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传闻

“你……”白辰眼神不善，回视君岐笙，随后，瞳孔陡然一缩，微不可察地退了半步，“你是那条黑龙？”

        “黑龙？”虎大崇热心纠正，“我们老大是蛇，是灵蛇。白狐妹妹，不是，白狐弟弟？也不是……”

        虎大崇一个称呼换来换去换半响，崩溃道：“不是，白狐，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紧张的气氛把虎大崇的问题淹没。厘昔从君岐笙身后探出头来，把君岐笙从自己身前推开，询问道：“白、白辰？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你妹妹共用一个身体？”

        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头一次遇见，大家都以为是故弄玄虚，是白狐的恶作剧。

        “掌门，”对着厘昔，白辰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

        君岐笙往厘昔那边挪了一下，挡住厘昔的大半边身子。他的眼神充满戒备，目光凌厉如刀锋横扫在白辰的脸上。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叫人没法把话继续说出口。白辰余光瞥向君岐笙，几次欲言又止，他底下头，自言自语道：“妹妹，你说。”

        白亦出来，看见君岐笙的反应比她哥还要大，径直退了好几丈远。

        这个距离……

        确定是她养的白狐无疑，厘昔喊道：“白亦，过来。”

        白亦不敢过来。

        厘昔扭头看向君岐笙，君岐笙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换成了白亦而变好。

        这么一尊冷面阎王守在这儿，她压根问不了问题，便试图跟君岐笙打个商量：“要不，你先往后面站一小会儿？”

        君岐笙没动，厘昔扯了扯君岐笙的袖角，声音放得很软：“就一小会儿，拜托。”

        君岐笙这才不情不愿往后走去。只是脸色实在太臭，以他为中心点，弟子们都散远了些，没敢离他太近。

        远处的白亦观察着君岐笙，君岐笙退一步，她怯怯往前进一步，好不容易挪到厘昔面前，白狐交代：

        她和她的哥哥，是同一个仙人点化成的灵狐，某次下凡，哥哥结识了一名志同道合的好友，两人一见如故，彼此交心。

        但当她哥哥对那人完全放松警惕时，那人却在背后阴了她哥哥一招，夺走了她哥哥的身体。

        她为了救她哥哥，唯有将他哥哥的生魂安放在自己的体内。可是她的身体根本承载不了两个灵魂，久而久之，她没法再维持人形，就只能以白狐的形态生存着。

        白狐抓住厘昔的手，感激道：“掌门，多亏了你，哥哥为了不拖累我，原想离开我体内，若不是有你的莲子养着，我们兄妹不会有今日。”

        明明是极暑天，众人却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严寒之气，如冰似雪，冷得人不由得打了个颤。

        求生欲望促使猪无能跑上前，看着白亦着急道：“白狐妹妹，要不你先把手撒开？”

        “为什么？”白亦抓着厘昔的手没放，猪无能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根据猪无能的眼色往远处看过去，只一眼，吓得她立即撒开厘昔的手，退了半丈远。

        厘昔晚一步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她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白亦和猪无能同时摇头，说是没事。

        “奇怪，”厘昔又回头看了一眼，抓不到什么错漏之处，收回疑心接着问道：“那夺走白辰身体的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他身份给的全是假的。”白亦换了白辰出来，白辰温润的声音底下压着愤恨与不甘：“他将气息隐藏得很好，我一直以为他是仙门弟子，直至他进入我体内的那一刻，我才在他身上看到了妖气，他是妖，他骗了我。”

        故事有点离奇复杂，引起一众弟子好奇，弟子们把白辰拉到食堂，叫白辰详细给他们讲讲过程。

        食堂飘来一阵饭香。

        厘昔吸了吸鼻子，回头要叫君岐笙，发现君岐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牵起她的手，用里侧的袖子给她擦了擦手。

        “干嘛呢？”厘昔不理解为何要擦手。

        君岐笙淡淡回：“狐狸味重，给你擦擦。”

        另一边，食堂内，虎二崇吃了一口醋溜小白菜，脸快把五官都给皱没了。他朝着食堂里侧大喊：“喂！羊大厨，今天的小白菜怎么那么酸，是不是醋放多了？”

        羊大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都是干了一天的活，能给你做就不错了，还挑，爱吃吃，不吃拉倒，又酸不死你。”

        虎二崇夹着那盘白菜翻来翻去，实在下不了口，丢下筷子抱怨道：“酸不死我，还酸不死别人？。”

        一语成谶。

        厘昔看着浑身泛着酸气的某人，无奈笑道：“那是白狐，我们都是女的。”

