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三十七章初吻
炎热的天气、雪白的小楼、黑色的房间、清脆的口哨、优美的琴声……
一个奇特的梦。
她知道自己在梦里。她像翻阅绘本那样看着画面一次次转变……又是阴森森的洞窟，黑不见底的小湖……一条船……
有人在说话。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嗡嗡嗡的蜜蜂在她耳边转来转去……
“她怎么样，女士，她不会是死了吧？”
“别哭哭啼啼的！卡尔先生！她只是惊吓过度，什么事都没有！”
“海格送她来的时候，她身上都是血……”
“她掉进荆棘丛里去了，梅林啊，幸好她没碰到有毒的，不然她就真的死了。”
茱莉睁开眼睛。明晃晃的白光刺的她眼睛疼，朦胧不清的人影在她身边晃动。
有人兴奋的嚷嚷，“她醒了！”
她恍了一会儿神，失散的精神慢慢聚拢，她的记忆拼图被慢慢凑齐，禁林……狼人……失控的莱姆斯……
“你感觉怎么样？”埃姆里斯小心翼翼地问，他的脸色很差；他抖着手递给茱莉一杯温水。
茱莉接过，灌了一大口。她看向周围，她在医疗翼里。埃姆里斯、阿兰、詹姆、西里斯、彼得包围了她的床铺，庞弗雷夫人正举着一个铁杯子，用一只长柄勺子飞快地搅动着里面粘稠的液体。
“喝下去，对你有好处，孩子。”庞弗雷夫人简短的说。
茱莉顺从的喝下去了。说也奇怪，她感觉身体没那么冷了，心里也没有那么不安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茱莉问。
詹姆和西里斯交换了一下眼色，彼得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泣。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被那些荆棘扎的鲜血淋漓。我背着你，一路赶到校医院。”詹姆说，他好像很紧张，“海格留在那，他在处理别的事。他说他很抱歉，他会来看你。”
“莱姆斯呢？”茱莉问，很担心莱姆斯的状况。
“他——没事。天亮以后，他就去睡觉了。”西里斯说，“你已经昏睡了三个小时了。”
茱莉点点头，有些放心了。她问，“雷古勒斯呢？”
“他在隔壁的病房呢，”詹姆说，“他本来想睡在你的隔壁床上，庞弗雷夫人不让——”
“这当然不行了！”庞弗雷夫人严厉地说，她端来一个餐盘：一杯温热的牛奶、一个鼓鼓囊囊的汉堡、还有一大块黑巧克力，“我们怎么能让男孩和女孩待在一个病房？当然特殊时候除外——好了，孩子，吃点东西吧，你一定饿坏了。”
茱莉抓起汉堡咬了一大口，正如庞弗雷夫人说的那样，她很饿。
“行了，现在她醒了，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庞弗雷夫人像赶鸡群一样把他们都哄走了，“她需要休息，你们在这里吵闹，她根本没办法放松——”
詹姆等人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一边叫着，“我们明天还会来看你的，茱莉！”
阿兰哇的哭了，似乎对他而言这是一场生离死别。埃姆里斯费劲地抱着他的腰，好不容易才把他拖走了，阿兰一边哭一边扯着嗓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那样子好像是茱莉现在已经停尸在床了，“茱——莉——我——我——”
庞弗雷夫人安慰了他几句，再三保证她的病人不会有事。阿兰终于肯放开病房的门，放心的离开了。
＊
庞弗雷夫人一定要茱莉再喝一杯那种像绿鼻涕似的黏糊糊的药液，茱莉忍着恶心把它喝光了。庞弗雷夫人很高兴，她说茱莉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把她熬的这种药一口气喝光的人，因此她奖励给茱莉一支糖羽毛笔。
茱莉很想下床随便走动走动，但庞弗雷夫人坚持要她安静的睡觉，茱莉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那么我先回去了，亲爱的，”庞弗雷夫人把床帘放下了，叮嘱道，“什么都别想，睡一觉就好了。”
现在病房只剩茱莉一个人了。她倒是真的很想睡上一觉，可是她已经昏睡三个小时了。她百无聊赖地盯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嘴里叼着酥脆的羽毛笔，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
她回忆起那匹疯狂的狼，打了个冷颤。她猛地咬断了羽毛笔，迅速缩回了被窝里，她的心突突狂跳，好像那匹凶狠残暴的狼现在正在城堡里四处徘徊，她必须躲起来……
她用力嚼着羽毛笔，吸吮着甜味，希望能转移一下注意力。然而，她又联想起麻瓜的恐怖电影，主人公被阴魂不散的怪物追杀，与死亡赛跑……而她刚刚经历过……
只是回想起狼人的样子，她就毛骨悚然。现在她最可怕的回忆又增加了一个……比幽禁在小黑屋更加恐怖的死亡威胁……
她不怪罪莱姆斯。这不是他的错，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变成狼人后，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做什么，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都不认识。让她担心的是，莱姆斯是狼人的事儿会不会就此暴露？他会不会被休学？
她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她把羽毛笔最后一点笔尖咽下去，然后坐起身。她撩开床帘的一角偷偷看向外面，整个病房寂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城堡还没有苏醒。估计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热闹起来吧。
茱莉跳下床，蹑手蹑脚地绕过一排排雪白的床铺。
雷古勒斯睡在隔壁吗？他怎么样了？
她想去看看雷古勒斯。
打定主意后，她推开了病房的门，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们同时惊叫一声。
是雷古勒斯，看样子吓得不轻。他的脸色比平常更苍白了。
“雷古勒斯，你怎么——”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被紧紧抱住了，她的脚离地了，拖鞋啪嗒掉在了地板上。她刚好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砰砰的心跳声。
“雷古勒斯？”
她不知所措的扭动着身体，但雷古勒斯把她抱的更紧了。
“茱莉。”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无力。
“你怎么胆敢……你怎么胆敢做那种危险的事。我以为你死了。如果你死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他说不下去了。
茱莉感觉脖子潮乎乎的。她小声问，
“雷古勒斯，你在哭吗？”
“没有。”
“别哭，我是——”
她再一次没能把话说完。因为她的嘴唇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堵住了。
那对灰色的眼睛悲痛又决绝的凝望着她。
一切都好像飘走了，消失了——
只有被放大的心跳声，与自己加速的心跳共鸣。
茱莉眨了眨眼——她不敢相信——雷古勒斯在亲自己——他们接吻了。
这个吻很漫长。接吻的时候，时间似乎被放慢了。
直到分开的时候，他们还就这样抱了一会儿。
“雷古勒斯……”
“好甜，你吃了什么零食了吗，我——”
雷古勒斯好像才发觉他在做什么。他松开了她，慌乱地躲到床帘后去了。
茱莉大口喘着气，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一分钟，她飞速逃回了自己的床铺，把床帘挡的严严实实。她蒙住了被子，用最快的速度搭建了一个堡垒，她死死抱住枕头，透过一个缝隙警惕地观望外面。
她看见床帘被拉开了，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床边，他弯下腰，透过那小小的“透气孔”看着躲藏起来的小狗。
他们僵持了很久。最后，雷古勒斯紧张地开了口，“对不起，我刚才——”
“没关系。你走吧。”
“你很难受吗，我……”
“我没事。你走吧。”
雷古勒斯犹豫了一会，他站起身走了。
茱莉心慌意乱。眼睛热热的，好像是要流泪。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这不是失误的吻。而是主动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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