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是我乖乖坐轮椅的奖励
江司霖回到了别墅区，把车开到车库熄了火。坐在车里，他看着副驾驶上下午新买的电动轮椅，额头微微发胀。
昨晚提到望杉后见时有期的情绪那么激动，江司霖就没打算让他来。怕他贸然去别墅两人会出什么意外，江司霖早上还特地叮嘱过望杉把衣服放在公司就好，没想到他还是来了，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其实进门之后，江司霖就差不多猜到了怎么回事，大概就是望杉把衣服拿来，而后与时有期话里有些冲突，最后才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至于为什么能让他看见，或许是望杉算好时间故意的？
江司霖是在清理庭院后才对望杉的感情有所察觉的。从前时有期提醒他时说望杉图谋不轨，江司霖还以为是望杉想要个一官半职，现在想想真是迟钝。
望杉很聪明，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好，事事也都办得出色，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趁这次机会把他调走也好，身边的副官心思太多不是好事。
只是江司霖想不通，明明从前时有期没走时望杉也装得好好的，怎么他回来这几天望杉就忍不住了？
同样令人疑惑的是时有期的反应。那样时有期他也是第一次见，望杉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他那么失态。
其实从上次时有期说时渝死了，江司霖就觉得相比之前他多了一份不同寻常的偏执。相处这么多年，他能感觉到时有期如今的状态太不对劲。而且在宴会上，他对聂秉文的态度也很微妙，不像骗钱未遂的恼羞成怒，反而像……
面对仇人的痛恨？
这个念头出来，江司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要说父亲对时有期有深仇大恨他是相信的，可时有期有什么动机去恨父亲呢？仅仅因为没能得手？那也太牵强了。
想了想，他打开了光屏，给刘叔发去了即时视频申请。刘叔是个beta，曾经是江家的管家。祖父去世母亲昏迷后，聂秉文住在了公司旁的一处公寓，江家的别墅就闲置了，由江司霖主持着安排了从前在江家做工的人。刘叔是祖父的心腹老人，江司霖本打算给他一些江氏子公司的股份，让他赋闲度过余生。但刘叔说自己还没老到掉牙，说什么也不肯要，于是江司霖给他在江氏的茶庄安排了个闲职。
江氏茶庄在桦甸市郊外的山上，市里也有不小的门面，紧挨着江家投资建造的丽水香榭别墅区。从前一次约会时，时有期落了手包在江司霖车里。手包歪倒在车座上，里面正掉出一张印有丽水香榭四个大字的门禁光卡。
几声提示音后，视频接通了，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正对着他笑。
“阿霖。”刘叔温厚的声音从光屏里传来。
江司霖点了点头：“刘叔，你最近在不在门店里？”
“在，怎么了？”
“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帮忙，这件事跟江家有关，只有交给你来办我才放心。”
“不说什么拜托。”刘叔摆了摆手：“老爷唯一的挂念就是你和夫人，你只管说，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老头子一定做到。”
“刘叔，谢谢你。”江司霖说：“我要了解丽水香榭的住户，你帮我查一查八年前有没有一家住户姓时。他们是一对omega父子，两人头发都是银白色的，耳朵像精灵一样，是尖的。”
刘叔点头：“好，我明白了。”
“明天我把投资时签的合同给你，如果物业那儿问不到你就找开发商，让他们问，总之一定要找到这一家人。”
“还有，这件事情不要让父亲知道。”
“我知道了，阿霖，放心吧。”
发现光卡是刚在一起不久时的事情，所以丽水香榭应该不是父亲安置时渝的地点。关了视频后，江司霖回想起那三年的交往，意外的发现自己对时有期知之甚少，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时有期的刻意隐瞒。
下了车，江司霖想了想，还是把那电动轮椅拿下来了。
客房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江司霖展开轮椅带回家，刚关上门，回头就看到一地的碎瓷片，心下一惊，放下轮椅就朝客房跑去。
“时有期！”
推门而入，却看到omega躺在床上睡着了。黑漆漆的屋里开着冷气，把江司霖都冻了一哆嗦。周围弥漫着幽幽的山栀信息素，馥郁的香气里夹杂了一股焦躁的情绪。
虚惊一场，江司霖松了口气，抬手关掉空调，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给时有期掖了掖被子。omega在被团里一起一伏地呼吸着，眉头紧皱在一起，手还用力地攥着被角，睡得很不安稳。
看着时有期的睡颜，江司霖微微皱了皱眉，而后走出卧室关上门，去了厨房。
系上围裙，江司霖看了看案板旁边的胡萝卜，最终还是决定做点时有期爱吃的。熟练地切肉焯水，下锅炖煮，半个小时后终于做好了三道菜。把菜放进保温锅后，江司霖正切着水果，就听到了轮椅的声音。
时有期醒了，摇着轮椅到了厨房，用右边的轮使劲撞了一下江司霖的小腿。而后解开了他的围裙，手伸进了alpha的衣摆。
江司霖没看他，继续着手里的活儿。
“阿霖，你不能这样。”时有期摸过他脊背线的沟壑，把脸贴在了他腰上。
“难到你看不出望杉喜欢你吗？还抱他那么紧，这是出轨你知不知道。”
手里的刀重重切在板上，声音格外刺耳。
“时上将，格斯的法律没有规定单身alpha不可以接触单身omega。”
“可你不是单身。”时有期揽他更紧，脸埋进了alpha的腰侧。
“我们明明订过婚了。”
江司霖手下一滞，不小心拨掉了一块苹果。
