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联手，进入宋氏
里面，赫然是一张母亲当年的病历单扫描版。
上面写着：杜明月，女，32岁。车祸导致的外伤性胸腔积液，轻度脑震荡，开放性颅骨骨折，无颅内血肿压迫。
方圆紧咬着下唇，心脏砰砰的跳动，耳膜隆隆作响。
她鼠标一条一条往下滑着住院记录，又从下至上再次检查了一番。
果然，在母亲住院的这段时间，医院并没有下达任何病危通知！
也就是说，明明晚上入院时受伤情况还好的母亲，却在凌晨突然去世。
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方圆心里有些发寒。母亲的死因的确不是车祸。
她只觉得真相似要呼之欲出，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如果她能拿到当年医院的第一手资料，自然是不难查明，但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得手。
发件人是匿名的，但是方圆已经猜到对方是谁。
邮件的最后，只有寥寥数语：
这只是部分资料，是周某人奉上的一份诚意。如果方小姐心里有所决定，周某今晚七点将准时在方氏楼下静候。这是周某最后一次邀约，如果方小姐愿意来的话，也请带上诚意。邮件阅完请彻底删除，以防有心人窥探。
果真是周启年！
方圆飞快地删除了收件箱里所有相关的记录，若无其事地校对刚刚打错的数据，心跳却快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母亲温柔的形象慢慢浮凸在她脑海里，方圆捏紧拳头，做出一个决定。
五点半，公司准时下班。
陶美琪小跑着到了方圆身侧，表情兴奋，“走啦圆圆。今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去逛街？天天坐在办公室，我都要胖了。”说着还伸了个懒腰。
方圆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笑，“不了，我今天还有一堆报表没算完，要加班。”
“又加班！”陶美琪失望地小声抱怨，“方经理就知道针对你。”
方圆摇摇头示意没关系，陶美琪只好回去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那抱歉啊圆圆，我今天约了人，就不能陪你了。”
“好，玩的开心。”
夜色如水一般从低到高地蔓延，七点整，公司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方圆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大挂钟，关了电脑，挎着背包，镇定地走了下去。
楼下巨大的停车场只有一辆奔驰，并没有看到周启年的豪车。方圆皱着眉绕了过去，奔驰的车灯却忽然打开，还闷闷地响了两声。
方圆眯起眼睛看过去，车里是周启年带着丝笑意俊颜。
“我出现在这里，不能太高调。”看着方圆的脸色不算好，周启年解释道。
方圆坐在后座，没有搭腔。
车慢慢驶离了沿海公路，停在海岸一家主题餐厅前。
“之前就很想请方小姐尝尝这里的味道，我保证你会喜欢的。”周启年下车替方圆开了门。
餐厅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两人坐在单独的隔间。
“蒸海蟹，干贝排骨粥，碳烤牡蛎。谢谢。”周启年似乎是常客，没怎么犹豫就点了餐。
方圆的目的不是吃饭。等服务员走远，她开门见山地问，“我怎么知道你的资料是否属实？”
对于这样的质问，周启年面不改色地拿出一个巨大的信封，“这是原件，方小姐可以查看。”
方圆拿出来一张张翻看。入手的纸张粗粝且泛黄，的确是有些年头了，这种东西周启年伪造不来。
“还有这个。”看着方圆眼神的变化，周启年不失时机地递上来另一张简介，“我已经联系到他了。”
一接触到图片上的人像，方圆瞳孔一缩。
这个人她认识，是当年母亲的主治医师。不过母亲出事之后不久，就退休了，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你想要的所有资料，我都可以帮你拿到。”周启年的脸上挂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微笑，“怎么样，方小姐，决定了么？”
方圆注视着他的眼睛，感觉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半晌，她伸出手，“好。”
周启年满意的握上那只小手，“合作愉快。”
同一时刻，宋家。
宋树明的房门被敲了三声，“树明，你睡了吗？”
宋树明起身去开了门，“妈。”
徐兰芝径自往宋树明房间里走去，“妈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她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宋树明过去跟她坐在一起。
徐兰芝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你知道妈要跟你说什么吗？”
“知道。”
“那就对了。妈也就不多费口舌了，直接告诉你，妈不喜欢那个方家大小姐。”
