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3


  杀家。

  “去把灵露给我叫来!”

  杀问天带着姚姬游山玩水的刚进家门,韦泽就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他。

  但他也是只知道九儿伤的很重,被救后一直昏迷在波若寺养伤,他们几次派人去探视,均被一个叫无界的大师拦了回来。

  所以,九儿具体伤到哪里,何时能醒,便一概不知了。

  杀问天听后,当即心中一慌,知女莫若父,杀问天心下最清楚灵露是什么样的人,当即让人去把她喊来。

  灵露听说杀问天回来了,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段时间装病装的也真辛苦,月娘连门都不让她出,对外就说她回来后一直晕倒昏迷不醒。

  而今听到杀问天回来,第一时间就要见她,灵露哆哆嗦嗦的问月娘:“娘,爹要是问我九儿的事,我怎么说啊,娘啊,我怕”……

  “怕什么怕!做都做完了,还能怎么办!你个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你都跟你反复说了多少次,先稳妥的嫁进了王爷府,再慢慢的跟她们那一房斗,你倒好,胆子越来越大,不跟我商量就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你看你爹知道不扒了你的皮!”

  月娘指着灵露的鼻子低声骂着,

  “你给我记着,一会儿无论你爹怎么问你,打死都不能承认人是你推下去的!知道吗!”

  “知道了,娘。”

  “老爷,您回来怎么也不进房先休息一下啊,一路可是辛苦?……这位是!?”

  月娘领着灵露从后堂走出,刚想分散杀问天的注意力,看看能不能把灵露的事给混了过去,猛然看到,杀问天身旁坐着一个低胸露乳柔若无骨的绝色美人儿,正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瞥着她。

  杀问天没有搭理她,直接喊道:“灵露!给我滚过来!”

  灵露登时吓得哆哆嗦嗦的走了过去……

  岂料杀问天突然起身,一只手把灵露提起,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顿时,灵露双脚离地,不停的乱踢,双手不住的拍打杀问天的手,嘴里挤出一句:“娘,救我!”。

  月娘猛扑过去,大喊:“杀爷,快住手啊,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事情还没搞清楚,难不成你真要杀死她吗”!

  杀问天冷冷的问道:“我问你,九儿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杀问天心中的怒气没有人能知道,养了十七年的护身符就这么差点被毁了,到现在还不知是生是死,自己的心血险些就被毁了,他心痛啊!必须给这个死丫头点教训!

  灵露挣扎着,仍是不肯承认,她不相信那么疼她的爹舍得就这么杀了她!

  但杀问天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月娘大哭着跪下求情,眼见灵露已双眼翻白,父女二人仍僵持不下……

  这时,韦泽突然跑了过来:“杀爷,杀爷,二小姐和萧公子回来了!”

  “什么?在哪里?!”

  杀问天听到,瞬间惊喜的扔掉手里的灵露,快步迎了上去。

  只见九儿被萧战扶着,慢慢的走了进来:

  “爹,我回来了,你是不是担心我了?”九儿柔声说道。

  “是啊,九儿,爹听说你出事,连夜赶了回来,爹真的担心你啊,刚打算连夜启程去波若寺呢,谢天谢地,你能平安的回来啊!”

  杀问天说的真情流露的,让九儿都不禁很感动。

  这时玲夫人和清柔听下人禀告九儿回来了,也慌忙从后堂奔了过来,

  “我的九儿啊,真的是你吗?娘想死你了……”玲夫人大哭着跑了过来。

  自从九儿出事,玲夫人每天都在自责中以泪洗面,若不是她建议九儿跟灵露去后山,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啊……

  好在天有眼啊,让九儿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是呀娘,我回来啦,你看,我很好呀,你哭什么呀,放心吧,我没事的”。九儿看到玲夫人哭的悲切,连忙安慰。

  没有人在意地上不住咳嗽的灵露和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月娘已吓得发抖,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围住了九儿问寒问暖。

  当所有人都以为九儿回来这件事就样过去了时候,萧战突然一步步冷冷的走向了灵露,一脚踢翻了她,踏在她洁白的心口,完全没有一丝的怜惜:“我问你,是你推的九儿吗”?

  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被眼前惊呆了。

  “……不,不是我,咳,咳,我没有推姐姐,是她不小心掉下去的,姐姐,你是说我推的你吗?呜呜呜,你不要冤枉我,姐你是不是掉下去的时候摔坏了头?你再好好想想啊,萧公子和爹都要打死我……姐你救我啊”!

  灵露号啕大哭,她不可能在她最爱的萧战面前承认自己害人,不,决不!哪怕要她死,她也不会承认!

  萧战冰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的温度,似从地狱传来:

  “不用问她了,让我来告诉你,我萧府的八抬大轿,抬的是大家闺秀,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三书六聘,聘的是知书达理,十里红妆,迎的是我此生挚爱!你觉得,你能占住哪一条?

  你不也是也很想嫁吗?可以,我会遵守契约一并娶了你,但从今以后,你若再敢起什么坏心思,动我的九儿一下,我会直接把你的心空手挖出来,让你自己看一看,它是不是黑色的!

  你们杀府上下若不怕生不如死,尽管试一试,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明白什么是人间炼狱!”

