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旧情
迟均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身边无措的季遐年，眼中没有一丝丝感情
“季遐年”迟均哑着嗓子开口，季遐年猛的抬头看向迟均
“我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疯/子”迟均自嘲的说着，季遐年摇了摇头
“可他们都说我是疯/子”迟均看着自己包着纱布的手“他们都说我该/死，他们每个人都不相信我，甚至很多人都在质疑我的病情，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你知道吗，我看着余浅一次次从化疗室出来，每次都会恶心想吐，难受，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迟均没注意季遐年的神态，自顾自的说着“那明明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明明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为什么要受他们的折磨呢？”
“他们还在背后说余浅的坏话，余浅就是太软弱了，换做是我他们早就/死/了，可是那是余浅啊，对所有人都温柔，对所有人都宽容，导致他最后那样的”
“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想把安祁杀了，但是我没有，我出病房的第一天，我见到的第1个人就是她，我那时候恨极了她，我恨不得当时就把她摁在地上捅上几刀”
迟均仰头自嘲笑“可是他把无桁带来了，你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多像啊，一样给我糖陪我笑，陪我玩儿，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我没有杀/他的决心了，我已经忘却了，我要杀/他了”
“可是代替永远只是代替，只不过是个影子而已，在那一天夜里，我也想过把无桁/杀/了，我就拿着刀站在他床边，他睡得很香，我刚要下手，他就说梦话，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季遐年没说话，只是看着迟均渐渐红了的眼眶“他说，明天给迟均哥哥带蜜桃味的软糖，迟均哥哥今天吃了三颗蜜桃味的软糖，我当时真的是太崩溃了，拿着刀就跑了”
“我那个时候崩溃地倚在门旁边，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是没有办法，我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我最终还是原谅了他们两个人”迟均任由眼泪掉落在脸庞
“可是我每次做噩梦的时候，我总是能看见那些医生，那些医生折磨着余浅，那些医生真的是恶心极了，他们真的太令人厌恶了”迟均一说到医生，眼中少不了几分厌恶
“他们给余浅强迫性治疗，每天都给他打各种各样的药水，吃不同的药，季遐年”迟均转头看向季遐年“你知道的，你也是医生，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病人有多难受”
“每天晚上我在余浅旁边睡着，他都会疼醒，他每天捂着胃哭着，捂着自己的胳膊上的伤疤，他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音，让我听见，他对我是有多好啊”
“可是他还是/死/了，他最后还是离开我了，不要我了，他才多大呀，他在这里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可他最后还是忍受不了啊，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了”
“你们医生真的是令人厌恶至极，你们对病人的折磨真的是让人恶心透顶，季遐年，你能懂吗”迟均眼中带着一丝厌恶看着季遐年，季遐年心中仿佛中了千万刀
“我”季遐年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到迟均，他仿佛恨透了医生，自己就是一位医生，但是季遐年能做到什么啊
“可是你们也很善良，总是处心积虑的为病人考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夸你们”迟均直白的说“但是，季遐年，我也很喜欢你们啊，就像喜欢余浅一样”
“我有的时候把对那些人的目光普及到所有医生身上，甚至见到所有的医生都会满含/杀/意一样，但是我遇见了你们啊，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呢”迟均嗤笑
“季遐年，我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啊，我自己矛盾的不行，自己的心结都解不了，一天天的让自己疯成这样，我是不是疯/子啊，我是不是有/病啊？”迟均哭出了声音
季遐年更加心疼了，他坐到床边，轻轻抚摸着迟均的头发，擦着眼泪，摇着头“你不是，你只是个孩子，你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对啊，我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迟均含着眼泪一鼓嘴，随即清纯一笑，眼泪一颗颗掉落也无感
“乖”季遐年摸了摸迟均的脑袋，之前的情绪全都消散了
“季遐年，你刚刚为什么走啊”迟均委屈的问“我让你走你就走啊”
“我没走，我把那个盒子扔了”季遐年解释道
“为什么扔啊，多漂亮的盒子”迟均笔画着
“可是那是个危险的盒子”季遐年叹息
“嗷”迟均小鸡啄米是的一下下点着头
“年，我不开心”迟均嘟囔着嘴说“莫名其妙不开心”
“没事的”季遐年摸了摸迟均的头发“不开心就不去想那些，至少你现在很好不是吗”
“我一点都不好”迟均摇了摇头“我感觉什么都没有了，感觉这日子好无味啊，所有人都可能离开了我”
“我不会啊”季遐年轻松自如的说
“你不可能一直在我这里呆着，如果哪天我/死/了，或者我好了走了，你就去找别人了，我们就不会一起了”迟均把拉着自己青青紫紫的手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季遐年看着一脸清淡的迟均
