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颗糖(修)
在见过付清那一面之后，江念就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果然，第三天后，变故发生了。
第二天中午，a市的电视台，江念正在彩排中秋晚会的节目。
她要表演的是一首难度颇高的女团舞，为此小姑娘整整练习了两个月。
明亮的闪光灯下，少女身穿吊带短裙，纤秾合度的身材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来，长卷发扎成双马尾，慵懒地垂在她纤瘦精致的肩胛骨上，配上动感十足的歌声，又甜又欲。
一曲完成，台下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孙佳怡。
江念一边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接起电话：“孙姐，找我什么事啊？”
“小念，”电话对面有点嘈杂，那人换了个位置，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有没有上微博？”
“啊，还没有，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孙佳怡松了口气，温声和她嘱咐：“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你的绯闻，可能会比较过激，你先别看。”
江念心里一沉，乖乖“嗯”了一声。
“记住不要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现在先好好排练。”孙佳怡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江念撑在周围的栏杆上，呆呆地盯着手机。
绯闻啊……
出道的这些年来，其实江念遇到过的诋毁污蔑都不少，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孙佳怡作为金牌经纪人更是身经百战，像一般都假黑料，她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给解决了，更不会像这次一样还担心她心态受影响。
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点来了那个罪恶的图标。
一进去，就看见微博首页几个大字【新晋小花顶替前辈付清角色，是资源咖还是权色交易？】
她打开私信，99+的红色原点，满屏都是各种恶毒的辱骂，触目惊心。
【jn你怎么这么贱啊，仗着潜规则欺负人家前辈，就你那演技还演戏呢？好好靠脸陪金主不好么？】
【什么傻逼玩意儿，也敢在我家清清面前叫嚣，照照镜子吧，你不择手段的样子真丑！】
【我真的看错你了江念，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好好磨炼演技，反而尽搞些外门邪道，粉转黑了，就当真心喂了狗！】
……
源源不绝的谩骂像海水般淹没江念的鼻腔，她呼吸一窒，手脚冰凉。
就当她准备好好了解一下原委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抽出她的手机。
小姑娘转头撞进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里。
“在看什么？”陈妄将手机转了一圈，背靠栏杆问。
江念不想让他知道，于是不理他，垫脚去够手机：“还给我——”
男人个子高，将手臂抬起，任由小姑娘上蹿下跳，突然神色一变，用拇指捻了捻少女通红地眼尾，声音微凉：“眼睛怎么红了？”
江念乘机夺过手机，推开他拉开距离，凶凶地警告：“你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漂亮的女孩仰着头，眼眶红红的泛着水光，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哭腔，没有半点威慑力。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眼逐渐软化，低低地哄着：“好的，江老师，能问一下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吗？”
“干嘛，”江念脸皮薄，含含糊糊，“和你有关系么？”
陈妄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关系挺大的，下次我好规避这个雷区。”
江念听言，没蹦住笑了出来，刚想说话，节目组的执行导演喊了她一声：“小江！”
而后发现旁边站着的男人，脸色一僵，谨慎道：“陈老师也在这里啊。”
有别人在，陈妄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淡，他颔首致意：“柏导。”
江念轻咳了一声，问：“导演您找我？”
“是这样的啊——”导演拿着演出的表，看了旁边漫不经心地陈妄，本来编排好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面露难色，给江念使了个眼色。
江念会意和导演走进一间工作室，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正襟危坐，看见他们进来，谦和地和江念打招呼：“江小姐好，我是宋庆，是付清的经纪人。”
付清的经纪人为什么会来找她？
江念心中古怪，但还是挂起礼貌的微笑：“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江老师，节目组决定在加一个付清老师和徐越老师的对唱节目，希望你能把开场舞的时间压缩一下。”宋庆斯斯文文地提出要求。
临时删减节目？
江念愣住了，为难道：“我的开场舞整个都已经排练好了，总共就五分钟还能怎么删减？”
中年男人还是一副谦和有礼地样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思来想去也只有您的节目最好改的，麻烦江老师。”