  萧战一席话,惊得杀府全部一片愕然,这么帅气逼人的王爷竟会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语?

  前几日还很温柔的在堂上跟二小姐卿卿我我,转眼就对三小姐如此无情。

  这倒也无妨,关键还说什么杀府上下,关我们什么事啊?真是个害人精!

  想到此,大家纷纷向灵露母女投向怨恨的目光。

  再有一次,他们都会被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冷血王爷连坐。以后一定要盯紧这娘俩,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她们害死的。

  萧战说完,转身对杀问天道:“六月十六,本王亲自来迎亲,这几日就劳烦你们再好生照顾九儿几天了,勿要再出什么差池!”

  杀问天心里也是恼怒,这个萧战,连个岳父也不叫,上来就安排我,也罢,谁让杀家理亏,差点把人家媳妇弄没了,也难怪人家翻脸。

  连忙赶紧陪着笑脸:“贤婿放心,这回我肯定好好看着她们,绝对不会再出岔子了!”

  萧战复又走到九儿面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柔的说道:

  “九儿,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乖乖的再忍耐几日,我稍后就来接你,从此,我们再不分开,我再也不离开你!好吗?”

  九儿害羞的点点头,萧战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见到萧战走远,杀问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复又换上一副一家之主的威严模样。

  他走回堂中偌大的太师椅前坐下,威严的说道:

  “哼!我才出门几天,家里就差点让你们翻了天!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之前如何,从今天起,谁要是在给我动什么小心思,起什么幺蛾子,坏我的大事,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还有几天杀府就要办喜事,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至于灵露,我暂且留你一条小命,再生坏心,就别怪我这当爹的心狠了,知道吗!”

  灵露本被今天的事吓到失魂落魄,见萧战同意娶自己,爹又绕了她这条小命,竟然心底深处有了一丝丝小得意,庆幸这一关终于闯过了。

  赶忙答道:“爹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从今后一定安分守己,嫁过王府之后,也会孝敬爹您老人家的。”

  杀问天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所有人都齐了,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吧,姚姬——”

  听到喊话,本一直斜靠在椅子上边扇扇子边看热闹的姚姬连忙扭身站起,走到了杀问天的身边。

  娇滴滴的喊了声:“杀爷,我在~”

  “哈哈哈,好,美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杀问天宠溺的搂过姚姬的腰肢,对大堂内所有人大声说道:

  “这位是姚姬,是萧府赠与杀家的珍贵礼物,是王爷王妃向来宠爱的舞姬,如今我杀家有幸得知,实属三生有幸!我宣布,从今起,纳姚姬为三妾,你们还不快来见过三夫人!”

  听闻此话,所有人皆瞠目结舌,下人门心里都在盘算,这三夫人可比二夫人的背景强大多了,人家那是有萧王府在背后撑腰的,这可是月娘那种风尘里出来的人比不了的。

  当即纷纷上前,作揖叩拜:

  “恭喜老爷,恭喜三夫人,祝老爷夫人永结同心,长长久久……”

  “祝老爷三夫人早生贵子,争取明年再给我们添个小少爷!”

  “哈哈哈哈哈,好!好!通通有赏!”杀问天得意的大笑。

  姚姬也频频对众人媚笑着点头示意,心里暗道:“呵,这个家还真是有趣,每个人都好像很怕老爷,那么我只要加把劲把他哄的到位,那几个人老珠黄了夫人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刚刚看到二公子好像对那个九儿很是上心呢,而那个丫头也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刁蛮泼辣啊?不行哪天有机会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萧夫人。”

  转又心念一动,站起身来,走到平静如水的玲夫人和因为之前的哭闹早已披头散发脂残粉脱的月娘面前,盈盈一拜:

  “姚姬见过两位姐姐,妹妹初进杀家,以前妹妹只在王府服侍过王爷和王妃,对杀府的事情还不了解,以后如若有做的不周的地方,还请姐姐们多担待吧。”

  话虽轻言软语,但却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味道。

  玲夫人因为当年的事情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早已心如止水,而今,她的九儿又失而复得,她全部的感情都在两个女儿身上,对她来说,其他人都不重要。

  所以,也温和的对姚姬说道:

  “妹妹不必客气,今后就把这当作自己的家一样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下人们说,想吃什么用什么也尽管告诉他们,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姚姬甜腻的笑道:“那就多些姐姐了”。

  再看向月娘,本是美的,但跟姚姬站在一起,一个是青春亮丽肌肤胜雪,一个是半老徐娘,美人迟暮,终究还是有些天差地别的。

  此时的月娘一直默不作声,手里的红帕子似已被她狠狠的绞碎。

  她接受不了再她之后又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进门,而且还有那么强大的背景!

  想当初,杀问天可是答应自己今后不再纳妾,独宠她一人的,而今……呵呵,男人的嘴……

  可她又能做什么?她敢反抗吗?离了杀家,她又是个什么呢?