“这是很正常的啊，你看啊，我们现在只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你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我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迟均有理有据的说着“我要是出去了，我就一无所有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啊”季遐年压制自己表白的心，他恨不得压着迟均，在他耳边说，嫁给我我就是你的人了，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不可能每天都来找你啊，这样还打扰你，况且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啊，迟言都找到工作了，父亲和母亲对他那么好”迟均憋住眼泪，可是鼻子还是一个劲的酸
“我对你很好啊，只要是你来，我都可以去见你，病人可以放在一边”季遐年仓促的说
“你是医生，怎么能因为我把别人放在一边呢？况且救治病人是你应该做的，不能因为我这样啊”迟均凶着季遐年
“是是是，那你来找我，坐在办公室里等我不就好了吗？”季遐年又说
“那种感受好难过，好孤独”迟均摇了摇头“我体验过好多次，我突然不想出去了，我要是好了，我要是出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人，很多同病相怜的人啊”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季遐年好笑的问
“我聪明啊”迟均骄傲的抬头“我失去过朋友，失去过亲人，失去过很多东西，我在医院里能够找到失去的所有东西，可是我要是出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况且在外面没有人要我，他们可能还会有异样的眼神看我，而且我也没有地方呆着”迟均顿了顿“他们会质疑我是不是真的好了，他们会疏远我，他们会害怕我，他们可能还会打我”
“然后我没有朋友没有一起玩的人，没有人再跟我谈，没有人再哄我开心，没有人再陪我玩，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连家都没有了，我只能流浪街头吗”迟均说着紧紧抓住季遐年的袖子，看着季遐年“况且如果我在外面见不到你怎么办？如果外面没有你怎么办？”
季遐年心被抓了一般，又心疼又欣慰，呼了口气，轻笑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多愁善感啊，小均啊”
“我才没有呢”迟均撇头不理他，想了想又说“因为我只有你们，所以才会担心你们会不会离开我，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在乎你们”
季遐年看着迟均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捏了捏，点头回应“不管你在哪里，你发生什么，我一直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骗子”迟均嘀咕着，季遐年只是轻轻一笑，寻思找时间得给小病人看看自己的诚心，这就很不错啊，
安静祥和的氛围原本可以持久的，但是被打碎了
“那个，季医生”许桉敲门进来
“怎么了”季遐年转头看向她
“上次那个人又来了”许桉叹了口气“一直在大厅坐着的”
“”季遐年感叹人家的阴魂不散，顿了顿说“让他上来吧”
“好”许桉突突突下去了
“谁”迟均警惕的看着外面
“说不清楚”季遐年扶额，迟均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一群身着正统西装的人坐着电梯上来了，最后/吊/尾的那个正在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留着简朴的短发，脖子上带着的是一个黑色绳子锁着的十字架，右耳打着三个耳骨钉，喉结往下纹着一条黑色生命线，皮鞋在地上轻盈的踏着
几个西装人站在门外，其余的病人纷纷露头观看，甚至有的上去捉弄，但都置之不理，陈亦把晏无桁塞回病房，悄然关上门，整个走廊除了纷纷忙碌的医生，就只剩下了黑压压的一片
男子手骨节分明，轻轻扣了两声门，来开门的正是季遐年，男子看见季遐年，戏谑的一笑，露出来两颗尖锐的虎牙“亲爱的季医生，你好啊”
季遐年关上门，和外面的人对视良久，心中万千复杂的情绪和思绪涌上大脑
男子眯眼看向季遐年，张开双臂，笑着说“，亲爱的季医生，惊喜吗，重新看见我，或者说，收到我的礼物那一刻，开心吗”
“你”季遐年揉了揉眉心，仿佛面前那个几年前就应该不存在了“还活着？”
“当然啊，我怎么能消失了呢，毕竟当时我的私人医生都跑了”男子邪魅一笑，吐出舌头，舔了舔尖锐的虎牙，
季遐年看着面前的男子，就好像看着一条毒/蛇，正欲想朝着自己吐暗红的信子一般，其实尖牙早准备一口咬/死/自己一样
“”季遐年想要张口喊他的名字，但是却不知道喊什么
“我猜你可能想说一些职业本分而已，私人已经没有了，可是我就是想说，我还要告诉你的病人，说，你一直都是我的，私人，医生”男子声音妩媚，眼睛总是沉沉的，貌似不屑一般，可是眼中的那些邪恶，季遐年总是能看出来，男子斜眼看向季遐年身后的门
“够了，苏代，玩够了吗”季遐年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似乎对于面前那个带有/毒/气的男子一点也没有办法
“没有没有，但是，你连名字都喊上了，那我也没有办法，不知道，季医生有没有世界跟我走”苏代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人架住了，漂亮的龙/眼/□□就在那条生命线的中间
“哦，这位病人，你的刀真好看”苏代完全不在意，沉着眼睛看着握着刀的那双漂亮无比的手“我觉得可能有什么误会，毕竟我和你一样，我算你半个病友吧”
迟均不想听他说话，这个人说话流里流气的，季遐年扶额看着两个病人，结果还没上前，就有一把漂亮的红色手/枪/抵在迟均的太阳穴上，
“亲爱的白小敏女士，你拿个东西怎么那么慢”苏代指尖在刀刃上划来划去，最后落在迟均的手指上，玩味的看着那双手
金发女子歉意的点了点头，苏代舔了舔唇角“这位是季医生的小病人，怎么能这样呢”
迟均眯眼看着前面的男子，苏代下巴放在刀片上，一点点靠近迟均的手，轻声说“小病人，你是季医生的小病人吗”
“是，我是”迟均没在意那个带点暧/昧的“季医生的小病人”，季遐年到是愣了一下，然后去拉迟均
“白小敏，放下/枪，我的脖子好疼”苏代点了点带着血痕的脖子，白小敏收回/枪，从皮衣外套兜里拿出一条柔韧的白绫，
迟均犹豫了一会，才收起刀，但眼神还是警惕的看着苏代，季遐年顺了顺迟均炸了毛，白小敏小心谨慎的把白绫抚平，就像一样只包了脖子的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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