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浪漫不渝
第二天，落日余晖懒洋洋地爬过远山翠绿洁净的肌肤，暖烘烘地照射在这片腹有诗书的学园之地。云霞橘黄色，湖水温蓝色，湖面闪着金光，倒影中有人翘首以盼，有人逆光而来。
“等很久了吗？”顾秋凉关心道。
林清落约他六点见，他还提前来了。没想到她已经在雅亭湖等着他。
亲眼看到她等自己，他心底泛涌着暖意，愉悦又悸动。
“没有。”她摇了摇头，笑得开朗，还带有些小机灵。清亮的眼眸揉碎落日暖光，揽进温柔。
他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陪着她笑。
想起初次见她的场景，他也是这么为她着迷。她答应自己的事，恍如梦境，让他一直没能走出那份幸福，就想时光停留，美好永驻。
“我想送你一场告白。”林清落看着他，异常认真地说，“回应昨晚你的心事。”
林清落想给予他同等的尊重和爱护。她还没有告诉他，她是怎么一步步被他吸引，又是为什么选择喜欢他。昨晚是因为他想坦诚心声，她愿意倾听，她只给了他一个答案。但总觉得缺了一个仪式感，她想让他知道，他值得她喜欢。
顾秋凉有些诧异，迷愣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你想听吗？”林清落笑着打趣道。
“想。”他点了点头，但看她的目光从未转移，沉溺而明朗。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对你的喜欢不纯粹。我不是为了疗伤，也不是为了气迟影。我很清楚，站在我面前的你，是真真切切地让我心动的人。”林清落的声音轻灵，脸上笑意收敛，变得正经。
她明明说得严肃，但他听进心里却感到欢畅。她似乎总能想得这么周全，她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他从来不愿意怀疑她。
而她在给足他安全感。
“我不会这么想你的。”他坚定地回复。
顾秋凉的回答让她感到轻松。
“我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曾经也不愿相信爱情。我对你的喜欢属于后知后觉。在我心里，第一次见面是球场报到，我觉得帮我的这个人好绅士，眼神好暖。之后陆续在班里看你忙乎各种事务，觉得你很积极，也谦逊。这之前我就只是在心里赞叹你，但没有认识你的冲动。因为我觉得，那么闪光的你，并不缺主动认识你的人，而我不愿意凑这个热闹。我习惯了一个人淡然处之。”
林清落追求的情谊都是建立在互相在乎，彼此守护的基础上，如果只是泛泛而交，她宁可从未拥有。她不是不善交际，只是看懂人情世故后，固守她的原则：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委曲求全。朋友虽少，但贵在诚挚。如果不是真心，她不会轻易打扰别人，也不会让别人走近她。
“可是那时，我最期盼得到你的关注。”他坦言时眼里有些失落。那时确实有很多女生想认识他，主动找他交谈，却唯独没有她。原来他的身边太多人时，她不会靠近。
他选择做班干部，凡事亲力亲为，很多时候是为了能更了解她，也让她知道他。他可以理所应当地加上她的联系方式，让她主动联系他。
尽管她找他，跟其他同学一样，是为了统计信息。但只要是她发的消息，每一条他都会第一时间回复，甚至期望她的“对方正在输入”。
他就是那么小心翼翼，藏着最深的秘密，靠近喜欢了很久的人。
他的自信源于诚心诚意，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生活。只要她需要，他都会在。即便他最后失败了，也比他什么都不做好。
“直到你进社团那天，我出奇地打量你好久，感觉有束光在吸引我。好奇心让我想了解你。后来的我们相处很融洽。在你说喜欢我之前，我就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偏爱，可我害怕我对你的情感不是喜欢，也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林清落说时有些羞愧，不敢直视他。
“我能理解你的顾虑。怕你不相信，我一直都在努力做得更好。”顾秋凉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一笑。
她没有闪躲，而是抬头看着他，感到万分欣慰。
他真的就是那束暖光，从缝隙侵入，照亮她多年尘封于黑暗的心，一步步让她依赖他，向光靠近，因他悸动。她的脸上逐渐泛起红晕，阵阵发烫。
“你会问我，不主观臆断，那是被信任被需要的温情。所有我觉得孤单和难受的瞬间，你也在。慢慢地，我变得在意你。学妹跟你表白时，其实我失落过。接到你电话后，莫名觉得很开心。情侣照时，我很恐慌。但你的眼神触动我，我的情绪被你带着走。知道你手机密码是我时，我有些窃喜……我从不敢祈求有人爱我如初，但你却主动给我世间最暖的情意。这样的顾秋凉，让我好喜欢。”她的双眸逐渐迷蒙，一副楚楚可怜又可爱迷人的样子。
“只要你说喜欢我，我就相信。我很开心，你能坦诚自己的想法。你让我更加坚定，我喜欢的林清落，很好。最好的是，她终于承认喜欢我了。”顾秋凉右手扣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轻柔，笑意蔓延眉梢。
林清落羞怯地眨了一下眼睛，对他说：“你闭眼。”
顾秋凉真的毫不犹豫地闭上双眼，不问缘由，只相信她。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附近草丛，拿起一束花，悄悄地回到原地，满面春光。
“我想以这束花宣告我对你的喜欢，真挚而高调。”
