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医谷谷主的姨母（14）
看着苒苒像个乌龟一样要缩回壳子里了，章越阳再也忍不住，闷闷地一声笑了出来，“你紧张什么，我又没生气。”
苒苒微微抬头溜着看他，见他真得在笑，这才放松下来。
“对不起嘛，我可以解释的。”苒苒愁眉苦脸道，“我爹怀疑这孩子是我和你堂兄所生。我虽然记不清对方具体是谁，但必然不可能是我自己的姐夫。然而我若是不说个具体的名字出来，这事儿又无法善了。”
章越阳忍住笑，抿了抿嘴道，“不记得孩子父亲是谁了？我记得你在马厩里那次，晕倒前说了句，‘反正这孩子没法光明正大地出现’？”
“我说过吗？”苒苒紧急呼叫小二，“我怎么不记得？”
“你说过，”小二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过不是在马厩说的，是他带着你骑马去白月谷的时候，你边挠他边说的。我也奇怪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苒苒的注意力全在那句“边挠边说”，她恼羞成怒道，“你就不能叫醒我吗？”
“都说了你当时状态不对嘛，我联系不上你。”小二委屈道。
章越阳见苒苒沉默不语，面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你第一次见我时，叫了一个名字，会不会是子期的父亲？”
“什么名字？”苒苒惊道。怎么又是一个她毫无印象的事情。
“好像是，扬扬哥哥……？”章越阳这话说得出来的时候，面上带着些探究。
不怪他疑惑，毕竟他名字里也带了阳这个字。虽然眼前这个姑娘从前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从未有人称他为“阳阳”，但是，万一呢？
苒苒听到这四个字，倒是带了些了然。章越阳的长相和周铭海有一丝相似。有可能是在她刚植入这个位面时，因为身体过于虚弱，神志不清，从而导致认错了人。
但怎么和章越阳解释呢？苒苒在屋里来回打转，脑子里确实一片浆糊。
确实有个扬扬哥哥，但这个哥哥不是子期他爹，甚至不在这个世界？
而章越阳见到苒苒纠结的表情，便知道这个名字叫的不是他，顿时面上黯淡了些。但半晌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常态。
“你先早些休息吧，我明早来拜访。”章越阳之前听到了老侯爷的话，知道明早他还要找苒苒详谈。如果自己能早些来侯府说清楚，也免得苒苒受委屈。
这边苒苒本来还在思考如何回话，谁知章越阳突然就辞别了。她一脸疑惑地看着黑色的身影三两下不见踪迹，呆愣片刻突然道，“坏事，都没串供，明天怎么和便宜老爹编故事。”
小二又开始憋不住笑了。总感觉遇到章越阳后，苒苒就会不自觉地又活泼起来，更像是她在源世界的性格了。
“不过小二，为什么章越阳和周铭海的长相会那么相似？”苒苒眯了眯眼问道。这事儿她疑惑了很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论理来说，不同位面的灵魂是不互通的，他们难道有什么别的联系？”
“不可能。位面管理局对于位面之间的流动管控地很严。”小二直截了当地回道。
“那上个位面的高苒苒，和这个位面的宋苒苒，不也长得有些像？”苒苒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那是因为宿体是为你准备的，而你的灵魂是可以自由跃迁的！”小二回道，“你别多想了。章越阳没法陪你脱离位面的。过一天是一天吧。”
苒苒也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不舍，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从小生活在封建社会的章越阳，对于宋苒苒未婚生子毫不意外，也并不介意。她总觉得这个人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算了算了，什么都搞不清楚，早点睡吧。”苒苒有些赌气地爬上床，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然而她这一夜并没有睡好。一时担心如何和老侯爷解释，一时又担心章越阳会不会不配合。晚上做的梦都是老侯爷要杀了他们三个人，而他们二人只好带着子期私奔。
“要命，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苒苒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本以为老侯爷会遣人叫她过去，却不想一觉睡到了这个点。扭头看时，子期也不在屋里。
“茯苓？白芍？”她扬声叫道。两个丫头闻声进了屋，白芍怀里还抱着子期。
“小姐您醒啦？我怕小少爷吵着您睡觉，早上便先抱出去了。”白芍一脸得意地看着她，似乎在邀功。
苒苒松了口气。她方才还以为宋敏敏将孩子偷走了呢。
“侯爷那边没人来叫吗？”苒苒问道。
