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暧昧
【暧昧】
“侧君，锦绣斋到了。”
纪言卿带着新荷以买新衣裳的名义把京都几家有名的成衣铺子都逛了一遍，他站在锦绣斋前，看了看四周来往的行人，问：“这里是不是靠近寿平坊？”
冯香玉想了想，点头道：“对，这里离寿平坊很近。”
“我记得没错的话，寿平坊以前是高门大户和富商巨贾最多的里巷，只是从先皇时期寿平坊就逐渐落寞了，现如今还住在这里的想必都是些家道中落的破落贵族了。”
冯香玉受命管着锦绣斋，还是下了些功夫了解周围情况的：“对，寿平坊里最有地位的一户就是绛邑侯府了，除了绛邑侯韦雁城还勉强在朝廷里有些声望，其他的和我们这些人也差不太多了。”
纪言卿不赞同地摇头：“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们毕竟是曾经风光过的，是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如今落魄了的。”
冯香玉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些人真是虚荣，死要面子。”
纪言卿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走进锦绣斋里，随手拿起几件衣裳，观察它们的布料、花纹、样式。
“新荷，这里面的衣服你喜欢哪件？”
“都不喜欢。”
之前去霓裳居和云锦楼的时候新荷还兴奋地在店里跑来跑去，看着那些漂亮的衣裳甚至舍不得走。
冯香玉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嘿，你这小丫头，我这店里的衣服件件质量都很好，竟然没有一件是你喜欢的？我看是你不识货。”
新荷叉着腰，和冯香玉争论了起来：“它们都不好看，我不喜欢。”
“好不好看的有什么关系，耐穿耐磨才重要。”
“冯将军这话就有问题了。”
纪言卿打断了她们两个人的争论，朝新荷说道：“新荷，把我们刚才在霓裳居和云锦楼买的几件衣裳拿出来。”
“好。”
“冯将军请看，这件是我在云锦楼给新荷买的衣服，若是论布料质量，锦绣斋的衣裳质量更好。可是，如果让新荷选择的话，她肯定会选云锦楼的这件。”
新荷连连点头：“对。”
冯香玉却不能理解：“这是为何？”
纪言卿微微一笑：“因为云锦楼的这件款式更加新颖，穿在身上会更加漂亮。”
他仔细地分析道：“若是家里困难的普通平民，给孩子们买衣服、买布匹，自然是选耐穿耐磨的，第一个孩子穿完了再给第二个孩子穿。但是锦绣斋主要的客人是绝对不会让孩子穿旧衣裳的，穿着光鲜漂亮、不失世家贵族的身份才是她们看重的。”
“公子和郎君们的衣裳更是如此，款式不够靓丽容易在宴会上被其他人取笑，而若是穿着旧衣裳更是代表他们家境艰难、穷困潦倒，所以就算已经捉襟见肘，他们也不可能放弃不停地买新的、华丽的衣裳。”
“冯将军现在明白了锦绣斋为什么生意越来越惨淡了吗？”
冯香玉朝纪言卿拱了拱手，本来以为他也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看问题竟然如此深刻，一来就说出了她一直没有看明白的问题。
“侧君目光如炬，在下佩服。原本王爷说以后锦绣斋就由侧君来负责，我心里还有些不服，但是现在我心服口服。”
纪言卿原本就是有备而来，早在陛下赐婚的圣旨下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帮助永王壮大自己的实力。
太女一党如今在朝中称得上如日中天，安王迟早会知道自己蒙骗了她，既然纪言卿为了自己把慕颜扯进了与安王、太女针锋相对的漩涡里，那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地帮助慕颜尽快强大起来。
只有慕颜有了堪与安王抗衡的实力，他这个永王府侧君的身份才能护得住自己，也才能让纪历不敢对父亲轻举妄动。
纪言卿从锦绣斋回到永王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皓月当空，其大如盘。
明亮的月光下，慕颜和裴瑕在院子里持刀相斗，慕颜刀势凌厉，纷舞如蛟龙出水，又如江河浪涌，白光乍现、铿锵作响，将裴瑕打地节节败退。
眼光瞟到纪言卿回来了，裴瑕兴奋地跳开一步，高声叫道：“侧君回来了。”
慕颜顿时便收了手里的刀，看到纪言卿的瞬间心里开心了不少：“言卿。听玉珀说，你出去买衣裳去了？”
“嗯。”慕颜方才那英姿飒爽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纪言卿的脑海里，他回想着刚才她持刀时锐利的眼神和飞扬的神采，几乎能窥见她昔日在幽州战场上的英姿勃发。
一种敬佩和敬仰从心底油然而生，纪言卿抬头看向慕颜清明无尘的眼睛：“我给王爷也买了一套衣裳，还望王爷喜欢。”
月光下，纪言卿的眉眼有一些朦胧，可他身上旖兰香的味道却随风飘到了她的心里。
头一次有人专门给她买了衣服，慕颜握着刀鞘的手收紧，克制住了想要伸手抱住他的冲动：“我自然喜欢。”
“你还没吃饭吧，我专门等你。”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纪言卿微微一笑，眼底如有幽兰盛开：“我确实饿了。”
慕颜和纪言卿并肩往屋里走去，她悄悄伸出手去，犹豫了一会儿，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上：“你今天出去都做了些什么？”
纪言卿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拒绝。
“待会儿慢慢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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