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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自开国以来,玉瞿国氏族豪族势力强盛,私人修史风气盛行,私人修志亦不少。记人类志书各府各州皆有,有历代人物的合传,有专记忠臣、孝子、隐逸人物的传记,此类有部分是由家族与官府合力撰写,有些是得了朝廷嘉奖上的府志。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是家族实力的表现,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秀才可以比肩的。没想到陈春杏的夫家还有些家底。

        钱小鱼一看父亲的脸色就知道,他打算放弃自己,一听要拿自己见官,顿时慌得口不择言:“你少在这里骗人,要是他爹娘这么厉害,怎会把她扔在这穷乡僻壤?你一定是在骗我爹!她就是个野种,是苏家知道这小野种不是苏家的骨肉才扔下不管的!”

        刘婆子:“好啊你,敢血口喷人,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好恶毒的心思!”

        “我……我这……”钱绍元没想到小儿子竟然急不择言,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哑口无言。

        “这就是证据,孩子能说这些话吗?一定是家里大人教的,你们都听到了,这就是证据!钱秀才,你可是读书人,刚刚也是你说折辱读书人的家眷是要吃官司的,你可不能偏私啊,这事儿怎么办,你给个说法吧!”

        “我奶奶我娘都这么说!”钱小鱼把家里做主的两人拉下水,他爹不管他还能不管他娘和奶奶吗?要救救一起救,不然就一块死!

        钱八桂见钱小鱼显然是吓坏了,护犊情怀此时突然爆发,向刘婆子发难,争辩道:“小鱼还小,你还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吗?再说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为啥苏家都做了官了,按理说不缺这孩子的一口吃的,为什么放在这穷乡僻壤养着,如果不是见不得人,早就……”

        “住口!不要再说了!”钱绍元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改方才冷傲,气得满脸通红,呵止住母亲的话。

        无论苏家是否有人在朝中做官,苏璃的身世如何都不是他们能议论,能在本地上了府志的家族,不是他一介白身可以得罪的。

        母亲怎么能蠢成这样?她是想毁掉自己的前程,要把自己害死吗?

        “六叔公你都听到,钱八桂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从进门开始就编排我家杏儿,杏儿嫁了不肯放过,如今连六岁的孩子也编排!杏儿的月子就是我伺候的,这是正儿八经的苏家骨血!您瞧瞧钱氏这作派,平时在小辈们面前还能有好话吗?流言蜚语害死人啊,这是不给这孩子活路啊!”

        “阿荣,你是死人吗?你要是管不了这婆娘,族里还是能做主赶走她的!反正也不是明媒正娶的,一个买来的填房,要是贤良稳重,相夫教子也就算了,我们姓陈的也不是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认了。可是她钱氏做到哪一点了?还想接替周兰入祠堂上族谱,痴心妄想!”

        说话的是老太太的堂兄弟陈一铮,生性暴躁,眼里容不得沙子。

        族里人对他又爱又恨,爱他主持公道不论亲疏,正直讲理;恨也是恨他正直讲理,不讲情面,但就是要有这样的人才能镇住得住那些心思不纯的人,族里有大事少了陈一铮真不行。

        当年陈一铮知道陈升荣的事情后,就扬言要送官关押,他不管什么陈家的名声不名声,这样的逆子恶人不惩治不痛快,谁知他的堂姐——陈老太太居然轻飘飘的放过这逆子了,他气得跟老太太吵了起来,放下狠话再也不管这事,也不上他堂姐家来。

        但是听到有人报信,说陈升荣家里又作妖,他还是担心堂姐年老被欺负,屁颠屁颠地来了。

        “我……你这个畜生,我让你胡说!我打死你!你活着有什么用?只知道惹事,你今晚不许吃饭给我好好反省反省!”陈升荣拎起钱小鱼“啪啪”就是两耳光,在钱小鱼满嘴大叫胡说的时候已经气疯了,这小子最是混不吝,要不是看在绍元的面子上,早就把他赶出家门了。

        这些话在家里人知道,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到外面说呢?

        “爹,您慎言,你骂他是畜生,那我是什么?”钱绍元皱皱眉,打骂孩子他不管,有人替他管教钱小鱼,他还乐得自在,只是不能把他也骂进去。

        钱小鱼被打得两耳嗡嗡作响,嘴里还不干不净。喃喃着:“野种,就是小野种,就是打死我,她也是小野种……”

        刘婆子指指点点,道:“瞧瞧,瞧瞧,还当着人面呢,也不避着,就这么说,要背着人指不定怎么说呢?有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上梁不正下梁歪,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二婶,请你慎言!”钱绍元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他对外说只有钱小山一个儿子,小儿子生性顽劣,不服管教,钱绍元不乐意提他。只有大溪村的人知道钱小鱼的事情。刘婆子闹大了被人宣扬出去,在外人看来就是他这父亲疏于管教导致,大溪村其他家族还供着几个读书人,虽然不是秀才,只是童生,但都是一个书院的,这话要是传到同窗耳中,可是会影响他前程的。

