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楚薇每日行程固定。
早上先给长老会汇报身体感受，接着从问道峰出发，到神农谷找棠梨学习控药，临行前去缥缈峰找裴闻心。
季殷迈着大长腿，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看不出来，楚师妹竟是如此勤奋之人。”
楚薇像是想到什么，转头问：“你说的血莲子那事情，还作数吗？”
她现在忙活这一出，就是怕季殷再想别的法子去拿裴闻心的血，她必须再次确认自己是否还在计划里。
季殷轻挑眉梢：“自然作数，但时间不多了，怕是等不到你学会控药。”
她忙问：“什么时候？”
季殷笑看着她，语调意味深长：“买卖啊，楚师妹，随时都会有买主的。”
那就是现在他还没得手。
楚薇道：“那还请季师兄帮我留意着，我会尽快交易。”
她确定季殷不止自己一个计划，肯定还有别的方法，就算自己不交上血莲藕，他也有办法拿到血。
不过，是什么办法呢？
季殷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师妹，以你现在的身份，谁也不会赶你走的，你何必还纠结血莲子。”
的确，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去纠结紫金莲的事的确奇怪。
楚薇慢下脚步，道：“我已经答应师兄要找到种子，自然是要言出必行。”
身后沉默良久，传来不冷不热的一句：“你师兄还真是相信你。”
裴闻心是很相信原主。
原文里，原主被当成魔界卧底处死，只有裴闻心坚信她是被人利用，求情替她留了一条命，不过原主对此毫不领情，大骂他假仁假义，为什么不救自己出去？是不是也看不起自己？
楚薇无法理解原主这种人，他们本身没多大本事，可捅起刀子却是一把好手。
知道裴闻心怜惜她出生微寒，就说他看不起自己。
但原主对真正的凶手避而不言，楚薇也弄不懂她到底是真的没猜到，还是故意不说。
前方朝阳初升，楚薇眯眼望去，碎光倒映在瞳孔里，似在酝酿着一场金色的飓风。
“裴师兄啊，他对我很好。”耳边传来一句轻缓的女声，既似叹息又似感慨。
季殷看着前方迎风而行的少女，她身形纤细，脊背挺得很直，不再像以前畏缩在角落，逃离的背影也总是惊慌失措。
他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缥缈峰里，裴闻心无奈摇头。
他看着每天点卯似来报到的楚薇，道：“不是说了，没要紧事情不必日日来。”
这些天，楚薇日日会在这里呆上一个时辰，也没有什么要事，就是赖着不走。
他的药物研制又在紧要关头，实在是没时间回答她哪些异想天开的问题。
“裴师兄，我昨日说的让一粒稻穗上多结一些种子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
“那让瓜果更甜的方法，你准备试一下吗？”
“……”
“那杂交呢？把两种植物的根茎连接在一起。”
裴闻心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她：“想法不错，不过现在不合适。”
为了让季殷以为她目前正陷于“热恋期”，她不得不拖延时间，没话找话，瞎聊一通，裴闻心先前还有些兴趣，可一旦涉及到更专业的知识，她也聊不出什么。
这样的聊天内容，无异于听一个外行人在这闲扯。
怕他要逐客，楚薇打开包袱铺在桌上，露出里面一堆奇形怪状的白萝卜：“师兄，你看我今天种的萝卜是不是有进步了。”
这些日子她苦练控药，总算勉强能控制剂量，但裴闻心不点头，她是万万不敢动那颗血莲子。
裴闻心照例瞟了一眼，不过这次，他的目光没有再收回去。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一颗泛着青光的萝卜，心中不由暗道糟糕——自己把催熟的那颗混进来了！
果然，裴闻心眉眼沉下去，转眸看她，冷冷道：“基础都做不好，就想一步登天，这种东西种出来有什么用。”
他对医药上的事情一向固执，楚薇几次三番让他教自己‘催熟’都被断然拒绝，现在得知她偷学，肯定会生气。
但楚薇时间自己她有限，实在是等不来他来教，只能道歉：“裴师兄，对不起，是我求小师妹教我的。”
裴闻心面沉如水，语气冷硬：“既如此，你也不必来找我学。你信她，就让她教你。”
楚薇小心翼翼解释：“我也是想快点学会，我差得太多了，就想多学点。”
“欲速则不达，你这么急性子我也教不了你。”他摆摆手，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最近别过来了。”
楚薇怔愣在当场，一肚子委屈说不出口。这些天她做梦都在学控药，生怕被季殷看出来破绽，现在却两面不是人！
自己明明是在救他，现在反倒是成了恶人！
她心一横，收拢了包裹扭头冲出去。
正午阳光刚好。
季殷眯着眼，斜倚在遒劲的树干上，细碎的阳光透过苍绿的枝叶撒下，为他冰玉般的面庞添上几分暖意。
