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付丧神
时间，一直是一个很神奇的话题。
在不同的故事里，它作为串联起情节的线，起到支撑世界发展的作用。
如果有的话。
涩泽葵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违和，但她每次都无法真正的捕捉到这一丝感觉，直到今天，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提出了这个问题。
时间。
现在是，几几年？
那个孩子仰着头，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解，在等着她的回复。而涩泽葵在那一霎那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这个世界呆了那么久，久到她亲眼见证了涩泽龙彦的长大，却一直没有注意过时间的流逝，每次都是下意识的掠过，只是看一眼日子，知道具体在几月，哪一天，什么时间。
唯独忘记了年份。
她潜意识里认为它不重要，久远的记忆里【朝雾】也并没有设立明确的时间线，甚至许多人的年龄都是一个迷，比如费奥多尔，比如西格玛，比如魏尔伦。她在顺剧情的时候使用的是太宰治的年岁来梳理。
太宰治二十二岁，文野正传正式开始。
涩泽龙彦二十九岁，被费奥多尔割喉而亡。
而之前的剧情，除去已经明确了的十五十六岁，其他都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
［涩泽葵：现在是几几年？］
［kp：不知道。］
［涩泽葵：你不是守密人吗？］
［kp：……］
她没有再说话，隐匿在了意识深处。
“葵姬？”
那孩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突然发呆？”
“不，没什么。”
涩泽葵无法确定现在的时间，她试图依靠手机来确定时间，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时候的手机，完全就是，大哥大的时代。
即使是以涩泽家的钱权，也不过是好了那么一点，完全没有达到智能机的情况。而这提高的科技也是来自于其他剧组。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早就混乱了，谁知道它是按照哪个剧组的时间来的？无论是糸色家还是那个小学生，都是海螺小姐模式的典型，时间对于他们而言是最不重要的。
“平成吧。”
涩泽龙彦缓缓的眨了下双眼，红如宝石的眼瞳无声的望着坐在身旁的少女。
他看着涩泽葵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口袋中拿出两只骰子，下意识一般丢在桌子上。
那两只罕见的十面骰滚落在桌案上，缓缓停下。
【99】
涩泽葵：……什么大失败。
“来，骰到什么就是什么。”少女把长发别到耳后，视线有些游移。
涩泽龙彦：你认真的吗？
那两枚骰子握在手心里很凉，做的很精巧，每一面都是等分的形态，白玉一般，用丹砂点了点数。
他迟疑着丢出了它们。
【08】
“巧了！”涩泽葵按住这两枚骰子，把它们抓在手心，“今年就是平成八年。”
涩泽龙彦：“虽然但是，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十面骰……？”
涩泽葵：“这不重要。”
她按着一脸茫然的弟弟取出了一张新的画纸，“来，我们画画别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让我来教导你绘画吧！”
“这也是母亲所希望的。”
这一个下午过的相当痛苦，涩泽龙彦在众多画笔颜料之中忍受着姐姐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教导，勾出了一张轮廓。
他人又走不了，腿还处于半残状态，太宰治半夜三更爬屋顶，受伤的是他，一直到现在都在饱受摧残。
看看你干的好事啊哒宰！你为什么没事啊！
等傍晚降临的时候，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太可怕了。”他萧瑟的任由药研推着回自己的院子，付丧神很讲义气的陪了他一下午，听着少女的各种叨叨。
药研看了涩泽葵好几次，到说教结束什么都没说。
他要说什么？说涩泽葵在某一时刻的凉薄冷漠，还是非人一般的气息？
“你姐姐……”药研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热情是吧……有点吃不消。”涩泽龙彦幽幽的叹气，“虽然也有想过成为一名设计师，但是这种教导还是……”
涩泽葵对画有一种狂热和痴迷，仿佛那是她的生命一般。自他记事起，她就一直在勾勒一张画，废弃了无数草稿，每一次都不满意。
她要画出一位完美的女性。
拥有美丽的容貌，优雅的姿态，高洁的心灵。
她想成为那样的人。
“药研。”他有气无力的呼唤，“你饿了吗？”
“没有。”
“我也不饿，晚饭我不想吃了，但是母亲会担心。”
非人之物不需要进食，只需要灵力便能运转身体机能。涩泽龙彦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灵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药研感到虚弱的时候他只需要伸出自己的手腕，付丧神便会把手搭在上面。