        “那你请你儿子慎行!半大小子,逮这两个丫头就要打要骂,你要秀才爷的脸皮,就该管好你儿子!连个孩子都管不了,还来管我的嘴皮子,呸!”刘婆子反驳。

        “你……你!”钱绍元气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璃八卦之魂燃起,爬上炕扒开一条窗户缝看戏,捂着嘴嘿嘿直乐,这个她要学,以后吵架不怕词穷了。

        老太太见苏璃活泼健康很是欣慰,也由她去,丝毫不觉得她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年轻时也爱听八卦,看人吵架,这孩子随她了。还在一旁问她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晌午要不要在她屋里歇中觉,苏璃看得入迷,嗯嗯啊啊地胡乱应下,老太太见她点头,乐呵呵起身铺被去了。

        “这话是你家丫头说的吧?你怎么知道她没扯谎?想是她胡说蒙你的,你也太好骗了!”陈升荣帮腔说道,生怕继子吃亏。

        “跟你好孙子一起作恶的还有贺二家的五柱,若不信现在就去拉来问问是不是!外人怎么说,我只觉得生气,大哥啊,你可是从你们家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这能一样吗?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就没完!”刘婆子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愣是没人压得过她。

        “只不过是几个小孩子拌嘴,你要怎样?我把钱小鱼杀了给你赔罪如何?”陈升荣说着就要拉起钱小鱼作势要打要杀。

        钱小鱼被打怕了,心里恨透了苏璃和大丫,在想着怎么杀报复二人,本没有出声,到底年纪小,听到陈升荣要杀他,吓得魂飞魄散,哭着挣扎道:“不要杀我,不要打我了!我错了,我道歉!我给苏璃道歉,我求你们了。”

        陈家人没人在乎他,陈升荣更是没正眼瞧过他,钱小鱼知道,在陈升荣眼里,自己就是个玩意儿,别人说要杀他他不信,陈升荣还真说不准,一时间泣涕如雨,好不狼狈,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可怜。

        “你要杀关起门来杀,做着样子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你?”刘婆子嗤笑一声,毫不在乎。

        钱八桂听此,上前一把抱住钱小鱼,哭喊道:“你干啥!他还小,你怎恁狠心啊!不许动他,想动他你先杀了我!”

        又转头咒骂刘婆子:“这么狠心,也不怕下地狱拔舌头!你要逼死我们家才肯罢休吗?是不是要我死你才甘心?”

        刘婆子可不吃她这一套,说道:“哟,这你可赖不到我头上,说要杀钱小鱼的可不是我,问你男人去。我头没那么大,这盆脏水甭往我头上扣。”

        陈升荣见刘婆子不肯松口,又扯着钱小鱼打了几棍子,一时间小院里充满了钱小鱼的哭喊声,钱八桂的叫骂声,许燕娘的哭声,闹成一团。

        陈留等一行人无动于衷地看着,没人上来拦,一来是他们看不上钱小鱼,一个混混无赖,又是别人家的孩子,管不了;二来他们太清楚陈升荣了,一个只会窝里横的怂泡,他们宁愿相信天上掉金子也不相信他敢杀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钱绍元瞧这一家子太不像样了,上不得台面,心里又是鄙夷又是无奈,冷哼了声,一甩袖子,一脸不悦地回房了。

        陈留、六叔公等人脸上一下子就拉下来,钱绍元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些长辈还在呢,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还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什么意思,这姓钱的什么意思?这读的什么书?长辈还在在院里站着呢,一声不吭走了?这是哪家的规矩?你给我回来,考上了秀才已是这德行,我告诉你,你就是当了官,我也是你长辈!”陈一铮见钱绍元甩脸子,很是反感,追上去拦人要个说法,族里平日没少帮忙,他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钱绍元刚刚是一时气愤,陈一铮的声音传来他才觉得不妥,但是要他道歉又下不来脸,他怎么能给这么粗俗的人道歉呢?寄住在陈家只是迫不得已,日后发迹了再给他们些钱财就两清了,何必自降身段?于是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回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陈留等人虽说不满钱绍元的作为,但碍于他的身份,怕陈一铮把人得罪死了,忙拉住,道:“算了,还有正事儿呢,你这是来劝架的还是来吵架的?”

        陈升荣见没人来拦他就算了,陈一铮这叔叔还吵了起来,很是尴尬,一摔手上的棍子,怅然地叹气,说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这话怎么说的,像是我逼你似的。我刘乔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商量。”刘婆子见目的达到,这才松口作罢。

        陈留摆摆手,一脸不耐烦,“行了行了,我们还不知道你么?目的达到就行了,少说这些场面话,这不是帮你做主来了吗?说吧,想怎样。”

        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的样子,脸色好了起来,说道:“各位叔伯也看到了,并不是我多事,往小了说,那是小孩子拌嘴打架,往大了说那是没把我婆婆放眼里。

        谁不知道阿璃是她老人家亲生的孙女,那孩子论理也该叫我家杏儿一声姑姑,满嘴的污言秽语编排着,这还有规矩没有?