  当下只能先应对过去,好在她为杀问天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杀家唯一的儿子,一个即将嫁入王府的庶妃,母凭子贵,哼,别急,咱们慢慢走着瞧。

  想到此,月娘冷冷的回道:“妹妹有心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

  姚姬仿佛也看出了她的敌意,切的冷哼一声,转身扭回到杀问天的身边。

  接着清柔,九儿,灵露,远舟也纷纷过来给三娘行礼,一番礼成后,杀问天让韦泽给姚姬备出一间新房,起名上舞阁,搂着姚姬急吼吼的就回到房中。

  众人也皆各回各处,大堂终于安静了下来。

  “九儿,快让娘好好看看你……”

  一进房,玲夫人和清柔连忙把九儿左看右瞧,连声追问:“九儿,这些天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也不给家里报个平安?我们都要急死了……”

  九儿盘腿坐在了床上,拿起个苹果大咬了一口:

  “娘啊,清柔,你们不知道,我真的差点死掉了,我让灵露那个臭丫头推下了山,吊在了一根竹子上,差点摔死,后来被波若寺的师父救了出来,但我伤的很重啊,一直在昏迷,是萧战去求萧王妃索药,但王妃的要求就是,为了王府的面子,必须让他同时娶两个人,为了我,他只得答应,这才换得灵药,把我救了回来。哎,你们险些就看不到我了呢!”

  九儿说的平静,玲夫人却早已惊得泪流满面:

  “我可怜的孩子啊,娘差点害了你啊,原来真的是灵露给你推下去的,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毒的丫头啊,我的九儿受苦了啊”!玲夫人自责的掩嘴抽泣着。

  九儿见状,连忙安慰:“娘啊,你别难过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嘛,其实……萧战对我真的很好,跟他在一起,我总有一种很强的安全感,感觉他一直就在保护我。”

  听此,玲夫人方破涕而笑:“是啊,萧战这个孩子真的是不错,你嫁给她啊,娘就放心了”。

  突然又转向清柔:“柔儿啊,等九儿的事忙完了,娘去催催你爹,尽快把你和潘家的婚事也尽早办了,看到你们都好,娘才安心呀!”

  清柔害羞的低声道:“娘,我还不想嫁,要不,让我再陪你几年吧”!

  “傻孩子,尽说傻话……”

  大清早杀问天就带着韦泽出门给当地的头脸人物挨个送请帖,通知九儿的大婚在即,邀请各方亲朋好友参加。

  因为是跟京城萧王府联姻,所有接到请柬的人都毕恭毕敬的恭维着杀问天,这让他很是受用。

  杀府内,月娘依然在家里甩着她的红手帕在大厅大吼大叫的指挥安排着下人。

  在她看来,虽然当不上大夫人,但红手帕就是她身份的象征,谁说正红色只有正室可以用,她就偏不信这个邪,这么多年她虽不敢穿大红色的衣服,但总是暗地里做些红色的手帕珠花什么的偷偷用起来,玲夫人看在眼里,也懒得跟她计较。

  这时,看到了姚姬扭着屁股正要出门,见到她瞅都不瞅她一眼,登时就火了:

  “等等,老三,你去哪里?见到我为什么不请安?”

  月娘厉声喊道,反正杀问天不在家,趁机教育一下这个姚姬什么是规矩!

  “哦?你在跟我说话吗?”姚姬扭身反问,

  “我去哪里要跟你汇报吗?怎么杀爷没跟我说过呢?”

  “没说过不代表你可以不问,我告诉你啊,杀府的内务都由我决定,以后你去哪里必须跟我请示。听到了没有!”

  “咯咯咯,还真是好笑呢,家里有大夫人在,何时轮到你管我呢?我要是不告诉你我去哪呢,你又能怎么样呢?”姚姬挑衅的问道。

  下人们被两位夫人一触即发的火气吓的大气不敢出,机灵的丫鬟赶紧悄悄的去找玲夫人过来,老爷不是刚刚警告过,他们可不想又被月娘连累。

  “哼,我告诉你,别以为老爷宠你,你就嚣张,我可是为杀家生下两个孩子的,你有什么?不过是个跳舞的丫头,也敢跟我放肆!”

  月娘越骂越气,杀府还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自从这个舞娘来了,老爷就不理她了,天天见到她就一副厌烦的样子,下人们也不像以前那么怕她了,都悄悄的去巴结新夫人,这也让月娘很是失落。

  姚姬眼神一冷,慢慢走上前去:“跳舞丫头怎么了,你自己不也是个唱小曲儿的吗?”

  复又在月娘耳边低声说道:“孩子呢,谁都会生,关键是养不养的活,你能保你的女儿嫁过去后就长命百岁吗?萧府的路,长着呢,我劝你给我老实点,不然,以后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一定会帮你哦”。

  一番话登时让月娘火冒三丈,她本来就最在意别人说她的青楼出身,今日姚姬突然当着下人面点了出来,还说了这么多威胁的话,这让月娘多日积压的火一下子爆发出来。

  抬手“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放肆!”

  姚姬突然被打吃了亏,怎肯善罢甘休,当即嗷的一声扑了上去,登时,两人激烈的厮打起来。

  刚好玲夫人和清柔被丫鬟喊出来,见此慌忙上去拉架。

  玲夫人去拉姚姬,奈何姚姬身子灵活,水蛇一般的从玲夫人手里挣脱,猛的上前狠狠地踢了月娘肚子一脚。

  清柔也拉住月娘,吃了亏的月娘见挣脱不开,恼羞成怒的回手啪的给了清柔一巴掌,大骂道:“你是白痴吗!没见到她踢我吗!为什么拉住我!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清柔捂着被打到通红的脸颊,委屈的流下眼泪。

  这时,杀问天刚好回来,一进大堂,又看到人群乱做一锅粥,忙问:

  “怎么回事!月娘!你又鬼叫什么!”

