那我们现在掉头回去吧，不走高架桥了。”
楚子航知道，是男人在向他妥协。
男人一贯如此，每次吵架的时候，无论楚子航说话说的多么难听，他都会一次次的妥协。
“不用了，往前开吧。”楚子航第一次撒下这样善意的谎言，“我还要急着回家呢，绕路就绕远了，我相信你的驾驶技术，应付这点小风雨是没问题的。”
楚子航很清楚，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面对自己儿子的肯定，男人微微愣了愣，但随即一脚踩紧油门，迈巴赫撒欢了似的跑了出去。
“这首歌很好听的，我想你会喜欢的。”
车载播放器里面开始播放音乐的前奏，曲风温婉舒适，让人不由的感到放松。
这是男人特意为楚子航挑的歌，关于父女之间深厚的感情。
本来正准备和自己儿子分享的，但没有想到楚子航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男人没有多想，只当是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
在迈巴赫的豪华音响下，这首悠扬的歌曲显得更加动人。
楚子航不由得跟着哼唱起来，但用的却是中文，配合英文的曲调，显得怪怪的，但是男人觉得很好听。
树在长高，也在变绿，
许多次，我看到他的可爱，
几多时，我独自对他长久凝视，
他还小，但他还在长大。
爸爸，亲爱的爸爸，
你对你的女儿犯下伟大的错，
你把我嫁给没有成人的男孩。
我二十四，他十四，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楚子航轻唱着，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其实这是一首女儿写给父亲的歌，和他们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男人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很好的把音乐欣赏来的人。
但这一刻，楚子航却真切的懂了。
这首歌不是男人爱听的，而是男人特意为他准备的。
歌词或许不应景，但曲调到位，将男人真挚的感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楚子航知道，男人想要用这首歌来唤起二人之间早已冷漠的父子亲情。
“什么鬼歌！听的让人忧伤，不听了！”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楚子航的伤感，努力的笑着，“咱爷俩好好聊聊吧，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聊天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儿子今天不一样的态度，男人试探着，想要问出儿子的心声。
自从和苏小妍离婚之后，男人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儿子之间的隔阂正在一天天加深。
“聊聊你们公司的事情吧。”
楚子航看似随意的说着，实际上在脑海中费尽心思的想着男人平时喜欢扯什么。
他尽量的让男人能够有话题可聊，哪怕只是听对方吹吹牛都好。
楚子航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梦。
但也正是这样的梦境，他才能够肆无忌惮的向男人表达自己压抑在心中的关爱。
其实楚子航不是不爱自己的父亲，像他这样孤独的死小孩，比任何人都渴望父爱。
只是孩童时期，父母的离婚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他觉得自己和母亲就像是可以随意被丢弃的玩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假思索丢给了另一个男人。
所以自那之后，楚子航就特别恨男人。
他一直以为男人是窝囊的，是懦弱的，是不负责任的。
但直到那个雨以及和江城的对话，让他彻底意识到，是自己错了。
距离那个名叫奥丁的神明还有一段距离，楚子航想尽可能的去了解自己的父亲。
男人再次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儿子似乎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不但不和自己闹脾气，反倒主动和自己聊天，显得太过于懂事了。
懂事的有些生分！
“怎么了，那个姓鹿的欺负你了？”男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儿子在后边那里受了冷落，所以才会这么懂事，“改天老爸亲自上门去教训他一顿，实在不行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难言之隐，男人低下头叹息着。
“哎～，是爸爸没用…”
男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活明白，当年还是靠着花言巧语才骗到了楚子航的绝色老妈。
况且，他背负着混血种的屠龙事业，注定给不了楚子航和他母亲想要的。
现在老婆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又有什么底气和资格来为自己儿子撑腰？
他才是当年那个抛妻弃子的人啊！
看着男人暗然神伤的表情，以及对自己觉得儿子“受欺负”的臆测，楚子航愣住了。
要是搁以前，他只会觉得这个男人不但没用，还会莫名的多愁善感。
但他此刻看到的，却只有男人语气中的不甘，以及暗藏着的关心。
“没有，我过的很好。鹿叔叔对我和妈妈都很好。”楚子航赶忙解释，“就是今天的雨太大了，我心里感到莫名的压抑。”
“那就好…”
男人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落寞。
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妻儿能够被别人善待，但如果对方做的太好了，却又会显得自己无能。
男人一直都是这样的矛盾体，无论是身为屠龙的勇士还是平庸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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