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担心
唐朝：“你仔细看，里面是不是有那谁。”
梁时：“……”那谁是谁？
他点开照片，入眼便是暗沉暧昧的灯光，一群人在喝酒玩牌掷骰子，梁时想着也没见那谁，结果在右下方角落中看见了他，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亏得唐朝能认清。
梁时：“哪来的？”
那边的唐朝笑了一声，他就知道梁时不可能不问，虽然不懂梁时和叶其明之前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几天的梁时看起来不像是最开始见到叶其明那么冻人了。
“我朋友圈的，一群富二代在玩。”他回答，接着给他发过去一段视频，“先看，看完别炸。”
梁时挑了挑眉，点开这段两三分钟的视频，依旧是在角落找见的叶其明，比第一张清晰，叶其明换了身暗色衣服，他侧着身子在和身边人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录视频，毕竟视频主要对象不是他。
直到快结束的时候叶其明突然踹起一脚踢在了刚和他说话的人的胸膛，现场瞬间乱成一团，吵闹声顿起，录视频的人往叶其明身边跑，截止的瞬间梁时看到叶其明从身侧桌子上顺手抄起一个空瓶——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空瓶会被甩到刚才他踹的那个男人头上。
梁时皱了皱眉，再次捏了捏鼻梁，问唐朝：“怎么回事？”
唐朝：“你看见的那样，具体我也不知道，看见就给你发过来了。”
梁时：“被打的那人你认识吗？”
“没有正脸，”唐朝叹口气，“他们是录着玩，结果没想到出了这事，视频应该是不小心被发出来的，我刚给你发过去，那个富二代就将这条删了。”
梁时发了一个“嗯”，唐朝回了个“早点睡，别太晚。”
梁时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手指摩挲手机侧面，顿了顿，按了绿色拨打键。
“嘟——”
“嘟——”
“嘟——”
第三声的时候被接通，叶其明声音传过来：“喂？”
“……是我。”
“嗯，我知道，怎么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
“你在哪？”
叶其明顿了顿，“我、我在外面，临时有点事要处理。”
说完轻笑了一下，低声温柔道：“对不起，今晚没有发晚安。”
梁时听着耳畔浅浅的呼吸声，指尖在机身后面轻敲了敲。
叶其明：“晚安，你睡吧。”却并未挂断电话。
梁时轻轻吐出一口气：“有没有伤到？”他问。
叶其明呼吸一紧，他咳了声：“什么受伤不受伤……”
梁时不说话。
叶其明：“……没有。”
“嗯。”
叶其明骤然提高声音：“你在担心我？”
梁时：“没有，唐朝有视频，让我问你的。”
叶其明没有问唐朝的视频是哪来的，眉眼舒和的打着电话，身边很是安静。
叶其明打的自然是纪荣，梁时的视频是不完整的，不过那一个空瓶确实是砸在了纪荣头顶。
混乱场面中一开始在人群里面狂欢的郭文泽跑了过来，叶其明又一脚踹他身上。
今晚的聚会并不是纪荣组织的，但邀请叶其明的是他，提出建议的是郭文泽，程江没想到郭文泽也在。
叶其明踹完郭文泽，站在原地冷笑一声，阴戾地看着他。郭文泽心虚，他那天对程江说话的时候不过是见他一个人，头昏脑涨之下跑过去，在程江酒瓶砸他脑袋上清醒了过来，瞬间后悔。
只能说叶其明和程江不愧是一起玩的，砸人手法都一样。
其他人跑过来站在郭文泽和纪荣身边，组织者正面怒视叶其明，“叶少，你这就不对了吧？无缘由的直接动手不给点解释？”
程江一直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吸烟，此时听见这话起身走了过来，站在叶其明身边，说:“有人嘴不干净，说了不该说的话，你说该怎么办？”
聚会发起人阴郁地等了眼纪荣和郭文泽。
郭文泽对叶其明一直有阴影，当年叶其明打架有多狠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程江落单的时候过去，叶其明一脚踢断他胳膊的事可一辈子都不会忘。
纪荣冷哼一声，冲着程江道:“关你什么事？”又冲着叶其明狠狠地说:“叶其明，不要以为你舅家在这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这事特么没完！这里好歹是长市，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伸手拿开被迫开瓢的脑袋，鲜血从额角黑发中缓慢溢出。
听见这话叶其明顿时觉得好笑，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眼神很冷的看了一眼郭文泽，对纪荣说:“你刚才说你几年前和郭文泽一起堵过一个人？”
郭文泽听见这话瞬间心头一紧，程江果然对叶其明说了，纪荣这个傻逼，非得上赶着给自己找事!