  月娘没等开口,姚姬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老爷,我刚刚想出门去逛逛,不想二娘拦住我,直接给了我一巴掌,不让我走,说家里所有的事情她做主,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您之前也没告诉我啊,我哪里知道呢规矩呢?刚想跟姐姐道歉,岂料姐姐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说我是个跳舞的下人,只知道迷惑老爷,还说……还……”

  姚姬越哭越激动,竟然晕了过去。

  杀问天搂着晕倒的姚姬,既心疼又生气,忙喊:“韦泽,快请大夫!”

  大夫仔细的搭了半天的脉,终于起身向杀问天道:

  “恭喜老爷,三夫人无大碍,只是因为怀孕初期,才会因为情绪激动、气急攻心导致晕倒,老夫给夫人开个方子,夫人服下,好生养着应该就无大碍,但切记控制情绪,再不可大喜大悲”!

  杀问天狂喜道:“什么?我又要当爹了?哈哈哈哈,盼了这么多年,我又要有儿子了?感谢老天啊!”

  说罢,快步走到姚姬身边:

  “美人,你一来我杀家,就给我带来了好运,哈哈,你是我杀家的功臣呀!从今起,杀家上下所有的丫头婆子悉你差遣,想吃什么,告诉厨子!你就安心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给我杀家再生个大胖儿子!”

  姚姬也庆幸自己怎么会如此好运,从一个王府的跳舞丫头被王妃挑中当了杀府的三夫人,现在又这么快有了身孕,今后如若真是肚子争气生个儿子,那整个杀家真的没人敢动自己了。

  这步棋还真是越走越顺了呢。当即柔声说道:“那我先谢谢爷了,以后可能就要给大家添麻烦了”!

  下人们则是又看了一场大戏,这个三夫人也太厉害了,眼睁睁的就能把黑的说成了白的,现在又怀了孩子,这以后的地位可想而知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趁早站队吧!于是纷纷上前恭喜着姚姬,还有聪明的已经去厨房给她开小灶了。

  “砰!”

  杀问天一脚踹开了月娘的房门,冷冷的走上前去:“你个贱人,差点让我杀家断后!姚姬的肚子也是你能踢的吗!”

  月娘刚听说姚姬有了身孕,正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冷不防看到杀问天闯了进来,赶紧站起身来,解释道:

  “爷,我没有替她肚子,是她踢的我,我只是说她没规矩,不安分守己的在家待着,到处乱走……”

  “啪”!

  杀问天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还敢犟嘴!你看看你最近做得好事!教的好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真的是后悔当年让你进了我杀家的门,好在我的远舟还是好的,灵露也要嫁到王府,但是我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动姚姬一根头发,我就把你踢出杀家!”

  自从有了姚姬,杀问天是怎么看月娘都不顺眼:

  “韦泽!”杀问天喊道。

  “是的,杀爷,有什么吩咐?”韦泽跑了过来。

  “给我把这个女人关到柴房,让她好好反省一下,省得她到处起坏心,再去害姚姬。姚姬最近身子弱,不能再受惊了!”

  话一出,韦泽和月娘都惊呆了,“杀爷,您要不要再想一想,怎么说二夫人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不必多说,照做便是!”

  月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明白,一个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丈夫,怎么一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何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居然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她的!

  月娘崩溃的大喊起来:“不!我不要去!我是杀家的二夫人,老爷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杀问天却不为所动,月娘哪里知道,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感情,只有这个人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罢了。

  只听他冷冷的说道:“韦泽,拖她下去……”

  房内,

  玲夫人心疼的拿热毛巾为清柔敷着脸:“还疼吗?孩子?”

  “娘,不打紧的,已经不痛了呢。”

  清柔暗自咬了咬牙,云淡风轻对玲夫人笑着:“我好多了,娘你千万别去告诉九儿,她刚回来,身子还弱,让她多睡一会,马上就要大婚了,别再生出什么事端了。。新手乍到,求各位大佬的小票票~er”

  这时,檀香又风风火火的跑来八卦的禀告,老爷因为月娘险些伤到姚姬的肚子,一怒之下把他关进了柴房,现在灵露和远舟一直跪在大厅求杀问天放了他娘呢。

  清柔轻呼:“娘,刚刚我怎么记得二娘也没有踢到三娘的肚子啊?爹怎么就信了呢?还被关到了柴房?这么多年二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玲夫人无奈的叹道,:“哎,孩子,这就是大家族的无奈啊,想在这样的家庭里站稳脚跟,很多时候,不使点手段是无法出人头地的啊,你爹素来喜欢男孩,这回姚姬有了身孕,他当然是紧张了得,他很是期盼杀家梦再填一个小公子啊”。

  “那如若今后姚姬真的生下个男孩,以后娘在家里的地位会不会很危险啊?娘啊,万一今后我跟九儿都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娘……我真的很担心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二娘三娘啊?要不,你和爹说说,我不嫁了,我留在家陪你啊?”清柔担心的说道。

  玲夫人忧心的对清柔说:

