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心有奇志，改天换地

别说是当面的西方两位圣人愣了一下，便是站在后土身侧的赵狱都愣住了。
        然后，他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后土圣人果真了不得，就这一句，让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尴尬，更何况面前那两位圣人？
        眼见接引准提两位圣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赵狱上前一步。
        “两位师叔容禀，这地府之中，多为阴魂鬼物，有些甚至只剩残魄真灵，羸弱不堪，稍有动静，便有泯灭之忧，便是我等准圣行走地府都需小心谨慎，若是两位圣人进去，圣威之下，恐怕这些阴魂十不存一。”
        “今日若非两位师叔到此，后土圣人便是连轮回之地也不会出。所以……只怕这游览地府一事……只能向两位师叔请罪了。”
        “原来是师侄，你所言倒也有理。那我们便不进地府了。”接引道人见赵狱开口，心中松了口气。
        不管赵狱说得是真是假，但这台阶给到自己面前了，该下还是得下，他虽不怕后土，但一言不合，就要与一位圣人兵戎相见，实在有些不划算。
        不划算的买卖，西方向来是不做的，无利不起早，说得便是他们。
        此时赵狱主动给他们递来了台阶，他们也只能顺势而下了。只是可惜，游览地府，寻找契机的事情没戏了。
        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他们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只要后土老老实实待在地府不出去，就足够了。
        “师兄说得不错，我等圣人心藏芸芸众生，慈悲为怀，岂可因小失大，坏了众生功果？”准提道人笑得极为勉强。
        后土此时心中郁气渐消，也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两位师兄，实在抱歉了，不能请两位进地府一叙了。”
        “无妨，无妨！”接引道人见此心中却有些疑惑，所以，这位后土道友，到底是对他们心有怨气，还是本就性格如此？
        一时间他们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后，赵狱吩咐忘忧与有巢氏弄了几张玉案、蒲团，就在地府入口处，摆下筵席，请几位圣人入座。虽地方简陋了些，但席面并不寒酸，看得出来，赵狱是花了心思的，这让接引和准提两位圣人心中稍稍宽慰了一点儿。
        赵狱见两圣脸上露出笑意，心中也松了口气，后土虽然并不怕这两位，但平白得罪人家，让人记恨，也不是好事。
        不管私下斗得多狠，但面子上还得是和和气气的好。
        至此，唯一可能对巫妖二族之战产生影响的两位圣人都被限制住了。
        ……
        天庭之上。
        帝俊脸色沉肃，站在大殿帝座之前，于云端俯视，遍观三界。
        东皇太一今日也终于不再闭关，头顶混沌钟，踏破云河而来。
        羲和长叹一声，喃喃念了一声陆压的名字，然后便一扫脸上的担忧颓然之色，眼神变得格外锐利。
        伏羲看着妖族一众仙神将那周天星斗大阵运转地越来越纯熟，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对上次帝俊和太一瞒着他下界屠杀人族，欲炼至宝的行为很是不满。
        可他还是兢兢业业地为天庭操练阵法，不曾懈怠。
        因为他知道，他倘若不在天庭也就罢了，可是既然在这里，已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然再无退却之理。
        妖族之中或许还有人对女娲圣人出手相助妖族抱有期望。可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很清楚，不可能了。
        女娲很早便对他说过，莫要趟这趟浑水，后来更是多次劝他及时抽身，但他还是留了下来。
        他也知道，其他圣人并不想看到妖族掌控天地，成为三界主宰。所以，妹妹女娲定然会受到诸圣制衡。
        所以，这一战只能靠他自己。
        白泽坐在自己的行宫之中，有些失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无论他怎么掩饰，也遮不住藏在眼底深处的忧虑。
        白泽一族的种族神通，让他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让一向还算坚定的他，都忍不住心生动摇。上一次帝俊不顾劝阻下界屠杀人族，他便有这种感受，但那时也只是隐约有所感应。
        可今时今日，这种危机感，前所未有地强烈，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场大战之中，自己很可能会有陨落之危。又或者……妖族天庭有倾覆之危。
        若只是前者倒也罢了，可要是后者呢？那他究竟该如何选择？陨落到底值不值得？
        妖师鲲鹏，不安地在闭关之处来回踱步，眸光闪烁不定，脸色变幻无常。双手背在身后，时而放松，时而紧握。
        又到了需要他抉择之时，紫霄宫中，因为他的怯懦，选择了放弃，最后失了圣位，那等屈辱让他至今不曾忘记。
        而后北海被帝俊太一联手攻破，被逼无奈做出选择，他再次妥协，然后上了天庭，麾下妖族将帅尽数归了天庭，从此再无实权，不过得了个妖师虚名，狗屁不如。
        现在又到了他需要抉择的时候，这次抉择，很可能关乎自己的性命，由不得他不慎重。
        天庭众生，百态尽显，有的妖仙妖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中对接下来的这场顷族之战很是期待，灭掉宿敌巫族，从此洪荒之中，再无妖族对手。
        也有人忧心忡忡，两族未战，便有两位妖圣陨落，不是吉利之兆。因而对于结果，他们心中没底。
        没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帝俊见太一，走进大殿，心中一震，“你来了！”
        太一点点头，“大哥，你还在等什么？”
        帝俊闻言沉默半晌，突然问道。“太一，你觉得我妖族能赢否？”
        太一摇摇头。
        帝俊颇为失望，“不能？”
        “我是说不知，而非不能！”太一语气前所未有地平缓。
        帝俊仰头喃喃道：“这一战，或生，或死！胜则生，败则死！”
        太一点点头，“我已知大哥心意，弟亦如此，胜则生，败则死。”
        帝俊闻言轻笑一声，脸上的迷茫尽去，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锐利如同箭矢，气息勃发好似烈阳初生，低吼道：“若生，则我等或可一日入圣，从此改天换地，若死……那便死吧，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我也不愿再做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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