        小孩子也是听大人说才有样学样的,这些话家里打人肯定没少说,远的不说,就刚刚那钱八桂嘴里喊着什么?大家可都是听见了的。

        我婆婆是精神不好,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最疼小妹的,阿璃又是她的亲外孙女,天天这么着,听着这些话,难免不伤心,她一伤心这病还能好吗?这不是存心给她老人家找罪受吗?这居心何在啊?钱八桂在家什么做派不用我说了,我那大哥也不管管,几位叔伯请想一想,这个算是这家里的大长辈了,他们二人都是这样的调调,其他人还能敬着她吗?

        我和老头子就想要他老人家过得好点,别的什么也不想了。钱小鱼打我们家孩子,也受了教训,这事儿我就不计较了,他不是我们家孩子,我大哥关起门来怎么教训是他的事,我不管;娘她老人家,我也问过她的意思了,愿意跟我们二房住,改天腾出屋子来就搬过去,至于以后大房给多少养老费,还得请叔伯们做主。”

        陈升荣一听这话,立刻拒绝,说道:“不行!我是大房,娘要是不跟着大房,别人会怎么议论我?”

        再说了,这些年他娘从他手里薅下多少钱,要是跟了二房,这些钱不都进了二房口袋里了吗?

        陈留等人听了也觉得不妥,陈升荣再不是,也是大儿子,按理说是要大房给老太太养老才是。

        刘婆子提醒道:“别家是大房养老这话没错,我们家能和那些个人家比吗?咱们开始吃过亏的!当初娘她老人家是想折腾折腾大哥,出口气,如今见了外孙女,那是一心放在她身上,不信你们去问问。”

        刘婆子这话不就是说陈升荣之前挟制老太太的事么?在场年纪大些的都听出来了,陈升荣一听这话,对刘婆子恨得直咬牙,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个!什么钱不钱的现在他也不敢要,自己还有把柄在六叔公手里,还是自己的命重要,只能咬咬牙咽下这口气,认了。

        陈留和六叔公等人听了,也觉得还是陈老爹给老太太养老比较稳妥,也就答应。最后让陈升荣每月给老太太三百文的养老费,等刘婆子那收拾好房子,就搬过去。

        刘婆子见目的达到,忙跟陈留等人道谢,进老太太屋里将苏璃叫来,一道将族老们同意她跟二房过的消息告诉了她。

        苏璃跟着刘婆子一一谢过陈留等人,陈留并不常见苏璃,今日见了,都觉得很机灵,只是不爱说话,白白净净的,挺可人疼,夸了几句就告辞家去了。心安了许多,陈家二房这些年的表现来看,确实比陈升荣好许多,老太太在二房养老他们可就放心多。

        陈老太太与别个不同,那是真正的陈家人,以前不觉得,自从老太太独立门户,在大溪村招赘安家,孩子随母姓,在他们看来就陈家男丁娶妻生子是一样,她和嫁出去的姑娘不同,年轻时在外认识不少人,只是很少提起罢了,陈家大部分小辈都得到过她的提携,所以在陈家有些地位。

        更何况出过陈升荣那档子事儿,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提心吊胆的,生怕老太太就这么去了。

        刘婆子和苏璃陪老太太说了一会话就回去了,给老太太收拾屋子,好在早上打扫了两间屋子,本来想着给苏璃和家里的丫头一间,小子们一间,如今老太太来了,刘婆子想着,家里最大的屋子是她和老头子的,打算收拾收拾给老太太住着,他们搬到另外一间收拾好的屋子去。

        儿子媳妇们都下地去了,身边只有一个大才、大丫和苏璃,几人麻利地将刘婆子和陈老爹的东西收拾好搬走,刘婆子去拿了艾草烧了熏熏屋里的虫蚁。村子湿气重,陈家的屋子又小,通风不是很好,刘婆子只能烧了炕将屋里烧暖,去去湿气。

        大丫知道要和苏璃一个房间睡觉,干起活来更卖力,将屋子收拾好了之后,迫不及待地回房把自己的被子拿进新屋子放好,忍不住坐在竹床上颠了颠,竹床是她爹做的,结实得很。

        普通人家的窗户只有几根窗棂,用油纸糊上,有的是直接手动用木板装卸采光通风,有的是用草席挂在窗上方用木棍支起,也有用稻草遮蔽的。陈家起屋子的时候用的是油纸,这么多年过去,油纸早就破了,刘婆子扯了块干净的布挡着先用着,等过几日,让陈康编个草席挂上,方便通风采光。

        陈老爹一回来就见老妻忙前忙后,一问才知道是老太太要搬过来了,一时间喜得无法言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搜罗出几枚铜板,那是他偷偷攒下的私房钱,习惯性地想找陈福,让他买酒去,想起他们几兄弟和二女婿去拉柴火了,只好自己去买酒,他今天要好好庆祝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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