  “净说傻话,以后不要总是说不嫁不嫁,让你爹听到,又要发火了。娘别的不担心,就是看到你三娘这样,听说潘家也是各房妻妾不断,娘真的怕你今后也遇到这样的婆家啊,你生性柔弱,怎么敌的过那样的对手啊,现在唯有希望你那夫君也如萧战一般,是个懂得心疼娘子的人就好了……”

  一席话说的清柔不语,陷入了沉思……

  杀问天决然的拒绝了灵露和远舟的求情,把他们各自撵回了房。

  月娘则每天拍着柴房门大闹,有时侯哭着求饶,有时又破口大骂,有时恶狠狠的诅咒,有时又会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碎碎念念……

  到了后来,也不骂了,也不闹了,竟开始在里面唱起来了小曲,尤其是夜里,寂静的院子中突然就会传来一阵尖锐的吟唱,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韦泽,码头航运的张老板今晚请我去赴宴,贺我嫁女得子双喜临门,我估计要晚些回来,你在家照顾好九儿和三夫人,她们身子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务必照顾好,还有,看着点灵露那个丫头,别让她总偷跑去见她那个没用了的娘!”杀问天出门前交代。

  “好的,知道了老爷,请放心。”

  是夜,

  韦泽正打算去巡一圈院子,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看样就要变天下雨了。

  不久,忽听院里有下人喊道:“来人啊,着火啦!快救火啊……”

  韦泽一惊,忙带齐人手冲了过去……

  正当大家都在手忙脚乱的救火时,柴房的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月娘被惊了一跳,不敢相信的试探着走到门口,竟没见有人出来拦她,她赶紧跑了出来,可是,竟不知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呢?我想去看看我的孩子们……嗯……可是她们在哪里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不不不,我要先去找那个贱人,是她害我这样……我,我要去骂她……”

  月娘嘴里碎碎念念的边走边自言自语着,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上舞阁……

  “啊——!”

  一阵凄厉的叫声响彻夜空,刚带下人灭了火的韦泽听见喊声,心呼不妙,连忙带众人又往回跑来。

  声音传自上舞阁,众人跑进一看,当下都惊恐万分的呆住了。

  只见月娘满手鲜血傻傻的站在卧房中间不住的颤抖,地上赫然躺着一人,定睛一看,竟是姚姬!

  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尖刀,躺在血泊里,瞪大双眼,手里握住一条熟悉的大红帕子,早已香消玉损了,而房门口则瘫坐着一个小丫鬟吓魂飞魄散说不出话……

  闻讯赶来的玲夫人清柔九儿和灵露远舟,见此情景,惊得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杀问天眼见天色马上要起大雨,也提早半醉着回来了。

  他还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聚在上舞阁,是不是都来陪他的小心肝解闷说话来了啊?

  一进门,他就感到气氛不太对,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他的美人尽然已惨死在地!

  登时,他疯了一般,心痛的大喊:“韦泽!这是怎么回事!谁做的!”

  韦泽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刚刚的事情向杀问天说了一遍。

  杀问天咻的一下拎起了地上的小丫鬟:

  “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丫鬟筛糠一般的抖着:“我刚……刚才进来想给三夫人送熬好的燕窝粥,可,,进来就看到二夫人双手都是血的蹲在地上,三夫人的胸上插着一把刀,一动不动的躺在哪里,我就吓得大叫了起来……”

  听闻此话,杀问天双眼通红的低吼一声上前就掐住月娘的脖子,悲痛的喊道,:“你个毒妇!为什么要这样做!断我杀家之后啊!”

  月娘也不挣扎,只是木木的挤出一句:“我没有……不是我……”

  远舟和灵露扑到杀问天的脚下,不停的磕着头,求他饶自己的娘一命。

  杀问天哪里肯听,抽出腰间的马鞭,狠狠的朝着月娘身上抽去……一鞭,两鞭,三鞭……鞭鞭到肉,直抽的月娘浑身皮开肉绽,满脸鲜血淋漓,依然不肯停手。

  这时外面已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伴着电闪雷鸣,分外的吓人。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上舞阁,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问天就要将月娘一鞭鞭的打死,却无人敢上前去拦。

  玲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走上前,拉住了杀问天的手:

  “老爷,别再打了,你会打死她的!你看她,已痴痴疯疯的说不清楚话,这里面是否有隐情也不得知啊,还是先请大夫给她瞧瞧吧,再说,后天便是九儿和灵露的大婚的日子,真要是再弄出人命,可如何是好啊!”

  一席话点醒了杀问天,“是啊,他怎么老糊涂了呢,后天就是大婚之日,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红白之事哪有同时办理的呢?万一将婚期延后怎么办?

  而且月娘是灵露的娘,要是真打死了她,出嫁那天宾客见不到她出现,岂不是惹人怀疑!”

  想到此,当即扔下鞭子:“韦泽,你一会带人到后山悄悄把姚姬的尸体埋了,不要惊动四邻。别人要问,就说三夫人想家,回家乡探亲去了”。

  说罢,冷冷的看向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今日之事,我不管你是谁,如若敢泄漏半个字出去,坏我杀家的好事,我保证让他的下场就跟姚姬一样!知道了吗”!

  “还有,把这个毒妇给我再关到柴房,等灵露成亲后再发落!”

