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颗糖
“陈妄作为新一代的独立音乐人，出神入化的专业天赋一直被圈内称为音乐鬼才，新专辑《windows》灵气的作词作曲加上他富有感染力的声音更是让他成为华国唯一一个获得‘格莱美’提名的音乐人，‘年度最佳男歌手’他实至名归——”
台上主持人激情洋溢地说着颁奖词，台下观众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江念尴尬地站着，脚下的困境使她进退两难，灯光和他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投向身边的男人。
她站在灯火阑珊处，无人注意到她的窘迫。
怎么办？！
她将唇瓣咬得泛白，光洁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动作幅度越发大了起来。
她看着最佳歌手的颁奖仪式快要结束，几乎可以想象到明天的微博热搜话题——
知名女艺人颁奖后赖在台上不走。
她会被孙姐给手撕了的！
江念绝望地胡思乱想。
“下面，有请陈妄老师上前致词！”
主持人带头鼓掌，微笑着将位置让给陈妄。
男人盯着少女的方向，身影未动，灯光洒在他鸦羽似的睫毛上，投下两道阴影。
过了一会儿，主持人的笑容有点僵硬，他小声提醒：“陈老师，该致词了——”
男人抬了抬眼皮，忽地轻笑一声，然后长腿一迈，走到仿佛是个玉人的江念身边，单膝跪地，斯条慢理地帮她理了理微乱的裙摆。
众人：？？！
你们这是在演偶像剧吗？
秀恩爱也看一下场合好不好！
“你干什么！”江念被他的操作搞蒙了。
男人没看她，只是用骨络分明的手握着她白玉似的脚裸。
少女的肌肤光滑细腻，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找到脚腕内侧的一颗红痣，不自觉地摩挲了两下。
江念被他掌心的热度一烫，那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纷至沓来——
意乱情迷时，男人侵略性的轻咬，少女娇弱的抽泣……
江念只觉得自己热地快烧起来了，脚下不断挣扎躲避。
“别乱动——”陈妄没看她，手腕用力，将高跟鞋从木板中提出来。
松手的瞬间，少女飞快地逃脱他的禁锢，拿湿润的眼睛瞪他。
色胚！
男人起身，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走到台前开始获奖致词。
陈妄天生一副好嗓子，音调微冷，语气很淡，把单调的演讲词读得清冷高级。
江念离得最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响起他情动时的嗓音。
一样的冷淡，却带着低哑，尾音拉长，勾人倦懒……
少女白晢透明的耳尖染上绯红，她半点也听不下去了，低着头飞快地下台。
——
活动结束，江念换下礼服，坐车回酒店。
她靠在车窗上，呆呆地看着五颜六色的灯光被甩在身后。
她在思考——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就在刚刚，“陈妄江念恋情”的话题空降成为热搜第一。
各大论坛八卦组兴致勃勃地盘点他们两个恋爱的小细节，撞衫被说成情侣装，几年前偶然拍到的两人合影被认为暗戳戳发糖，就连她平时常带的一条手链，都被吹成是定情信物！
那明明就是母女款的好吗！
不仅如此，“念念不忘”的微博超话涌进了无数被他们两个颜值吸引的cp粉，那张陈妄帮她理裙角的动图直接封神，成了超话的镇宅之图。
江念点开那张图，星光璀璨下，淡漠俊美的男人单膝下跪，白晢修长的手指附在少女漂亮精致的踝骨上，少女轻轻咬着唇，脸颊微红，黑珍珠似的杏眼羞恼地瞪着地上的男人。
本该是骑士与公主的故事，偏偏因为女孩无措的表情带了种微妙的色气，像是清冷矜贵的公子禁锢着漂亮娇弱的金丝雀，性张力瞬间拉满。
用网友的话来说，是蚂蚁看了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的程度。
江念无奈地遮住眼睛，不由地回想起自己眼瞎的初恋经历。
她对陈妄算是一见钟情，那时候她才上高一，陈妄会母校看望老师，刚巧就撞上江念装病逃军训。
小姑娘穿着松松垮垮的迷彩服，小脸晒得红扑扑的，一手提着包，一手握着冰棒，惬意地坐在高台上，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光。
陈妄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倚在角落的树干上抽烟，夏日繁茂的树叶遮挡住他的面容，只隐约看见一个光洁的下巴，和夹着烟的手。
江念盯着他的手，有些心痒。
她是个手控，活了十几年也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手。
白晢修长，骨络清晰，指腹带着微微薄茧，简直完美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她悄悄走近，想看得更清楚，绿色的军旅鞋踩在枯枝上。
少年敏锐地抬头，露出锐利直白桃花眼，斑驳的树影印在他的面容上，满是冷漠孤傲。
桀骜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神。
江念被他镇住，呆呆地立在原地，脑海里浮现这句话。