“小姐您说来叫什么？用午膳吗？听前面的人说，章家的公子好像来府上拜访了，侯爷今天就让大家都各自在自己院子里用餐了。”白芍昨晚没跟着去书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此时也没看到茯苓向她在使眼色。
苒苒听了登时着急起来，连忙让人帮她梳妆，朝前厅走去。茯苓在后面抱着孩子一路小跑，只有子期被颠得一上一下，还在咯咯直笑。
“侯爷，二小姐来了。”丫鬟敲门禀告道。
老侯爷此时虽板着脸，但似乎并没有昨晚那么怒气冲冲了。他瞥了眼旁边微微紧张的章越阳，有些阴阳怪气道，“她倒是着急。”
苒苒推门而入后，见二人一左一右坐在桌前，一片祥和，高高提起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父亲和越阳聊什么呢？怎么也不叫我和子期一起？”苒苒轻轻将手搭在章越阳肩膀上，迅速进入状态。手掌下的人肌肉突然紧绷，背脊挺直，盯着桌面目不斜视。
苒苒想着要表现她和章越阳的感情深厚，这样才能让老侯爷相信这孩子是他们的。而她不知道的是，老侯爷已经和章越阳谈了两三个时辰了，这会儿狗粮早吃饱了。此时见她这般亲密的行为，只觉得腻歪。
“行了行了，越阳怕你身子骨没养好，说是先别叫你。”他绷着脸，让人给苒苒加了张椅子，自己又伸手接过子期道，“你说你这孩子也是。我是这么不开明的人吗？会因为对方的身份不高，就逼着自家女儿另嫁他人吗？我们侯府又不需要你高攀到谁家去。”
苒苒一时没转过弯，看了看含饴弄孙的老侯爷，又看了看使劲向她使眼色的章越阳，努力串起来剧情，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对，我确实是觉得他身分低，配不上我们家，所以不想让他进我们侯府的大门。”
“噗——”小二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来。而苒苒也被这一声突然惊醒，方才明白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她单手捂住脸，从指缝间溜着看章越阳，却发现对方装作在咳嗽，其实在努力掩饰自己的笑声。
“你这都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配不上我们家？”侯爷听闻这话，惊得立刻反驳道，“人家好歹也是章家的嫡系，只不过从小未在京中长大而已。配你这么一个城外长大的小姐，差在那儿了？”
其实还是有些差距的。毕竟苒苒的身体再如何孱弱，背后也有侯府做支撑。而章越阳被送上青阳山，便是要断了仕途。没有功名在身，确实有些配不上侯府小姐。
但侯爷这时被那句“不能进我们侯府大门”震住了，脑子里想得都是，这女儿怕不是疯魔了。
“咳，侯爷息怒。”章越阳连忙找补道，“苒苒的意思是，我们当时正准备禀明父母时，苒苒恰巧归家，得知了大小姐和我堂兄的婚事。若我们二人再结姻亲，于理不合。姻缘毕竟讲究先来后到。我们既然晚了一步，便想着就此结束了。”
“哼，最后还不是没结束，无媒无聘孩子都搞出来了。”老侯爷说着火气又上来了，声音也大了些。怀里的子期被他吓得瑟缩了一下，老爷子见了赶紧又去哄孩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我们以天为媒，以地为聘，拜过青阳山的老树，也拜过白月谷的祖师爷。也算得上诏告天地了吧。”在老侯爷的怒视下，苒苒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头都快埋到桌子下面了。
“好一个江湖儿女？你是觉得你在白月谷住了十几年，就能和侯府脱离关系了？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你丢的还是侯府的人！”老侯爷捂着章子期的耳朵，低声怒斥道。
苒苒抿着嘴不作声。老侯爷虽然还是在生气，但态度已经软化了许多。她余光见到章越阳似乎要开口说话，忙从桌子下面拽了拽他的衣袖，制止住了他。
老侯爷装作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板着脸说道，“这事儿我暂且不追究，但是也不能传了出去。这孩子宋家会认，但还是和之前说的一样，挂在你哥哥的名下吧。”
他这算是退了一步，给孩子留了条后路。也不知章越阳早上和他谈了些什么，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们二人了。
章越阳微微扭头，感受到袖子还被人牵着一晃一晃地，也低头没有说话，嘴角微微勾起。
“都听父亲的。”苒苒状似沮丧，但心里已经放松了下来。眼下这一关算是过了，宋敏敏那边想必老侯爷也会帮她处理。
“你们二人……”老侯爷皱着眉，在二人面上看了片刻，叹了口气道，“确实如你们所说，敏敏和越明婚事在前，你们也无法光明正大地昭告所有人。都回去吧，以后别回京城了，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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