江念心中冷笑，是她最好欺负吧。这么多节目偏偏找上她这个只有五分钟的，怎么看都像是有意针对。
她懒得和他们咬文嚼字，直接问：“要改多长时间？”
“最好在一分钟以内。”中年男人依旧文质彬彬。
“多少？”江念嗤笑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那我不如别演了！你们想让我给付清腾地方不如直说，别拐弯抹角地恶心人啊。”
她说得阴阳怪气，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付清的经纪人依带着淡淡地笑意，看向江念的眼神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江念被他看得不舒服，将矛头指向导演：“柏导你说句话。”
导演眼神游移，不自觉地避开江念地眼睛，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江啊，不是我不帮你说情，这是电视台上头的指令，我们也只是按章程办事。”
“毕竟你那个事情恼得挺大的。”
到底是浸淫娱乐圈几十年，说的话一套一套的，所有责任全推给旁人，自个是万般不得已。
江念都要给气笑了：“好，那咱们就按规矩走，我们可是签了合约的，你们节目组临时变卦，该赔的违约金一项都不能少！”
导演面不改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小江，你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在给你个指条明路，就现在这种情况，指不定哪天你就被打成劣迹艺人，现在和我们闹僵可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
江念被他堵的头脑发昏，她才训练完就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堆骂人的私信，现在又要因为莫须有的绯闻被删掉节目，可偏偏她连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想辩解也辩解不了。
小姑娘低着头，努力眨巴着眼，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气愤又委屈。
导演假模假样地安慰：“我们也是为了节目着想，万一因为你的事，晚会被撤了，怎么办？”
“那就别办了吧。”一个冷峻阴沉地声音打断他的话。
“什么？”导演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倚在门边的懒散男人。
陈妄慢慢悠悠地走进来，挡在小姑娘身前，眉眼冷淡，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导演：“柏导好大的气派我还不知道现在签好了合同还能抵赖？”
“陈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导演心叫不好。他故意引开江念，就是希望避开陈妄，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找过来。
陈妄在圈里是个特别的存在，不是因为他出道即巅峰，而是因为他深不可测的背景，这年头被金主碰红的小明星太多了，可红了这么多年，半点黑料都没挖出来，甚至出生家庭一样都查不到的，只有陈妄一个。
导演不怕明明白白的后台，但忌讳一无所知，未知代表了危险，说明他所在的层次已经是自己不可触及的了。
看着男人令人发怵的眼神，导演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打嘴上官司：“陈老师啊，这是听上面的人的命令办事，我向来是欣赏小念这样的年轻人的，只是敲板子的人也不是我……”
“那这样看来需要换一个能管事的导演啊。”陈妄不恼也不气，语气轻飘飘的。
导演被他的话一噎，赶紧转了口风：“当然，我是十分看不惯这种靠权利压人的做派，既然他们砍了开头舞，那咱们就给江老师补上一个压轴节目——”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讨好：“和陈老师对唱，怎么样？”
陈妄颔首，嗓音温和：“柏导说的有道理，只是江念这丫头性子软，我总要替她出出头，好让别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导演看向一旁付清的经纪人，恍然大悟，而后胖脸皱成一团，凑在陈妄耳边：“可、可付老师是电视台李总点名要塞进来的，我也没办法啊？”
陈妄听言，愣了一下，失笑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导演和付清的经纪人都松了口气。
却听清冷俊美的男人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炸弹：“我的意思是这个晚会都取消吧。”
“啊？”导演眼神呆滞，心跟过山车一样又悬在半空。
还能这样玩的？
别的大佬搞人是撤掉节目，这人倒好，直接把整个晚会都给端了？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付清经纪人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嘲讽：“这种大事陈老师您说了算？”
陈妄挑了下眉毛，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嗯，我说了算。”
“……”
经纪人冷笑一声：“那就希望陈老师说道做到咯。”
他知道陈妄来头大，可不信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排练了这么久，通告发了，门票也买了，怎么可能突然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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