楚薇下山看到他这悠闲模样就不忿，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
“走了！”她盯着他，语气不善。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抖了抖，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楚师妹受了委屈，何必拿我来撒气。”
“不走算了。”
楚薇不想搭理他，见他不动，便独自朝着传送阵走去。
她走了很长一段路，身后都没有声响，她忍不住回头看过去，却见季殷仍然在那棵树下。
难道他是有什么其他事？
问道峰的温泉池是楚薇最喜欢的地方，每次对周围的一切产生怀疑时，她都会来这里泡一会。
进入温暖的池水就像是进入了安全屋，而耳边潺潺的水流声就是最好的催眠乐。
她摊靠在石台上，享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放松。
然而还没舒坦多久，系统就来扰她清静。
系统理所当然地像个包租婆：[软鳞甲的任务没有任何进度，宿主是忘了这件事吗？]
楚薇掏了掏耳朵：“确实忘了。现在季殷盯着我，你选的男主角要把我赶出神农谷，你觉得哪件事好办？”
系统：[裴闻心是非常有原则的主角，宿主既然做错了，就要勇于承认，他会原谅你的。]
楚薇睁开眼：“我还要道歉？他才该给我道谢！”
系统语气缓和：[我明白宿主的意思，可是裴闻心不知道你有任务在身，所以才会误会，但他的出发点和你一样都是善意的。]
系统从未如此善解人意，楚薇不由狐疑：“你到底想说什么？”
[宿主拿着软鳞甲去向裴闻心道歉，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我看你想得挺美。”
[时间不多了，宿主。任务有期限，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任凭系统花言巧语，楚薇实在是不想再去神农谷。
次日，她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心一横，用刀划破手腕，放了半罐血，再把血莲子投进瓷白的小罐中。
她非常小心地抽出一缕灵力，将它注入血中，盯了半晌，那粒种子没有丝毫变化。
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做错步骤后，她决定出去逛一圈，回来再看看情况。
来到院外，季殷和连长老站一起似乎在说些什么，两人看到她齐齐扭头，那姿势像极了在密谋什么。
连长老迎上前，开始了固定的一日三问：“有结丹意象吗？今日可有不同？可有不适？”
楚薇三连摇头后，开始向面前的储灵石灌输灵气。
季殷抱臂在旁看热闹：“传说中能日进千里的仙灵根，似乎也不过如此。”
楚薇暗中撇撇嘴，那是没你开挂的魔灵根厉害。
连长老倒是替她辩驳：“仙灵根对灵力感知敏锐，非其他灵根能比，这种能力越到修炼后期，作用越大。据说第一个觉醒仙灵根的破空真人，在化神期后，进步神速，不过百年就得道飞升。”
季殷笑眯眯道：“这么说来，楚师妹倒是救世之人。”
“正是。”连长老道：“自魔尊灵河降世，仙门中能对与之对抗的人寥寥无几，明澄长老闭关百年，归墟真人难寻踪迹，最有希望与之一战的就是仙灵根。”
见魔尊本人似笑非笑点头，似乎很是赞同的模样，楚薇忙自救道：“仙门人才辈出，再怎么也轮不到药修出面打魔尊吧。再说了，现在我连结丹都不能。”
连长老道：“你体内气海磅礴，按理说就是结十个丹也够了，确实令人不解。不过破空真人是在元婴期才觉醒的仙灵根，许会有所不同。”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薇可不信什么不同，直接在脑海里问：“系统！你都听到了，我的金丹呢？我的十颗金丹呢？”
系统回答的很快：[宿主想多了，我不能直接干预世界设置，你虽然有些奇异体质，不过这些体质是相悖的。]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问：“你什么意思？
[系统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能量总值，所以你的体质叠加之后的效果是无效。]
楚薇不解：“无效？我筑基了啊？”
系统回答干脆：[筑基就是极限。]
筑基就是极限？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这辈子不能结丹？
她憋了半晌，说了句：“行！真有你的！”
连长老小心翼翼将储灵石放进锦囊，抬头看她呆立原地，面色古怪，便宽慰道：“楚小友不必担心，横竖不过这两日就能分析出原因。””
得了！还有两天自己就要跌落神坛、身败名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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