他没有任何感觉。
……就是当天有点虚，犯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不适。
药研却可以在他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
“你要出去逛逛吗？这里虽然离城市有点远，但是……嗯？”
他顿了一下。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窗户上趴着的，只露出半截身子的那个黑影。
似乎，大概，也许，是太宰？
“怎么了？”药研按上了本体。
“你……”涩泽龙彦欲言又止，他伸出苍白的指尖，往太宰治的方向点了一下，“能看到吗？那里有个人。”
什么都没看到的药研：……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短刀悄悄的出鞘，付丧神的精神高度集中，凝视着那个打开的窗户。
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在涩泽龙彦的视角里，那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动了动，艰难的支起了身体，长长的红色围巾自然垂落。他挣扎了一下，虚脱一般挂在了窗台上。
涩泽龙彦手动转动轮椅，慢悠悠的挪了过去。
“你回来了？”
那语气像是在问：你还没死？
太宰治头晕眼花，整只鬼陷入了扭曲状态。
他想吐。
别问为什么一只鬼想吐。
他在晕眩之中还在本能的思考，为什么江户川乱步什么事都没有，他就难受成这个样子，真的是习惯问题吗？那么江户川乱步到底在时间线上跳跃了多少次？
就算是习惯了，对身体和灵魂的负担，为什么没有表露在外面。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他把涩泽龙彦腿砸断了，又被江户川乱步教做鬼。
这日子没法过了。
［嗞——］
［正在重启。］
［kp：你刚刚把我屏蔽了？］
［kp：咦，你怎么挂在这，夜斗呢？］
太宰治没有心情回答这只kp的问题。
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摸上了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他浑浑噩噩的抬头，对上了一双有些担忧的红瞳。
“你没事吧？怎么挂在这？”
［kp：靠你干了什么啊你的san怎么回事？］
kp在他脑海中疯狂尖叫。
药研：这有人吗？
付丧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暂时的饲主熟稔的和空气对话，伸出手摸了摸什么。涩泽龙彦的长发随着他转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他的视线落在了付丧神的身上。
“这里有一只鬼。”
他说，“你看不到他吗？”
“就在这里，在窗台上，他在看着我们。”
那只漂亮的鸢色眼眸在看着这一切，从茫然逐渐变得清明。
属于过去和当下的存在，是看不到未来之物的。
太宰治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似乎唯有涩泽龙彦是例外。
太宰治伸出手，攥住了那孩子的手腕，细瘦的仿佛一折就断。
“你身上有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户川乱步在把他丢在这个时间点上的时候，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太宰治从他的这句话中理解到了一些隐秘，只是需要验证一番。
翠瞳的青年在时间线上跳跃，每一次都会产生微妙的偏移。太宰治因此撞了无数次墙和树干，卡在各种bug的地方。
江户川乱步擦掉眼底被擦出来的血痕，一次又一次的寻找一个可以把他放下的时间点。
太宰治怀疑他正在逐渐迷失。
他的每一次跳跃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似乎江户川乱步的运气很好，每次都平稳落地。
太宰治真怕他哪一次会像自己一样卡bug。
自己是死去的灵魂，而江户川乱步是活着的生灵，他真的会死。那些阻碍物会撕裂江户川乱步的身体，他的每一次跳跃都是在赌命。
没有终点，永无止境，不得解脱。
终焉是未知，不是死就是活，就像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盒子之前，没有人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
太宰治凝视着那双红瞳。
“怎么了？”涩泽龙彦试图把手抽回来，他试了试，发现对方攥的死紧，根本无法挣脱。
被抓住的地方已经开始泛起细密的疼痛，不出意料会很快泛出青紫，到时候他又要忧愁该怎么和家里人解释，总不能又说是自己摔的吧？
太宰治在他无声的控诉下张口，语气骤然哀怨。
“你背着我有别的猫了——”
鸢眸之中满满的都是委屈，仿佛在看一个渣男。
涩泽：……？
太宰治仿佛有那个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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