  “发落?呵呵呵呵……”

  瘫坐在地上的月娘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抬了起头,瞪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杀问天,:

  “杀爷,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流下了一串粉色的泪珠:“我陪了爷二十年,为了你杀家生了一儿一女,把我最美好的时光都交给了你啊,如今爷却不信我?为了个贱人要打死我……爷,你好狠的心啊……”

  杀问天冷哼道:“哼!你这毒妇,毁我杀家,断我后路,死有余辜!”

  月娘突然大喊:“杀问天,你老糊涂了吗!远舟才是你的儿子!是杀家的长子!有他就够了!要什么孽种!”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杀问天冷冷的说道:“没错,远舟是我杀家的儿子,但我依然不会饶过你,你只不过是杀家养的一条狗!吃饱喝足反过来咬主人,你杀我爱妾,毁我幼子,你这心肠歹毒的蛇蝎妇人,要不是为了孩子们的亲事,我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活剥了你!”

  月娘突然眼里没了泪水,缓缓的抬起来了头,盯着杀问天:

  “我毒?呵呵呵呵,杀问天,我有你们毒吗?你们一个个在这里道貌岸然的跟老娘假慈悲,不觉得很可笑?”

  她又起身走到了玲夫人的面前,:“老妖妇,你不要一天天的在我面前扮菩萨,装好心,我只问你,你吃那么多斋,念那么多句佛,菩萨保佑你没啊?你每天晚上睡的好吗?会不会想起那个九个孩子啊!!呵呵呵呵。”

  此话一出,玲夫人手里的念珠啪的断了,木患子做的佛珠滚落了一地。

  玲夫人已然浑身颤抖不停,喃喃的说道:“孩子……九个……不,不,那几个孩子跟我无关,不是因为我……”

  “哦?不是因为你,那就是因为你喽~”月娘咯咯咯的笑着,又看向了九儿。

  九儿整个人此刻已完全懵了:“娘……爹……她在说什么?什么跟我有关?我为何听不懂?”

  杀问天厉声道:“月娘!不想死你就给我闭嘴!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月娘咯咯的笑着:“可是杀爷,我想死呀,那你现在就赐我个痛快吧。怎么?不敢呀?怕萧家发现我死了就不娶你的宝贝女儿了?还是怕你的小护身符没了啊?你要是不动手,那我就继续说喽?”

  月娘笑嘻嘻的对着众人说:“嘘……现在由我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哈,我们这位九儿小姐,从出生那天起,可就背负着九条人命呢!

  你们听说过传闻没有啊?十七年前,跟这位大菩萨夫人在山洞里同时生产的还有九个妇人,可偏偏,呵呵,九妇产子,只有我们的玲夫人生了个女儿,我们的老爷听了什么相士的话,说什么杀了九子才能把他们的运势福报转到小女孩的身上,光耀门楣,那可是九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刚一出生就被一个个的杀掉了,好可怜哦…………

  九姑娘,一直以来,你不是自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吗?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生来就是踏着其他人的命来的!

  你们一个个的为了自己的小心思,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就为要保你这么一个臭丫头的什么狗屁运势,杀尽城中其它九个刚出生的婴儿,不管他们的母亲因为失去骨肉有多凄惨,多无助,我请问,你们的双手就干净吗?你们一个个的就不狠毒吗?”

  众人此刻都如同雷轰电掣一般,被月娘的这些话震惊的无以言表,整个故事是如此离奇,令人简直难以置信。

  九儿的大脑早已经失去了指挥自己的能力,木头一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痴痴的望着玲夫人,流下了一串冰冷的泪水。

  半响摇摇头,轻轻问道:“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一直都觉得,我的爹娘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娘你那么善良,你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的,对不对?”

  玲夫人早已说不出话,多年的委屈自责一下涌上心头,当下脸色大变,全身发颤,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下。清柔见状,忙伸手去扶,一袭白衣亦被沾染的赤血殷然。

  “你个贱人!”

  杀问天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就要冲向月娘,却被韦泽死死的抱住:“老爷,万万不可,,千万忍住,别冲动啊!”

  韦泽盯着玲夫人苍白的脸,对杀问天道,“眼下大夫人身体要紧,还是先唤大夫来吧。至于二夫人,应该是失心疯严重了,还是先关到柴房,顺便也请个大夫瞧瞧吧!”

  杀问天低头思忖片刻,叹道,:“也罢,就先按你的意思做吧。哎,你们先退下吧”。

  杀问天对着房间里的下人们说道,下人们早已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的目瞪口呆,听杀问天说完,赶紧忙着纷纷退下。

  哪知却见杀问天眼底寒光一凛,飞身抽起韦泽腰间长刀,只见四下光影闪动,一片惨叫过后,除了杀家自己人以外,这个房间里留下活口的只剩韦泽……

  “不要!!”

  九儿一声惨叫,却已来不及阻止杀问天的杀戮,眼见刚刚还一个个活生生的家丁丫鬟顷刻间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血流成河,早已没了气息……

  灵露远舟等也早已被今天月娘口中的秘密和阵势吓得浑身颤抖,九儿强撑着走向杀问天:

  “爹,你还是我认识那个宠我爱我爹吗?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像英雄一样的存在啊,可……可为什么爹?那都是无辜的人啊”!九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问道。

  杀问天冷冷的说道:“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他们今天听到的太多了。”

  他复又叹了口气:“好了,一切都结束了,韦泽,一会儿带个心腹把他们都拉到后山埋了,日后真若有人发现,就说今夜家里来了山贼,杀人掳财,这些人忠心护主殉职。”

  “知道了,杀爷!”