“啪叽”一声，她手里的冰棒化了掉到地上，黏黏糊糊地粘着鞋子。
江念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凶道：“你、你不准告诉教官我在这里——”
少年挑眉，不置可否。
少女瞥见他手里的猩红，脱口而出：“不然我就告诉教导主任你在学校里抽烟！”
“哦。”少年忍笑。
“我好怕哟。”他戏谑的补充。
江念觉得自己有点傻，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后来，她在嘈杂的课间，在回家的路上，在深夜的床上辗转反侧，不断回忆那一次初见，暗自唾弃当时自己痴呆似的表现。
也是从那个时候，小姑娘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表，她换下了臃肿肥大的校服裤子，换上漂亮的裙子，开始研究杂志上美妆。
她总是幻想，如果那天她穿着美美的衣服，姿态优雅地和他搭讪就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探，得知少年的名字和学校——a大。
国内最顶尖的学府之一，小姑娘用红笔圈出它的名字，放下手里的漫画书和手机，开始认真学习。
三年后后她考上a大，装作不经意地说起陈妄的名字。
她一个万事通室友说：“陈妄谁不知道啊，校草哎，不过听说他人特别傲，好多女生喜欢他都不敢表白。”
江念有些气馁，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得严严实实的。
她选了陈妄的社团，经常在他们院乱晃，但碰上的次数寥寥无几，一次擦肩而过就能让少女开心一整天。
直到有一天，江念偷偷地跟在他后面，少年突然转头，眉眼含笑：“学妹，我的背影有那么好看么？”
江念吓了一跳，胡乱说了句“没有”，转身就走，被少年一把抓住手腕。
“我注意到你很多次，”少年的嗓音微凉，“这样挺烦的，我总是在想——”
江念心中酸涩，带着哭腔：“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我总是在想，你为什么不和我表白。我等得很烦，既然你不说，那就我来说吧——”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念，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嘭——
烟花在少女脑中炸开。
江念不记得自己那时回答了什么，她晕晕乎乎的被陈妄送到宿舍楼下。
少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明天见，女朋友。”
老实说，和陈妄谈恋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很忙，总是有许多要紧事要做，经常几天见不到人。性格也很刁钻，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他就像一阵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少女不信邪，一头陷进去，碰壁无数次后，总算找到点诀窍。
他忙，她就主动去找他，也不打扰，就静静地看着他编词作曲。
他不爱说话，小姑娘就努力找话题，和他培养共同语言。
女孩的身影开始占据陈妄的世界，陈妄的态度也渐渐软化。
他会在练舞室门口等她放学，冬日里把给她买的奶茶放在胸口保温。
会陪她在图书馆自习，花费大量时间帮她找资料。
他们开始约会、聊天、看电影，去做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事情。
少年收起他桀骜的本性，小心的、笨拙的学习做一个好的男朋友。
江念看着他沉静的侧颜，心中甜滋滋地感叹：他怎么这么好啊！
她本以为她已经走近了他的内心，直到那天——
“妄哥不是在学校里交了个小女朋友吗？就那个叫江什么的——长得特漂亮那个，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哥们几个瞧瞧呗！”陈妄乐队里的一个男生调侃。
少年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随意地轻笑一下，语气冷淡：“江念——玩玩罢了，没结果的事，带出来干嘛。”
小姑娘躲在门后，心凉到发抖。
她心心念念的好男友，在背后，用轻佻的语气和朋友讨论她。
江念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场艳遇、一个谈资，是一个被牵出来溜溜都没有资格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宿舍的，当她回过神来时，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醒来，把陈妄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陈妄找过她一回，她面无表情地提了分手。
少年看她良久，嗤笑一声：“江念，你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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