        “她体内有个男的，她摸你，她哥哥能感受得到，”君岐笙几次开口，似还有其它话想说，到了最后，把人揽在怀里，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不开心，“离她远点，我不喜欢。”

        “我尽量？”

        都是弟子，厘昔没法真就离得远远的，何况人家也没做错事。

        这不，第二日一大早，白亦探头探脑上来敲门，没看见君岐笙，才松下一口气，说：“掌门，我久未成人，忘了要如何盘发，你能不能教教我？”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厘昔哪里能拒绝。

        她回头看向屋内，见君岐笙睡得很沉，便跟着白亦转去她的屋里。

        白亦昨晚才搬进来，屋内很空，除了一张床有睡过的痕迹和旁边挂着一件衣服外，其它地方全都没有动过。

        她让白亦坐在梳妆台前，给白亦盘了个样式较为简单的单螺，边盘边给她讲解手法如何。

        “掌门，”白亦打断厘昔，问道，“你真跟那条黑龙好上了？”

        “啊？”厘昔没明白白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反而好奇，“你怎么那么怕他？”

        “怕呀，他是龙，我能不怕么，就连点化我们的那个仙人，都不敢得罪他，我们哪里敢，”白亦试探着问道，“掌门，他太凶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换哪个？”

        厘昔也就是顺嘴一问，没想到白亦当了真，热情给她推荐，“掌门，我哥哥怎么样，虽然他现在还没身体，但我肯定会给他找回来。嗯……我哥哥的模样不错，你看我，就知道他的样子肯定不会差……”

        白亦一连串将白辰的优点数了一大堆，厘昔提醒她：“你就这么替你哥做决定了，也不问问你哥？你哥听得见吧。”

        “他能有什么意见，”白亦转过头去，一脸认真看向厘昔，“掌门，你考虑考虑呗，我哥对你肯定比那条黑龙对你好。”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好？”厘昔给白亦盘好发，见白亦的头上少了发饰有点单调，就拔下了自己头上的，插给了白亦。

        白亦想了想，迟疑着说：“掌门，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不高兴。”

        “你说。”

        白亦转过身来，让厘昔坐到她的对面去，一本正经道：“我也是听说的，据说龙族一族，之所以只剩下最后那么一条黑龙，是因为、因为……”

        不怎么好意思明说，白亦凑到厘昔耳边私语一阵，移开道：“虽然修仙之人，要不要孩子都不重要，但是有得选和没得选是两回事，掌门你千万得要慎重啊。”

        “不会吧？”厘昔口张着，不是很相信白亦说的。

        白亦有理有据跟她分析：“上古时期，战乱多，死伤多，这可以理解，可六界平和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掌门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龙族只能生得出他那么一条龙，那其它龙呢，为什么生不出？”

        “不想生？”厘昔犹豫道。

        “哪有种族不想延续，自取灭亡的，凤凰一族都还能剩下一部分呢，龙族就他一条，”白亦劝道，“掌门，如果黑龙像他父亲一样还好，要是他、他那什么有什么隐疾，你、你还要跟他？”

        “啊，我跟他在一起，又不是为了生孩子。”

        厘昔说是那么说，想是那么想，回去之后看着君岐笙的眼神，有了一些别的意味。

        君岐笙醒来没多久，正在找她：“莲莲，你去哪儿了？”

        “去给白狐盘了个发。”知道君岐笙会不高兴，纠结了一会儿，厘昔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果不其然，君岐笙拧起了眉来。

        厘昔赶紧解释：“只有白亦，白辰没出来，我也没让白亦碰到我。”

        君岐笙眉眼舒展了一一刻，又拧起。

        他走近揉了揉厘昔的耳朵，沉声问道：“耳朵怎么那么红？”

        厘昔眼神躲闪，让君岐笙起疑了心：“莲莲，有没有事瞒着我，嗯？”

        “没有！”这样激动一喊，暴露了厘昔的心虚，她强硬找补道，“是外面太、太热了。”

        君岐笙顿了片刻，敞开怀抱：“给你凉凉？”

        他没动，等着厘昔主动，慢慢上前抱住他，再回揽住：“莲莲，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希望你不要有事瞒着我。”

        “嗯，”厘昔了没什么底气应了一声，抬起头小心问道，“你爹娘怎么没给你生个兄弟姐妹啊？”

        君岐笙沉思了片刻：“他们有想过，不过一直没能要成，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厘昔摇头，耳边飘过白亦对她说的话，她轻声嘀咕：“我们这样挺好的，不管怎样，我不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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