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和盘托出
暖洋洋的热水浇在身上，冲去了一整天的倦意，方圆的思绪也因此飞到了很高远的地方。
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何雪莲的挑衅，和徐茂渊的重逢，以及那两个男人的对峙，周启年的误会……
这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所以，是时候把真相都告诉周启年，让他跟她一起，把这些事情都推回正轨了。
洗完澡，关了花洒，方圆把衣服慢慢套在身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想着事情往外面走去。
周启年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方圆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
最近太忙，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得到机会像这样仔仔细细的在一边观察他了。
他瘦了，而且下巴上还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渣，但是这丝毫不有损他的俊美，反而更添了一种历经沧桑的磨砺感，气质上又成熟了几分。
只是这样看着，方圆心里就不由得充满了柔软和心疼。
她步履平缓的走到了周启年面前，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待会儿我们把事情解决了之后，你早些上去冲个澡，睡一觉吧。”
似乎是吃惊于方圆这么配合的态度，周启年的眸子闪电一般在她身上掠过，最终仍是转化为一派平静，“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的。”
方圆当然知道。
无非就是她为什么会被一个陌生男人送回来，为什么会穿成这样还搞得一身狼狈。
刚刚和徐茂渊的对峙必定没有在他心里造成多大的压力，只是自己在别的男人车上，的确让他难以释怀。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俩的身份对调一下，方圆说不定早就生气了，现在周启年这个表现，已经算对她很宽容了。
他这么讨厌背叛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爱她，怎么可能这么容忍她？
这样想着，方圆心底的愧疚更甚，将身子移得离他近几分，心一横打算直接说出来，“这些天来，我确实有些事情瞒着你。”
“哦？”周启年回了一个语气词，听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不过方圆对此倒是不担心，毕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表现出自己这么真实的一面，她还是很欣慰的。
“就是……你之前说不让我插手的一些事情。”方圆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尽量像注意到他席位的情绪波动。
周启年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神色，“你去查了？”
“好像……是吧。”方圆吐了吐舌头，挑了个最中肯的回答。
周启年永远都是这样，能够在第一时间看穿别人的内心所想，还不待她娓娓道来，他就马上心领神会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查到了什么？”周启年从玻璃茶几上拿起一杯碧螺春，轻描淡写的呷了一口，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这个，我……”方圆结结巴巴了一会儿，“就是，我想证明给你看，其实这么久以来和你作对的人真的不是林樊——跟你过不去的另有其人。”
不管了，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阻止他们两兄弟大战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如今不要让周启年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才好。
“唔？那你说说看。”周启年仿佛来了兴趣，“那个人就是你之前一直跟我提到的徐茂渊？”
这么些天来，他一边迅速清除外界的舆论，同时也没有放松对始作俑者的追查。这么一查下来，反而发现，在此次事件中，真正占主导位置的，好像的确不是林樊。
“是他。”方圆没有否认，“你比我更加了解商场，以及周围企业的兴衰更替，那想必你也听说过最近京城有一家公司，本来已经濒临破产了，却在最后关头被人收购，然后突然‘活’过来的事情了？”
“有这等事情？”周启年最近忙得根本无暇主动去顾及那些事情，倒是何文之前给他报告过。不过他稍一用心就从记忆中搜索出了那家企业的名字，“明珠公司？”
“不错。”方圆点点头，“那你还记得明珠公司兴起的时间吗？”
周启年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确定何文没有向自己报告这个，“这倒没有。”
原来周大公子还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莫名的，方圆觉得房间里压抑的气氛减了不少。她眼里掠过一丝狡黠，“你当时忙与别的事情，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时间点，但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一定会让你吃惊的。”
周启年没有说话，只是没有移开眼睛地盯着她。
方圆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调转了目光，但嘴上却没有停下，“之前你的注意力一直在林樊身上，我却不一样，我的目标一直锁定徐茂渊。因为我被徐茂渊绑架的时候，他就提起过，一直以来跟你作对的其实是他，包括多年前的那一场……他也有参与的成分。”
她顿了一下，见周启年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开口，“后来我考虑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得到了梁氏的财产，那么他旗下的企业有了这笔资金，应该会有一个不小的变化才是。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了明珠。”
想必多年前那场背叛，时间应该已经抹平了他心里大部分的创伤才是。
“也就是说，明珠公司再次兴起的时间，和梁氏破产的时间点相去不远，可以吻合？”周启年已经说出了关键的一点。
“是这样。”方圆抬眼看了他一下，“我看遍了近来的经济新闻，发现只有明珠走的是这个路线。所以，我就瞒着你——准确来说是骗过你的眼线，去明珠卧底调查了。”
“卧底”这么好笑的词语，一直都是出现在香港警匪片中，如果不是现在的气氛这么严肃，方圆一定忍不住会笑起来。
当时她只顾着周启年的情绪，根本就没有去想这概念。
“所以？”周启年也抬眼，跟她的目光对上，等着下文。
“所以，我现在是明珠的员工。而明珠的新任总裁，的确是徐茂渊。”方圆老实的摊了摊手，撇着嘴一副任他发落的样子，“你今天看到的，是我去参加公司庆功宴穿的礼服，然后被公司一个小气的女人阴了一把，再然后，就被送回来了。”
天知道她根本不想被送回来，只是那一片真的没有车可以打。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叫我来接你？”周启年脸色稍霁，至少他的女孩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你知不知道，我回家之后发现你不见了，有多着急？心急火燎的打算开车出去找你，却遇到你和别人在楼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圆竟然在那古井无波的语气里听到少有的委曲的成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周启年也会委曲？新鲜。
不过此时，方圆完全顾不得别的，只知道尽量解释，“当时我只想把事情全都理清了，再转述给你，哪知道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说到后面，因为理亏，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发现，你还要一直这样下去？”周启年脸色一冷，“总之，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再去那家公司。”
“这怎么行？”方圆惊道，“那我还怎么替你查明珠的底细？”
明珠并不是徐茂渊唯一的公司，这方圆是知道的。
周氏却是周启年的唯一。
所以为了帮周启年，她觉得自己去牵制住明珠，也无伤大雅。
“这件事情以后不用你操心了。”周启年想了想，还是透露了点真相给她，“我已经差何文查出了些眉目。”
“你也已经知道了？”方圆有些泄气。
她还以为自己拿到的是第一手资料，没想到周启年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也在第一时间获取了有力的线索。
“也不算完全知道。”周启年把已经凉了的茶杯放在桌上，自顾自地又添了一盏，“通过那两个诬陷你的员工向上盘查，的确，她们不是直接为林樊效力的，在林樊之上，还另有其人。我正在尽力查明，而且，我觉得刚刚的那个人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很可疑。”
他现在已经认可，方圆之前对他所说的。
也是到了现在，周启年才终于渐渐意识到，自己目前最大的敌人应该不是林樊，而是另有其人了。
林樊虽然和周启年之间有着各种恩怨，但是如果以他现在自身的实力，要想和周启年作对恐怕还根本动不了周启年一丝一毫，林樊定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周启年略微沉思，便隐约知道了林樊现在的处境。回想起方圆所说的话，此时也是不得不有些相信了。
林樊即使现在想要对周启年构成威胁，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动。既然上次的盘查也说明了还有更大的敌人，再加上方圆所说之前的话，那这个人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徐茂渊了。
思及此，周启年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不是方圆之前的提到过徐茂渊这个人，周启年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徐茂渊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
对方藏如此之深，竟然连他都没有发现。
而二人之间的恩怨若真是像方圆说的那样，就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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