郭文泽后退一步，叶其明眼神扫过来他双腿又定在原地，只能疯狂摇头。
纪荣:“对，是又怎么样？”
那时候郭文泽看见一个人就说要堵他，他也没有仔细问，秉着好兄弟的道义毅然决然冲了上去。
事后纪荣在反思，明明那人看起来那么憔悴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个人对抗他们七个人，最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一瘸一拐走出那条街。
但这事不能说，他要脸。
程江在旁边说:“这就是原因了。”
一群富二代们见这剧情似乎有隐情，一个个瞬间坐在沙发上端起酒杯饶有兴趣地听着，显然对于发展很有兴趣，叶其明脸色更冷，恰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过分死寂的环境中突兀地响起一段钢琴曲，只有短短几秒却是安静轻柔的音调。
叶其明听见这个铃声第一次在自己手机上被拨打着响起，垂在身侧的指尖轻微动了动，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那边郭文泽和纪荣却同时后退一步，程江侧头疑惑。
叶其明抬头，凉凉地看他们一眼，拿出手机向外走去，开口时确实温柔的:“——喂？”
“——嗯，我知道，怎么了？”
只听见了这么两句，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悚然，程江面色也变了变，他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了。
叶其明:“没有想问的吗？”出了里面嘈杂纷乱的环境，这一片区域的夜晚依然灯火繁华，叶其明全身都是“别惹我”的冷漠感，却还是有人不管不顾的凑上来，然后被他一个眼神冻走。
叶其明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凑上来是因为叶其明对着电话的声音，明明那么惊艳却那么冷的人，和手机对话时声音却低沉柔和。
卧室的灯是暖橙色，梁时抬头，看着洁白冷肃的天花板被染成暖色，对叶其明说“没有，”叶其明听到轻巧的“咔哒”声，是梁时伸手关了灯，“我睡了。”他最后说。
“好，晚安。”他补上了今晚的缺失。
梁时挂断电话，沉入被中。
叶其明捏着手机看着街对面那间酒吧门口的彩灯，艳丽色彩随机切换，间或有几对“情侣”从店里跨出来，门口被笼上暧昧不清的色彩。
他其实不太清楚目前为止自己和梁时之间是什么关系。
梁时……他的态度太模糊，叶其明想起某次在商场的偶遇，梁时望向他的眼神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是无关己身，是漠然不待。
然而这两天的他给叶其明的感觉却像是在做梦，人还是那个人，性格行为依旧如之前。然而就是他的这份默然却让叶其明心中欣喜又惶恐。
欣喜于梁时不曾拒绝，不曾躲避，惶恐于梁时因为性格使然。
他甚至不敢去猜想梁时的用意，不过……叶其明掏出烟点燃吸进去一口熟悉的气息，不过梁时身边除了他不会有别的人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如唐朝，只是因为梁时这几天和平时有了那么点不一样，再加上他对常清开玩笑的那么似是而非几句话，唐朝自认他绝对是当世了解梁时的唯二之人，其一是常清，将视频发过去无非是进行了验证，而得到的结果如他所料。
他的想法很直接，影响因素只有人或事，而梁时对于很多事件的处理都是漠然的态度，再加上公司最近没有刚成立时候那么忙，轻而易举排除这一点。
那就剩下人了，只有叶其明，那位叶总。作为一个拥有“前任”身份的大bug存在，都是有那么点特殊特别的意义。
显然梁时不是无动于衷。
唐朝迷之自信，甚至将整个思考过程和常清讲了，常清听完只是沉默，梁时那晚和她说了那些他们都不曾知晓的事，她不是迂腐僵硬的人，既然是误会，且是这么荒唐，梁时的打算她大约是知道了。
叶其明将郭文泽和纪荣的事处理完距离梁时的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他伸手捋了一把头发，程江问他“怎么了？”
叶其明皱眉，说:“烦。”
“那咱俩过去再喝一杯？”
叶其明捏着鼻梁叹口气，“可能会更烦，”他叫的代驾司机已经到了，叶其明懒懒的用下巴点了点车停的方向，“一起走吗？”
程江学他也叹口气，笑了笑说“不了，已经让司机过来了。”
叶其明点点头，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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