见儿子没有反应，徐兰芝苦口婆心地劝道，“方圆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是她这个半路子学不会的。这两个姑娘我都见过几次，妈觉得方家大小姐的眼睛总咕噜噜乱转，不讨喜。方圆就不一样了，走到哪，性子都沉静，压得住场子。再说了，妈跟方圆的妈妈是好朋友，她妈妈的人品那是没的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说实在的，杨万华那个女人，总给我一种狐媚子的感觉。虽然说你的幸福最重要，但妈还是想说，希望你跟方圆在一起，那样的话，妈肯定会舒坦得多。”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宋树明不以为然，不过有一点他和母亲的观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他必须娶方圆。
他皱着眉头，“妈，你说的都在理，我也想娶方圆。可问题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理我。跟方诗曼那次的确是个意外，可是方圆不听我解释。”
徐兰芝确定了儿子的态度，显得十分高兴，“这没什么，妈去给你说。只要你态度好，方圆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姑娘。”
她提议道，“要不然这个周末，以我的名义请她过来吃顿饭？我先跟她说说，到时候你再上去认错，诚恳一点，她多半会原谅你的。”
宋树明点点头表示默认。
徐兰芝对儿子很满意，又交代了两句到时候怎么做，就悠悠地踱步出了宋树明的房间。
日子平静地一天天过去。自从答应了周启年的要求之后，方圆每天都在研究近来的经济走向，直到徐兰芝打电话过来询问，才想起她答应了周末去宋家吃顿饭。
放下电话，又看了会经济报纸。快到饭点，方圆才从衣柜里随意翻出一条裙子穿上，束腰的裙带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她苗条的身段。方圆虽然瘦，但是玲珑秀美凹凸有致。
之所以选择这时候才换衣服出门，是她实在不想太提前过去，早早地看到宋树明虚伪的嘴脸。饭前十多分钟到场，也不至于显得失礼。
到了宋家，徐兰芝亲自将方圆迎了进去，两人寒暄一阵，招呼宋树明出来吃饭。
饭桌上，方圆照样对宋树明刻意的殷勤视而不见，徐兰芝只好圆场，“圆圆啊，你就别生气了。”她坐到方圆身边来，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请你来吃饭，其实就是专门想给你道个歉。徐姨跟你说句贴心话，树明真的是个好孩子，能给你幸福的。那次意外，徐姨已经教训他了，以后谅他也不敢。如果他欺负你啊，你就告诉徐姨。”
方圆听得心里直冷笑。宋树明好？那她可是真不信。但徐姨也是护子心切，她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方圆挟起一筷子菜放在碗里，顺口说道，“徐姨，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我对宋树明本来就没有感情，既然他和我姐两情相悦，何不成全他们呢？”
“胡说！你那个姐姐哪里比得上你。”徐兰芝和颜悦色地看着方圆，“没有感情，多多相处就有了。不如……你来我们宋氏上班？这样就能天天和树明见面了。”
方圆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周启年的话，“我要你进入宋树明的公司。”
见方圆不说话，徐兰芝以为她在犹豫，赶紧对儿子使了个眼色。
宋树明会意，立刻诚恳地向方圆发出邀约，“是啊方圆，来宋氏上班。所有事情，我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旦方圆来了宋氏，他就有更多的机会搞定她了。
方圆心里略一思索，优雅地放下筷子，取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这种事情我需要回去和爸爸商量一下。”
说完站起身对徐兰芝鞠了一躬，“徐姨我吃完了，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回到方家的时候，方世明和杨万华正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新闻。
“爸。”方圆叫了一声，走过去坐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
“圆圆，有事？”方世明侧过头瞥了她一眼。
方圆想了想，“宋树明叫我去他们公司上班。”
这下，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还没等方世明说话，杨万华率先高兴起来，“这是好事，你就去呗！”
眼看着方圆就要正式毕业，杨万华正愁怎么才能不让她在方氏继续工作，以免将来有一天她掌握方氏的经济大权。现在有送上门的好机会，她岂会不抓住？
方世明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是树明要求的，那你去吧。我会直接把你的简历发到宋氏，走个形式，你明天就能去上班。”方家和宋家的联姻势在必行，这宋树明知道主动和方圆培养感情，也是他乐意见到的。
既然父亲同意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已经算是敲定。
方圆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道了晚安，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事情顺利得有点出乎方圆的意料，甚至连宋家的邀约都不在她的计划当中。
方圆站在阳台上对着夜空发了会儿呆，莫名觉得世事有点无常。她拿出手机给周启年发了个短信。
“计划第一步已经完成。”
很快，手机就收到了回复，“万事小心，随时保持联系。”
方圆笑了笑，刚想把手机收紧口袋，信息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只有两个字，“晚安。”