顾秋凉闻声睁眼。只见她手中捧着一束绮丽似火的玫瑰，娇艳欲滴，花瓣层层叠叠，挂有未晞的水珠，闪着夺目璀璨的光芒，浓厚的香味扑鼻而来。
“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做我的男朋友？”林清落特意强调了最后三个字，尾声延长，同时高举花束递给他，一脸期待。
“你闻到玫瑰不会不舒服吗？”他心情有些复杂。她送他花，确实很惊喜。但她是不是忘了自己会不适。
他记得她闻到玫瑰会反胃难受。一次班级活动中，角落放有奖品玫瑰花，陈静特意嘱咐她别靠近。那时他无意知道了。此后在分发奖品或者学院赠品时，他会有意避开给她跟玫瑰味有关的糖或饼干。
林清落不漏痕迹地笑着。她忘了他知道这码事。
她确实会难受，拿玫瑰时就不敢凑近闻，偶尔封闭呼吸。但可能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不适感比之前少了很多。
她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这是给男朋友的仪式感。我喜欢玫瑰在爱情中的浪漫与张扬，人们也说，男朋友也会期待女朋友送他花束。”
她想给他世间共情的浪漫，给他属于她的偏爱。一旦决心喜欢一个人，她就会全心全意付出，想做让他开心的事。
“所以，你不喜欢吗？”林清落微微皱眉，举着玫瑰的手有些酸涩。他不接，她又不能把手缩回去，不然显得她没耐心、没诚意。
“不会。”他晃过神来，低身擦过她双手，接过花束，轻略抚摸所有花瓣，随即吻了其中一朵花。
“非常喜欢。但我收下它，是因为我要名正言顺做你的男朋友。”顾秋凉看着她说。
林清落见他接过花，点了点头，眼神闪过满意的波光。双手背在后面伸直，缓解酸痛，随后十指在后面交扣，笑得一脸轻松。
她送的花，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而且就像她说的，玫瑰确实是表达爱意最好的礼物。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收到喜欢的女孩送来的玫瑰。这足以说明他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清落，以后别送玫瑰了。如果它让你不适，我就会不喜欢玫瑰。”顾秋凉说完就把玫瑰别到背后，退了几步，离她远些。
“我没事。”
“最好你没事。”顾秋凉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但说时尽量轻柔，更多的是关切。
“但你也不能一直惯着我，你明明柠檬过敏，还当我面喝得那么自然。如果我那天没听到你跟陈静的对话，估计你也不会说吧。”林清落走上前据理力争道。
他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着吗？你这样让我觉得我送你花是错的。”林清落轻声抱怨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秋凉有些茫然。她较真的样子，是他最无措的。
林清落只是想告诉他，他可以为她不惜过敏。她更不会在意那些不适，只要他收到花能开心，就值得。
那天，她出去上厕所了，没进门就听到了陈静问他的话。
“你喝的什么？”陈静看到了柠檬片，不可思议地问。
“柠檬水。”顾秋凉一脸淡定，毫不在意。
“你不是柠檬过敏吗？”
“没事。我一会回去吃过敏药。”他无所谓地摇摇头，说得极其小心，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
“你这样要是让落知道，她会生气的吧。”
“那就不要告诉她了。”
“好吧。”
最后，林清落一直假装不知情，想着他哪天能坦言。
她下次还是故意买了柠檬水带去办公室，他照样想接过，她赶忙缩了回去，转而把自己的绿豆水给他。那时，她就知道，除非她戳破，否则他是不会说的。
“你生气吗？”顾秋凉惊了一下，看到她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有些紧张。
“气消了。”林清落撅了一下嘴，佯装不爽。
“以后我都会告诉你的。”
“好。”她得到满意的答复，抿唇微笑，向他走去，仰头凑近看他。
顾秋凉难掩心动，红了耳根，慌了心神。她主动靠近，他没法拒绝，也不能倒退。他攥紧了背后的花，指尖还是有些颤抖。
他只好深呼吸，调整心态，保持镇静。
林清落看到羞怯慌神的顾秋凉，笑得肆意，得意洋洋。
他不愿看她这么放肆，干脆将她揽入怀中，右手依然背在后面拿玫瑰花。
“林清落，遇上你是我的幸运，而爱上你是我的坚定。一年四季从未改变。”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事，因为有她的喜欢，就更想坚持下去。
“以后，有我陪你走过四季。”她的声音温婉柔和，又带有几分媚惑，让他如沐春风。
“谢谢你，给我的爱慕一场浪漫。”他轻轻地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而林清落给了他最好的答案。这份经久不变的爱意终于是双向奔赴。顾秋凉不再是一个人。
“谢谢你，给我的生活一片春暖花开。”林清落闭上眼，侧过脸，把手放在他背上，抱住他，在他怀里凝羞笑开花。
他看不到，也能想象她背着他偷笑的样子。尤其是发自内心笑时，那若隐若现的卧蚕儿，最是诱人。
他清晰感受到来自她手掌心的温热，是心安和甜蜜的味道。他的心真的因为她快要跳出身体，心里有一只因迷失方向而跌头乱撞的小鹿。
越是靠近，越是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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