  月娘突然咯咯咯的又笑了起来:

  “结束了?没戏看了吗?那我就回我的房间了?九个孩子?哈哈哈哈,报应就要来了,哈哈哈哈”

  经过灵露远舟的时候,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她们,似乎用仅存的一点清醒的意识再看看自己的孩子,然后旁若无人的朝门外走去。

  “小奴家,我好悲伤,每日困坐在绣房,心中苦闷愁难讲,新人笑来旧人哭,满腹心事向谁诉,说东道西都是假,恼恨爹来怨声妈……”

  出了房门,月娘肆意的在暴雨中起舞吟唱,泪水,雨水,血水,顺着她的身上不停的流淌,终是一苦命之人,机关算尽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禁让众人唏嘘……

  远舟见自己娘如此这般,怎能忍心,他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一眼杀问天,旋即也跟着冲向了雨中。

  “娘!娘!你醒醒,不要再唱了!你看看我,我是小舟啊,娘你看看我,我带你回去……”

  大雨中,远舟满脸的雨水混杂着泪水拼命的拉住月娘,试图将她唤醒,在他心中,无论以前月娘如何的飞扬跋扈,可她,依然是他的娘!

  月娘不为所动,依旧唱着自己最爱的小曲儿,在雨中狂笑着不停的转着圈。

  突然间,天际漆黑一片,感觉天和地都相连了。

  紧接着一声闷雷,天空忽亮忽响的,数条闪电如巨龙飞腾般从云层里跳了出来,迅速在天空中炸开,象皮鞭一样抽打着天幕,待雷声稍歇,猛然又一道细长的锯齿形的电光在远舟头顶的更低处如利剑般直插而下,它的前端并没有隐没在浓黑的云层中,而是变成恐怖闪灼的火花迅速朝地面的方向直射,眼睁睁的直劈在了远舟的天灵盖上。

  当下,远舟惨叫一声,头顶冒起阵阵白烟缓缓的倒了下去……

  一时间惊呆了上舞阁内所有的人:“远舟,——”大家纷纷冲了出来,这可是杀家唯一的男丁了,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了啊……

  月娘看向了地上晕倒的儿子,也不再唱了,默默的朝柴房走了去……

  波若寺内。

  无实望着手里的签文,仰天长叹:‘该来的终是来了。天意不可违啊。’

  原本一直盘膝敷座而坐低声诵念金刚经的的众师父也放下手里的木鱼叹了一声:

  “阿弥陀佛”。

  黑暗中,几位年轻的法师轻轻地起身走向雨中,朝着法堂藏经阁走去。可偌大的雨点竟似丝毫没有沾湿他们的袈裟一分。

  法堂深处,座立着一尊伟岸的释迦牟尼像,佛祖的眼里永远似闪着慈悲的光芒,令人心安。

  法师们和星岚恭敬的朝佛祖躬身拜下,三拜九叩之后诚心上了最虔诚的香。

  香雾缭绕中,佛像身后的华盖下传来一声:“还是跟过来了吗?”

  “是的,师父。无实刚刚已卜算出来。”无界躬身答道。

  “请问师父,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华盖下的小门里沉默了许久:“一切业障海,皆由妄想生。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和合。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一定也是他们自己的造化,这一切的因缘,就让他们自己渡吧.......”

  杀家,

  静的似一根针落地都能听的到,哪里有一丝办喜事的样子。

  “处理好了吗?”见韦泽终于回来,杀问天有些苍老的问道。

  “是的,杀爷,埋到了十里坡的一处废旧院子边,旁人再是不会联想到是杀府的人的”。

  韦泽平静的答道,这么多年,他已练就了心如死水,帮杀问天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早让他变成冷血机器。有时他也会问自己,这样做值得吗?不后悔吗?

  心底的一个声音回答了他:“值得。”

  ‘九个孩子.....刚刚生下的襁褓中的九个婴孩,就因为我,就都被杀掉了?’

  九儿在卧床上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背,那连绵的疼意和嘴角已渗出的鲜血让她浑身颤抖。

  ‘小姐,快别这样,马上就到大喜的日子,别见红’,檀香心疼的用力把九儿的手从她的嘴里拽了出来,取块干净的帕子为她细心的包扎起来。

  檀香何等聪明,院子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的人,其他下人都大气不敢出的忙里忙外,猜也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但做下人最好的保命方式就是不听,不问,不说。她只要照顾好她的小姐就行,其他的事情,她才不去理会。

  九儿任凭着檀香摆弄着她的伤口,满脑子闪过的都好似是那九个孩子的影子和他们的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嘴里喃喃的说道:“爹、娘,你们好狠啊,这个世上,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萧战,你在哪里啊,快来接我吧.......”