莫名有丝心动。
第二天，在宋树明的亲自带领下，方圆办理了需要的手续，顺利入职。
职位是宋树明的助理。
她能够进入宋氏上班，最满意的莫过于宋树明本人，所以他一整天都十分和颜悦色，几乎没让方圆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
于是，方圆在同事们妒忌的眼神中度过了工作以来最轻松的一天。
“才第一天上班，你就约我，不怕被发现么？”还是那家海岸主题餐厅，方圆拿着汤勺小口小口地喝粥，“而且，今天我没有什么情报要汇报给你。”
这家餐厅做的东西味道确实很棒，也难怪周启年这样的贵公子会喜欢。
周启年闲闲地靠在椅背上，双手轻轻交叉搁上玻璃餐桌，“我今天约你不是为了要情报，只是想确定你的安全。”
方圆心里莫名一窒，拿筷子的动作慢了半拍。
见状，周启年轻笑，“毕竟只有你越安全，我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方圆心里一哂，竟然莫名地有些淡淡的失落。
“主餐想吃什么？”周启年拿起菜单放在方圆面前，目光诚恳，“第一次来点餐，主要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我喜欢的。这次由你自己选吧。”
“不了。”方圆喝完了小碗里最后一口粥，拿起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听说今天宋老太太回来了，我得去宋家吃个饭，见一见。”
方圆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丝毫不满。周启年不禁想起了上上次见面时，面前的这个小丫头还因为不想和继姐一起去参加宴会而极力推说自己有事。
周启年有些疑惑，“你乐意去？”
这次方圆倒是没有怎么犹豫，很快速的回答，“不乐意。”
“不乐意可以推了，没必要勉强自己。”
方圆把自己的那份费用放在桌上，很认真地直视周启年，“不是所有的事情，我想做就可以不做。自从决定要查出真相之后，我就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人总归是要长大的。”
说完，就挎着自己的包包去环海公路上打车。
周启年看着她离去时挺得笔直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方圆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收到了徐兰芝的短信。
“圆圆，记得下午穿漂亮一点哦。”
方圆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十分得体的衣服，没有回短信，直接按掉了手机的背光，默默望着车窗外。
发出短信的徐兰芝此时也不好过，恭恭敬敬地在陪着宋老太太聊天。
宋老太太是宋伟震的母亲，为人刁钻刻薄，事事看不顺眼，徐兰芝刚刚成为宋家儿媳的时候，没少受罪。近些年，因为宋老爷子去世，老太太脾气越发古怪。
前两年老太太因为身体有恙，被送往国外医治，医生说国外的环境对康复有利，于是就一直留在国外疗养。宋家也难得平静了几年。
可今天不知道吹的哪门子风，老太太谁也没通知，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徐兰芝想，宋家少不了又要鸡飞狗跳了。
正聊着，门铃声突然响起，徐兰芝和老太太一齐向门口瞧去。
正在将古董上灰掸去的佣人把鸡毛掸子往胳膊下一夹，顺势开了门，见到来人之后，礼貌地淡声喊了一句“二少爷好”，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
宋柯头发上都是傍晚运动的汗水，他并不应声，面无表情地关了门，就打算上楼去。
这一幕都落入了老太太的眼里。徐兰芝看着她表情怕是要不好，只能出声喊了一句，“宋柯，过来见过你奶奶。”
宋柯这才朝这边看了一眼，并不走近，只是远远地喊了一句，“奶奶。”又接着上楼了。
老太太被他冷淡的态度气得不轻，怪腔怪调地说，“这小兔崽子，跟他那死鬼妈一个德行！”
宋柯是宋伟震的私生子，几年前他生母去世，宋伟震才把他接回宋家。平时他对谁都冷淡得很，只是看他一眼，就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
徐兰芝在这件事上还算大度，毕竟那女人已经死了，错不在孩子，于是也就接受了。
此时，老太太觉得面子受损，徐兰芝立即开始分散她的注意力，“妈，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树明要结婚了。”
“什么？”老太太怪叫一声，“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过问我的意见？”
徐兰芝赶紧解释，“结婚对象妈知道的，就是和方家定的那个娃娃亲。”
“什么狗屁娃娃亲。”老太太嘟哝着，一脸不满，“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赶时髦，我当时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同意。”
徐兰芝劝了一声，“妈，方家已经今非昔比了。现在方氏在本地也算有头有脸的公司，辱没不了咱们的。”
“我管他方氏圆氏，结婚是大事情，不经过我的眼，我就不同意。”
老太太倔起来谁的话都不听，徐兰芝苦笑道，“今晚我们请了那姑娘来吃饭，到时候妈可以好好看看。”
老太太从鼻孔里哼了一身，勉强算作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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