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路恬整个人呆滞住。
愣愣地瞧着他。
完全没想到江踱也会跟着安和风一块来。
少女的五官毫无攻击性，皮肤白嫩，脸颊软软的，披着头发，刘海乖顺地贴在额前，这会水清澈剪水似的双眸微微瞪大来了，像极了一只受了惊的布偶猫。
安和风觉得甚是有趣，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诶，阿踱，你表情不要那么凶嘛，友善一点，看把小学妹吓得。”
路恬有点慌张，勉强解释：“没，我没被吓着。”
江踱眯起眼睛，侧眸不咸不淡地瞟了一眼安和风，轻嗤一声，收回眼往里面走去。
路恬眼睫抖了下。
“别多想，今天江踱带的几个学生比赛，他去给准备训练了。”安和风解释。
路恬转过身，看到江踱越过人群往里面走去，有几个小孩子正坐在墙边地毯上在换衣服一边嬉戏打闹，见到他过来立刻全都站了起来。
“江，江教练！”
一群小屁孩紧紧张张的喊，身板都挺的笔直。
江踱咬在嘴里的糖棍动了动，目光垂敛，扫了眼他们尚未穿好的衣服，咬在嘴里的糖棍一动，语气带着点散漫：“打算就这么上场比赛？”
小孩们互相扫了一眼，赶忙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今天的比赛是单败形式，江踱新接受的这批才刚训练不久，排名都在靠后，还没资格得到“轮空”待遇，于是全都等在后面。
年纪都不大，除了两个七八岁的，其余都才四五岁。
这么小的年纪，除了家长真有心长远规划培养，大多都是让孩子当兴趣玩玩。
连书包都不大能提得动的孩子，低着头慢吞吞又笨拙地整理着背带裤的扣子。
背带有些长，背上歪折扭曲，江踱看着，一俯身，伸手接过小男孩手里的扣子，动作不甚温柔地捋好背带随口将扣子扣进去。
小男孩全身僵硬，站军姿似的不敢动一下。
不一会，附近有赛道上一组刚比赛完，喊他们去比赛。
“去吧。”
江踱起身说了句。
几个学员全都点了点头，赶紧上场。
“去看看吗？”
那边安和风低头看向悄悄垫了好几次脚的路恬。
路恬有点不太好意思，她总觉得安和风风轻云淡的面容下好似什么都已经知晓，岔开话题：“安主席，你不去看学生比赛吗？”
安和风忽然笑了一下，笑容短促：“我可不像阿踱那样，事业批，况且，我的学生早已比完了啊。”
“……”
“那跟我去看看我的学生吧？”安和风又提议道。
藏着些小心思，路恬这回没有拒绝。
安和风带着她穿过比赛的人群，走到了里面一块坐着几个小孩子的空地边。
大约是刚比完赛，大都脸红红的，头发湿漉漉，身上的击剑服还未脱下，只摘掉了防护面罩放在一旁，眼神很亮。
“安教练！”
注意到旁边跟着一个漂亮小姐姐，一群小孩都满脸好奇。
“安教练，这个漂亮小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路恬：“……”
安和风轻咳一声，声音大了点，像是在向谁澄清似的：“你们可别乱说，这位只是我的小学妹。”
一群小孩们集体恍然：“哦，小学妹~”
“……”
现在的小屁孩都成精了。
路恬被调侃的脸热，磕绊地解释：“小朋友，你们误会了。”
一个小男孩嘻嘻笑着：“哦，我明白了，那小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有喜欢的男生吗？”
“……”
路恬脸很烫，慌张地小着声说了句“没有。”
见小孩们还要问，安和风连忙打断他们，故意凶巴巴唬人：“你们比赛完了就觉得没事了是吧？”
一群小孩立马吐吐舌，不敢再调侃了。
安和风于是蹲下来和他们聊起来，几个小朋友全都笑着回答着。
总算逃过一通盘问，路恬轻舒了一口气，注意力却不时投向另一边。
对面的赛道上正在比赛，戴棒球帽的男生长身玉立，他低着头在专注看面前两个小孩的比赛，下颌线干净流畅，又有些锋利。
地下放着的红色记分器上显示此时的战况有些焦灼。
路恬悄悄去看赛道。
是两个小孩在比赛，大概都四五岁，穿着迷你击剑服，一男一女，女孩的攻势很猛，气势也很足，每刺一下都可爱的大声“哈”一下，男孩便稍显弱些，像是只会在防守，被女孩接连几剑就拉开了比分，最后一剑刺到小男孩的胸口，小男孩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仰面摔倒了。
“滴——”
比赛结束。
边上的大人似乎也被这两个小孩子给萌到了，上前扶起摔倒的小男孩，帮他拿起剑，扶正歪斜的面罩。
两个小孩子一起朝江踱走过去，小男孩想去牵小女孩的手，却又被小女孩拍开。
路恬看到江踱半俯下身，伸手摘掉两个小孩的头盔。
虽然看起来依旧冷冰冰，但又莫名有股温柔在里面。
正偷窥着，对面的人忽然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路恬才不及收回视线，只能僵在原地，表情微僵。
江踱深长漆黑的眼眸自发丝间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缓慢地直起身子，轻挑眉，抬起手，修长的食指冲她勾了勾。
“……我吗？”路恬完全懵了，有些紧张地问了一下。
“我说。”江踱离她不远，说的话完全能隔着空气传到她的耳朵，凉薄散漫又很好听：“既然来了，帮个忙？”
路恬讷讷的，心口起伏了下，点点头朝他走了过去。
江踱视线移开，又掀起眼皮看向旁边正与几个小朋友说话的安和风，嗓音平平淡淡的：“借你的人用用。”
“……”
安和风的额角跳了跳，就知道这人臭脾气又犯了，赶忙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别污人小学妹的清白啊。”
江踱的唇角轻挑，有些玩世不恭的漫不经意。
路恬的脚步一滞，赶忙走了过去，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江，江学长，你要我做什么？”
