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尾声
婚后，按计划应愫怀了个孕，在四月份的时候足月生下一个男宝宝，刚生出来的时候有点皱巴巴的，但很快就白胖起来。
他的眉眼偏向许斯翊的清冷凌厉，但又有着应愫的一点温婉柔和与孩子的天真澄澈，鼻子是完完全全的父亲翻版，唇倒是不薄像应愫。
“耳朵也像我。”应愫伸手指逗弄了他一下，被他牢牢握住了。
“嗯？许梓泽，不要握妈妈的手。是要喝奶，还是尿床了？”
她拉不开手指，把小小的一团翻过来看了一下：“给宝宝去拿块尿布，老公，许斯翊！”
许斯翊被赶到书房工作。
自从许梓泽出生，他就被冷落了很多，哪怕待在一旁应愫也很少把注意力从孩子身上移过来。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熟练地从柜子里拿了新的，走过去给许梓泽换好，把应愫的手指解救出来。
“他真的好可爱，而且好聪明啊。”应愫戳了戳宝宝肉乎乎的脸蛋，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嗯。”许斯翊应和了一声，在旁边陪着。
过了一会，应愫走开去接电话，他凑近摇篮，仔细打量里面这团白嫩嫩的小人。
小人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扑闪着地回望他。
确实很可爱，五官上有应愫的影子，加分。
许斯翊想，伸手也点了点他脸蛋：“知道你很聪明，所以快一点长大，懂事一点，就把妈妈还给爸爸，记住了吗。”
团子伸了伸手，想去握他手指，许斯翊飞快地缩了回来。
许梓泽瘪了瘪小嘴，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应愫急急地推门进来，“你又干了什么？”
“能不能不要老是那么幼稚，他才几个月大。”她瞪着他道。
“没什么，”许斯翊捏了捏宝宝的肚子，“应该是饿了，我去泡奶粉。”
他动作很流利，推门就出去了，把应愫的话扔在身后。
“那他也不会哭的。不是，你让他抓一会又怎么了，不要逗他，……”
“你死定了。”应愫叉手看他在那里给孩子喂奶，冷笑道。
——
许梓泽一岁不到的时候，他的妈妈去参加了世界服装设计比赛，拿到第二名，听说这是妈妈第二次参加比赛。
爸爸的公司在新能源上有很大的一个突破，据说身价又涨了。
而今天是他的周岁宴。
许梓泽一个个叫人，每个人都很激动，给他发红包，夸他聪明又漂亮，还要来捏一下他的脸，还有想抱住亲上一口的，吓得他挣扎着要逃。
怪阿姨李菡萏笑着走了，应忱舅舅掐的有点重，……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觉得这算什么聪明，不过认个人，妈妈不用在旁边提示他也能记得的。
要是这些无知的大人知道自己还能从一数到一百，背几首诗，那不是要更吃惊了？
不过妈妈说这些红包里面的钱很有用，会替他存起来以后给他，他就勉强忍受一下他们吧。
“这孩子和你一样，不喜欢别人太亲近。”应愫看着许梓泽皱着眉的模样，笑倒在了许斯翊怀里。
“是有点。”许斯翊无奈把她扶稳，面色柔和地看着这两个。
滚灾，净手，冠衣，穿的喜气洋洋的许梓泽被抱上要抓周的桌子，开启周岁宴的重头戏环节。
算盘，官印，砚台诗集，球拍，画笔，如意，笛子，衣服玩偶，……精致小巧的抓周用品摆在他周围。
许梓泽望上一眼，靠近，听到旁边激动的私语声。
他抬头环视一圈旁边殷切的大人，心中无奈叹气，要让这些大人高兴真难，还要进行这种无趣的表演。
他先握住衣服玩偶，把它拖到了爸爸面前。
“给我吗？”许斯翊问。
许梓泽点点头，然后把算盘抱在怀里，把如意往妈妈方向推了一下，再推过去一点。
“以后爸爸陪妈妈搞服装制作，我负责赚钱养家，妈妈要万事如意！”许梓泽道。
“真的可爱爆了。”李菡萏喃喃道，“骗人生孩子啊，这是。”
她回头看应愫，却见她已经弯腰把如意握在手中，抱起许梓泽，在他额头两颊上各亲了一口。
“谁教你的啊。”她笑着，声音轻柔。
许梓泽反抱住她：“妈妈辛苦了。”
他知道爸爸说的妈妈要生一个宝宝有多难，妈妈对他的好不能当做理所当然，他要心疼保护妈妈。
虽然他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东西，但对妈妈好就对了。
“宝宝也辛苦。”应愫捏捏他的肉手，“妈妈带你去喝鱼肉蛋花粥。”
“好。”许梓泽幸福地眯起眼睛。