“那是以前。”
“以前订过，所以以后结婚。”时有期固执道：“我们只是闹别扭了。”
江司霖无言。
沉默一会儿，他低头看向腰间八爪鱼一样的omega，问道：“中午到底怎么回事？”
时有期的声音闷闷的：“他说我没希望把你追回来了。”
江司霖话里多了几分怒气：“为了这点小事你就要杀了他？”
听到这个，时有期也生气了。
“这是小事？”他抬起头反问道：“他一个副官，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更何况他还肖想你，我给他点教训有错吗？”
江司霖怒目圆睁：“一点教训？我再不来他都要被掐死了你知不知道。”
时有期脸色难看，攥着alpha围裙的手微微收紧。他转过头，深呼吸好几下，才慢慢平复躁动的情绪。
“阿霖，今天为了他你已经跟我生过好几次气了。”时有期的表情有些严肃，但还是勉强扯起一点嘴角：“偶尔的暴躁我理解，我原谅你，下次别再这样了好吗？”
“时有期，”江司霖皱着眉，盯着眼前这个抓不住重点的omega：“军官无故杀害战士在星际法律里是要被判处死刑的你知不知道？”
江司霖真的很生气，不为别的，就为时有期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
星球间的案件一律以更为严格的星际法律为标准，时有期现在是戎卡的军官，身份与从前大不相同，如果真失手把望杉掐死了，就算江司霖和成迟有心包庇也爱莫能助。况且两个星球的军官发生争执也会间接影响到两星的关系，时有期什么都不考虑就直接出手，实在太过胡闹。
时有期似乎没听明白话里的深意，只听到了江司霖教训他。于是破罐破摔般地靠回轮椅，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偏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见他生气了，江司霖下意识地回想，自己这几句话说的似乎是有些重了。
“……戎卡的军官在格斯遵守的是星际法律，你作为最高长官，不能由着自己为所欲为。”
时有期转过头来盯着他，满眼的嘲讽与嫉妒：“你心疼他了？”
江司霖感觉自己是在对琴弹牛。
“没有。”
时有期又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医院。”江司霖想了想，又说：“已经把他调去防爆部队做少尉了，等他出院就去赴任。”
“才是个少尉。”时有期话里有几分不屑。
江司霖忽然想到时有期升任的时候是直接晋升中尉的，因为他曾在城市战役中救了江司霖一命，还因此昏迷了半个月。
枪林弹雨中，那个精灵一样的omega奋不顾身地朝自己奔来，犹如降世的神祇，圣洁而昳丽。他金色的瞳孔中似乎包含着整个宇宙，对视一眼便叫人目成心许，魂牵梦萦。
想到这些，江司霖的心不由得变得柔软。回过神来，发现时有期又抱住了他的腰，而自己也习惯性地揽住了他，轻抚他的背。
感受到alpha的回应，时有期话语里是藏不住的雀跃：“你把他调走了我很开心，哥哥，我爱你。”
“但你以后不许再抱别的omega。”
似乎感觉到难堪，江司霖僵硬地推开了他：“吃饭了。”
见江司霖没反驳，时有期脸上露出纯良的笑容，摇着轮椅去了餐厅。坐在圆桌旁，他朝玄关处一扫，发现家里多了把轮椅。
江司霖把饭菜都端上来后，发现桌边的omega正期待地看着他。
“干什么？”
时有期还扭捏了一下，害羞地笑了笑：“门口的轮椅是送给我的吗？”
“家里医院淘汰了一批旧轮椅，随手拿回来的。”江司霖夹着菜，面无表情地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后，他瞥到时有期拿筷子的手兀然收紧了，转头看向他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骗人呢。”时有期笑着朝他抛了个媚眼：“明明就是新的嘛。”
被戳破了谎言，江司霖也没作声，埋头吃着饭。自时有期回来，他隐秘的心思已经被发现过无数次，也不差这一回。
中午耗费的时间太多，吃完饭就要到军部上班的时间了。收了碗筷，江司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时有期跟在后面把他送到门口，仔细看了看门口的新轮椅。
“哥哥。”时有期叫住了他。
江司霖回头，一脸“你想干嘛？”的表情。
“这轮椅是电动的？”
“是。”
“那我不要。”时有期揪着裤子上的褶皱，有点委屈地说：“坐这个的话，哥哥就不推我了。”
“不要算了。”江司霖拿起轮椅就要带走。
时有期慌忙叫住了他：“别别！我要！”
江司霖瞥了他一眼，放下轮椅转身正要出门，却听到后面传来光脚跺在地面上的噔噔声。一回头，冷不丁被时有期抱了个满怀。
时有期的信息素虽馥郁，却不使人头晕目眩，是清丽淡雅的香型。omega发间的清香阵阵传来，如清风吹进了江司霖的心脏。
倏忽间，时有期凑了上来，在他唇边试探般轻碰一下，而后张口含住了他的唇。
意料之外的亲吻让江司霖呆愣住了，被动地予取予求，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慌忙推开了他。
江司霖看到时有期笑着摸了摸嘴唇，而后看向他，狭长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迷恋。
“这是我乖乖坐轮椅的奖励。”
江司霖转身走到外面，背对着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omega的低语犹如魅魔的哄诱，alpha面色绯红，已然支起了帐篷。
坐进车里，他把冷气开到了最大档。再次开车路过家门口，时有期居然站在门外送他。omega挥了挥手，脸上是纯洁温良的笑容。
“老公，等你回来。”
江司霖看到他的口型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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