路恬仰起头，声音轻轻小小的，她的眼珠很黑，黑白分明，整个人就显得有些稚嫩。
江踱眼眸垂下来看着她，下巴往旁边一侧，散漫道：“帮我几个学员脱下击剑服。”
夏末秋老虎肆虐，击剑服不太透气，大人都受不了，何况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
他说完便朝另一边的赛道走去。
好像完全不怕她会不会照顾好他的两个学员。
路恬：“……”
路恬在两个小孩子面前蹲下来。
小男孩认真说：“姐姐我会自己脱，你给幺幺脱吧。”
路恬笑了笑说：“好啊。”
小女孩的脸蛋圆圆的，生得十分可爱，发丝湿了很多，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路恬，声音有点可怜：“小姐姐，你是江教练的女朋友吗？”
“……”怎么现在的小孩这么成熟。
路恬心里暗暗叹气，摇头说：“不是。”
小女孩一下子由阴转晴：“太好了，那江教练是我的了！”
“……”
江踱负责的学员不少，他在旁边观战的时候，只是安静默不作声地看，没有辅导的意思，等学员们比赛结束才往前走几步，抬手摘掉他们的面罩。
路恬这次不用江踱说便主动过去帮这些小朋友脱防护服散热。
一群小孩全都好奇地看着她。
这是路恬第一次出现在击剑馆，长得也清纯漂亮，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好看的小姐姐了，还比他们大，有个小男孩大着胆子问：“江教练，这位小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江踱正解着他的背带扣，脑袋稍一侧，路恬顿时紧张起来，可还没等她开口澄清，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便插了过来。
“姐姐说她不是江教练的女朋友，你们别再传谣了！”
路恬心口一窒，下意识看向江踱。
江踱顿了片刻，撩起眼睛看向她。
四目相对，路恬有点紧张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江踱绯薄的唇缓缓扬了下，眼神很清冷，语气不咸不淡道：“嗯，不是。”
路恬勉强维持表情，缓慢垂下视线，低垂着眸给小学员解着击剑服。
比赛结束，前三名都是别的教练的。
而江踱的学员成绩都在下面。
江踱带着他的学员到一边开了个会。
路恬一边看管着小学员们的东西，一边看着，她发现这时候的江踱侧脸又恢复了锋利，看着有些凶。
那群小学员也乖乖地听着。
“一起吃个饭吧，吃完跟我们一起回去？”安和风走了过来问道。
路恬立马挪开视线，磕绊了下：“啊，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用麻烦了。”
安和风笑了声：“麻烦什么，反正也顺路。”
那边江踱总结了一会，才放一群小孩们走。
一下午的训练也结束了。
他朝这边走了过来。
路恬嘴唇动了动，余光瞥到对面的人走过来，愈发紧张：“真不用了，我——”
安和风抬起眼看向走过来的人，笑了笑说：“小学妹千里迢迢过来参观我们俱乐部，我们俩带小学妹吃顿饭当答谢不过分吧？”
路恬头皮发麻。
江踱低垂下眼看她，目光疏淡，片刻后，勾了勾唇，嗓音懒洋洋的：“行啊。”
“……”
路恬硬着头皮：“那好吧。”
她好像没办法拒绝他。
最后，三人坐在俱乐部下面小吃街的一家大排档外面。
这会不到七点，这里的夜市正在准备中，闷热散去了不少，剩下的阳光被挡在遮阳棚外。
周围是各家店外袅袅升起的烟火气，与店主跟顾客的嬉笑说话声。
三人坐在一张小方桌上。
“来了，你们想吃什么？”
一个热情的中年男人拿着菜单走到他们的小方桌前，像是和他们很熟的样子打招呼。
安和风很擅长交际，笑眯眯地回了几句，江踱也偏过头去，懒撒地朝他抬抬下巴。
老板目光落在对面模样乖巧的女孩脸上，先是愣了下，调侃道：“嚯，这小姑娘是你们两家谁的女朋友，这么漂亮？”
“……”路恬的心顿时慌乱起来，脸有些发烫，安和风看了眼对面低着头打游戏的人，咳嗽了声，语气一本正经的：“王哥，这是我学妹，性格腼腆的很，你可别把人打趣的跑了。”
男人人精的很，目光顿时恍然，递上菜单。
安和风笑着看向路恬，说道：“女士优先，小学妹先点吧。”
路恬定了定神，下意识看向江踱：“江学长，你们先……”
江踱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两手搁在椅子扶手上低头在打游戏，黑色棒球帽沿低着，闻言头也不扬，下巴轻抬：“你先点。”
路恬抿抿唇，只好接过菜单。
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但常年比赛搞体育的，好像对饮食要求都比较严格。
她高中那会之前补课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训练间隙，有学员点炸鸡可乐叫他一起吃，他一口都不吃。
路恬用笔勾了一道虾黄豆腐，烤玉米粒，扇贝，还有平菇。
点好了后，看了眼还在低头玩手机的男生，路恬犹豫了片刻，将菜单递给了安和风。
安和风接过来，扫了一眼，先是笑了：“小学妹，你胃口这么小啊。”
笑半天，忽然又发现了什么，眉梢轻挑：“啧，你点的这些挺巧的啊。”
路恬：“？”
安和风余光扫了眼对面的男生，又收回视线，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点的这些，他也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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