许斯翊在一旁被忽视了干净，他，又失宠了。
——
应忱今年被催了婚。
他和女朋友是在联谊的聚会上认识的。
据说他起初只是随口去搭了个讪，没想到意外地聊得很开心，一来二去地就谈上了。
他的女朋友今天也过来了，是一个很可爱但穿着酷酷的女孩子。
据说家里在国内外有好几个大型酒庄。
她一过来就把应忱丢在身后，凑到应愫身边讲她有多么喜欢那些设计。
“我是你的粉丝，死忠的那种，每一件作品我都有看过。”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你的风神贼漂亮，今年的九色鹿也超级棒。不过我最喜欢的是你去年设计的那件古风和朋克风结合的纱裙。”
“天呐，我太爱了，我还专门为它配了一套珠宝发在社交网站上，什么，你有看到吗？……”她激动地脸颊泛红，“我学得是珠宝设计，不过家里是卖红酒的。”
“嗯，你问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她道，“就聊你的设计嘛，再有天他表白了，我想这不就可以，额咳，拉近一下关系，要个专设什么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拉住两边的衣角，羞涩地问：“所以，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应忱在一旁眼睁睁瞧着娇小但平常总酷酷的女朋友摆出这么一副表情，待常人疏离的应愫也一脸纵容的模样。
作为一个资深姐控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吃谁的醋。
女朋友要完微信就幸福地奔向甜点区，把他这个站在一旁的男朋友给忘了一干二净。
“真是谢谢啊，我的姐姐。”他瞪了一眼笑得幸灾乐祸的应愫，深沉地叹息，“以后要不没事还是别见了吧。”
——
许斯翊带着应愫和许梓泽来到许家的祖坟，他父母的坟前。
坟墓建在半山腰上，寒秋的天萧索而肃穆。
他在和应愫的婚礼办完后两个人也一起过来过，之后每年在母亲祭日过来祭拜。
现在又加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放上鲜花祭拜完毕后，应愫牵着许梓泽的手去旁边玩。
落叶铺满了林间小道，她温声给孩子讲解这些树的知识和故事，表达怎样的哀思，留下许斯翊一个人对着墓碑。
他做在母亲墓前，手指抚过遗像。
“今天带梓泽过来见你了，”他道，“我一直提起他，你一定也很好奇吧。”
“我去看了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墓。”他笑了笑，“当初还是你给他们立的衣冠冢，明明病得都站不起来了，还坚持。”
“你也有爱上过什么人吗，所以才会相信、理解他们的爱情——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
可惜他问的人已经不能再回答他的问题，那些前尘旧梦也只能被湮没在岁月尘埃中。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也有些理解父亲和你的选择了。你只是，”他顿了一下，“没有爱我到能战胜病魔而已，你也努力过的。”
只是天性里的柔弱和逃避，让她的心理上没能支撑住。
“真奇怪，你可以接受丈夫和别的人相爱，却无法面对他死亡后，需要自己去做决定担责的生活。”
“不过命运让我拥有了另一个人，她很坚强，也很温柔，很漂亮，……”他道，“我们彼此相爱，所以我不怨恨这个世界了。”
“如果在天有灵的话，愫愫最近想要怀个女孩子？虽然男孩她也会喜欢，但如果她能称心遂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他说完起身，转头是迎着光正走向他的应愫。
许斯翊曾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能像其他人的父亲那样陪伴着他成长，为什么命运后来还要把母亲也从他身边夺走。
他心怀愤懑，最终也走向释怀：世界终不曾亏待他，给了他最好的珍宝。
清晖日月交转，荼锦流年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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