  玲夫人虚弱的躺在床上,清柔刚送走了大夫拿着药方回来,刚好看到韦泽经过,就把药方交给了他:

  “韦管家,这是大夫给我娘开的方子,说她是急火攻心,血脉逆流导致的,麻烦你赶紧安排人给她把药煎了吧。”

  韦泽接过药方,隔着门深深的看了一眼玲夫人,转身快步走向了厨房。

  玲夫人默默的流着一串串的泪水,她本以为这么多年不去问不去想,就会把这件事忘记,可月娘的一翻话又让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

  当年生完九儿的一个夜里,她还没有熟睡,就听到了韦泽的敲门声,若不是什么大事,他断然不会半夜来敲主子的房门的。

  当即细心的去听,只听见韦泽跟杀问天说什么九个孩子都处理好了,有一个还掉进了河里被冲走。

  事后她悄悄的问过叶不一,他却只是平淡的告诉她,为了九儿好,必须除掉跟她同时生产的其他孩子,她大哭着去找杀问天理论,却被骂妇人之仁,还警告她永远不许再提此事。

  打那以后,玲夫人整个人就心如死水一般,吃斋念佛,不再过问杀府家室,包括杀问天后来又娶了月娘,对她来说,都不再在意,她只希望用自己的余生多做善事,有朝一日,能还清自己的身上的罪孽。

  清柔轻轻的走向她:“娘,你好些点没?”

  “娘不打紧,明天就是......咳咳,就是你妹妹出嫁的日子了,她现在怎么样啊?娘想去看看她,又怕她不肯见我......”

  “娘,妹妹有檀香照顾着呢,晚些我再去看看她,出了很大的事.......她可能也一时接受不了,您还是安心先养病吧。”

  玲夫人听罢,知九儿还没能原谅自己,流着泪拉着清柔的手说:

  “我可怜的女儿啊!如今你两个妹妹马上要出嫁了,远舟还在受伤昏迷,家里就剩我们几个老人,病的病,疯的疯,死气沉沉的,等九儿婚事完毕后,你赶紧去求你爹跟潘家商议,尽早把你娶过去,这万一哪天昨夜的事情暴露,你这婚事啊就不好办了。”

  清柔也是心里一慌,娘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眼下的请况太复杂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六月十六了,杀府大喜的日子到了。

  一大清早,各处乡绅富豪的头脸人物,就纷纷前来向杀问天贺喜,杀问天和韦泽忙不迭地招呼着,问及三位夫人,便说在后堂舍不得女儿出嫁,哭的伤心,未免他人笑话,就不出来见人了。

  辰时时分,日光照耀在汉白玉台阶上,热烈耀眼。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芙蓉。

  萧战早已让王府为九儿提前布下了十里的红妆。

  迎亲的乐师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花瓣,微风吹起,花瓣随风飘舞,恍若仙境一般。

  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绣房内,灵露早早打扮完毕,坐在喜床上,头戴凤冠,脸遮红帕,外套绣花红袍,颈套纯金打造的项圈如意锁,肩披霞帔,手缠银环,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

  九儿则一身桃粉色的袭衣坐在旁边的梳妆台前,等待清柔和檀香把她的喜服取来。

  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一个可人儿的倒影,美的不可方物,却带着一双已然哭肿的凤眼,她真的很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去跟萧战诉说心里的委屈。

  “有什么好哭的呀,赶紧换衣服吧,接亲队伍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呢”!

  灵露见她如此,本想出言讥讽两句,但想到自己的娘如今疯疯癫癫,远舟又还在昏迷,万一有什么事断然不会再有人为自己出头,便说了几句复又忍了下去。

  终于清柔和檀香捧着九儿的大红喜服和凤冠霞帔,走了进来。

  檀香麻利帮九儿画着喜妆,清柔帮九儿温柔的盘起头发,插入凤钗。

  冷不妨,门里闪进鬼影一般的一个人,竟是月娘。

  “娘!你怎么来了?”灵露慌忙问道。

  如今月娘都疯成这样,她可不想再被她连累。

  “咯咯咯,我的女儿要当王妃了,娘来看看,来看看……”月娘痴痴的说道。

  “好啦好啦,你看完了,让爹知道又要打你了,听话,快回去吧。”灵露不住的撵道。

  九儿见此,想到玲夫人,不禁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毕竟是曾经最疼自己的娘啊,连月娘这种人,疯癫后都能想着自己的女儿,那玲夫人此刻,该多惦记自己啊……

  清柔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对檀香说:

  “大夫人一直惦记着二小姐今日的婚事呢,你去跟她说,二小姐想再出嫁前再见见娘亲,让你来把她请来。对了,大夫人身体刚刚有点起色,扶着她慢些走。”

  檀香笑着答道,:“知道啦大小姐,檀香现在就去。”,说完,径直跑了出去。

  九儿站起身,拉着清柔的手:“姐,我们姐妹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虽恨爹娘当年如此狠心,但心底不知怎么,还会有些心疼,以后我不在这,家里就辛苦你了。”

  清柔温柔的笑着:“傻丫头,你就放心的去吧,还有我呢呀。”

  九儿转向门口,从门缝里向外张望:“这檀香,怎么还不回来呢?也是,娘的身体不能走快,清柔,我要不要先把喜服换…………”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把利刃噗的一声从九儿后心径直刺透前胸,登时,鲜血淋漓,九儿不可置信的问道:“月……娘?”

  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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