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夜晚，姜檀晚上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睡得太多了，现下她没有半点睡意。
肖老头等人就睡在她的隔壁，姜檀翻了个身，目光看向床顶，半晌之后她翻身坐起，想要到窗边透透气。
隔壁似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姜檀停下脚步，却再也没听到任何声响，即便刚才那一声也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
然而很快事实证明，那声响并不是姜檀的错觉，因为她很快闻到了一股烟味，伴随着隔壁的火光。
走水了!
姜檀刚刚冲出房门打算将此事告诉其他人。
门外的烟远比屋中要大，姜檀出了门这才发现外面早已经起了滚滚浓烟，只是离她的屋子远，若非她今夜睡不着，怕是真的一时半刻无法注意到这火势。
两个宫人和姜檀并不住在一起，她们住在一处，寇治和肖老头住在一处。
如今姜檀出来，发现两个房间都房门紧闭，于是想也没想便推开离自己最近的那扇门。
刚一进门，姜檀眼前便有一道银光闪过。
她下意识闭了下眼，便见到一个持刀的黑衣人从窗子跳出的背影，他回头看了眼，双眼阴鸷冷寒，宛如索命的鬼。
很快，姜檀便见到了被索命的那一个——肖老头。
他倒在地上，似乎挣扎过一番，四处都是血迹，散落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还有一些下午挖回来的草药，而肖老头本人还大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死了
姜檀先是愣了下，然后刻意避开不再去看，屋中没有寇治的踪迹，她走到窗边，果然在地面上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寇治。
不知是死是活。
从屋子里出来的姜檀本还想去另一间看看，只是她还走到，就遇到了从那方向而来的陈汤。
他手中拿着块沾湿了的帕子，看见姜檀便先捂在了她的嘴上。
“姜小姐赶紧下楼!这里救不了了!”
姜檀捂着嘴，声音都变得有些模糊，“我的婢女——”
“我去，”陈汤咳了两声，“你先下去!”
姜檀没犹豫太久，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今自己最了解，怕是还没把人叫出来，自己就要先折在半路。
这么想着，姜檀立刻转身下楼。
姜檀本就有些虚弱，如今双脚发软，手上颤抖，她强撑着所有的精神走出驿站。
在走出安全的位置后，身上的所有的力气都消失殆尽，脚下一软，姜檀便跌了下去。
只是意料之中的狼狈情况并未出现，姜檀在晕倒之前，眼前一闪而过贺缃青的脸。
贺缃青啊。姜檀心想，一时半会儿应当是不会死了。
姜檀再醒来之时已经身在马车之中，她醒来后便开始咳嗽，觉得自己的喉咙之中似乎还残留着浓烟。
一杯水从前方递来，姜檀一抬眼便看见了贺缃青。
贺缃青仍旧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不见丝毫变化。
姜檀接过杯子喝了水，又递还过去，“昨晚是怎么回事？”
她不清楚，贺缃青未必不清楚。
单看昨晚陈汤的表现，姜檀觉得此事跟他们一定有关系。
贺缃青又给她倒了杯水，神色淡然，“我此次出京乃是为了办案，不过碍了一些人的路，想要杀我而已。”
他又道，“你们是被我连累。”
他的神情语气皆是轻飘飘的，说到后半句才稍有变化。
姜檀接过杯子，抬眼看向他，“现在怎么样了？”
贺缃青伸手撩起车帘，昨日的驿站如今已经变为一片灰烬，几个健壮的护卫拿着棍子在灰烬之中翻找着什么。
“与你们同行的那位姓肖的大夫已死，我这边伤了三个护卫，你那边死了五个，其余均人无碍，寇治受了惊吓，也已经醒了。”贺缃青对姜檀说道。
贺缃青淡淡道，“想来是歹人晚上找错了地方，这才害得他枉死。”
除去护卫，竟只死了肖老头一人
听到这消息，姜檀心里很是惊讶。
她怔了半晌，道，“这么差的运气啊。”
“是有些差，”贺缃青深邃的目光从那堆灰烬上收回，看向姜檀，“看来他的死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不重要，”姜檀摇头，“还不如那些死去的护卫。”
虽说这些人都是沈璜选派跟随，到说到底都是奉命办事。
没想到，事没办成，却把命搭在了这里。
“他可是手握你的性命，如今人死，岂不是代表着你少了一条生路”贺缃青问。
姜檀并不讶异贺缃青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奇怪。
“我以为你早知道”
姜檀平静地说道，“我从不信太妃能够放过我。对她而言，我就是眼中钉，她能让我活着，但未必能让我痛痛快快地活着。”
姜檀想要借口离开皇宫，便从贺缃青那里借了一味药，再胁迫寇治，没成想中间出现了个肖老头，几乎把姜檀推到了死路前，逼着沈璜让她离京。
至于为什么非要在此刻让她离京，想想当时晴雨台上的三位贵女以及京中流言，姜檀大抵也能明白，不过是趁此逼着沈璜立后罢了。
沈璜自己心里应当也明白，不然他不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而太妃达到了目的，也不会想要立刻置她于死地，如果以后后宫能有人取代姜檀那么最好，即便没有也不过是多耗几年。
贺缃青垂眸，“你知道他和太妃的关系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皇宫就知道了，急切地想让我离宫的本就没多少人，这事沈璜还不知道，”姜檀摁了摁自己的胸口，微微的痛楚传来，“也不知道这老头死了会不会影响我”
不过这个人想来还是有一些用处，不然沈璜不会让他与姜檀一起离开。
现下真的只能靠寇治了。
姜檀沉默片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自然有我的法子。”贺缃青并没有告知她的打算。
“好。你厉害。”
姜檀觉得头晕，没过多久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贺缃青一直静静地坐在马车上，直到陈汤前来。
“公子，已经全部收拾妥当了。”陈汤目光闪烁。
他带来的人剩下五人加上姜檀剩下的五人如今站在一处，外人却看不出来什么分别来。
贺缃青扫过去，“嗯”了声，神色冷淡，“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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