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面具
再见到江墨，是韩妍出院的这天。
“你来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她就会不自觉的排斥他，语气上自然就差了些。
一旁的黎嘉月撞了撞她的手臂，“诶，妍妍好好说话。”
帮着一起收拾的小姚，恭敬的喊了一声，“江先生。”
江墨无意这些，低着头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只做工精巧的银制面具，他将它戴在脸上，而后开口道，“妍妍，如果看不见我的脸，你会不会好一点？”
黎嘉月偏过头等着韩妍的反应，她听过王继业讲的江墨小时候的故事，也见过江墨守在韩妍病床边不吃不喝的样子，她都不忍心了，扯了扯韩妍的手，“妍妍，你不是经常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韩妍透过面具望向江墨的眼睛，那双眼睛也在回望着她，她竟然觉得那双眼睛透着悲伤，她不解的蹙着眉，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算是默许了。
江墨是来接韩妍出院的，黎嘉月陪了她一段路，中途接到电话有事便先离开了。
韩妍一个人坐在后排，她的大脑就像一只小鱼缸，小鱼在不停地撞击着玻璃壁，有些活泼的都快调到壁沿了，一团糟。
“嘉月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30多度的天气，脸上戴了一层盔甲，闷着攒了一层的汗，在她问话的时候，一滴悄悄地滑落下他的脖颈，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知道如果回答有，以她目前的状态，他们又会跟上次一样重复上演，可是如果回答不是，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逃开，所以，他还是选择回道，“是。”
听到他的答案，她没有想象中的情绪崩溃和难以接受，反而表现的很安静。江墨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脸，没有歇斯底里的韩妍，让他觉得安心。
夏日的热风被挡在车外，马路上的树静止在那里，偶有几片叶子在晃动，韩妍望着窗外，这是她最喜欢的夏天，炙热美好，生机盎然，透过玻璃窗上是自己的倒影，“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应该会觉得辛苦吧？”
江墨想说的话卡在喉咙处，只握紧了方向盘。
“不是有句话叫做‘久病床前无孝子’吗？我这可不是想占你便宜啊，如果你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就告诉我，我们体面的分开，也好过两个人被困住。”
“只要你愿意，我的便宜你随便占。但是，我们不会分开，你是我用钢筋红绳绑住的姻缘，只有生老病死能将我们分开。”
韩妍伸手遮住了窗外的太阳，“你们年轻人嘴巴都这么甜吗？”
他突然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说道，“妍妍，我不是你口中的年轻人。我是你的丈夫，只对你一个人甜。”
车子驶入了御上四海，是当地有名的大平层豪宅小区，一层面积就达到了600㎡，全玻璃外观，增加了小区的观赏性。跟先前的老宅相比，这里到处充斥着时尚现代的气息，小区采用高科技智能化的家庭管家模式，沿途的雕塑、花艺、绿道等等每一处都体现了现代工艺技术。
韩妍站在玄关处，不敢置信的确认道，“你确定我们住这儿？”
江墨的声音在面具后面，闷着声，“恩。”
“看来你还挺有钱。”
这是韩妍目前唯一能得出的结论。
江墨轻笑道，“有钱的是你。”
她一进门就扑到了那一整面的落地窗户前，对着窗外的景色，连连惊叹，显然，她喜欢这里。听到江墨这么说，“你就哄我吧，我卡里有多少钱我能不知道吗？我脑子虽然糊涂，但我自己的事情可记得门清。说吧，这里的租金多少钱一个月？”对自己的财产她还是有很清晰的认知的。
江墨不语，伸手按了按客厅的电视墙面，墙面弹开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房产证，递给她。
“打开看看。”
“我的？”
江墨点点头。这是他为她买下的另一处房产，她喜欢的，他力所能及的，都会满足。
韩妍看着证件上的钢印，花底黑字是自己的名字，心想，这个人真傻，怎么就笃定自己能跟他从一而终，如果万一……他岂不是人财两失。
这么一想，眼前人是个痴情人，她指了指江墨的脸，“你这样，我很抱歉。面对你的时候，我好像很容易失控。”
江墨和她并肩站在落地窗前，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室内冷气刚好，这就是夏天。
出院后的韩妍，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休养生息，最用不完的就是时间。
有个备注为“学妹李静安”的好友信息推送过来一张邀请卡和一条语音。
“妍妍姐，明天晚上的派对，要来哦！”
韩妍仔细地想了想，敲下“好的”发送。
随即点开江墨的头像，编辑信息：江墨，我的车在哪里？
气氛严肃的26层会议室，各个都面色凝重，作报告的人不时的偷看着江墨的脸色，胆战心惊的接着他的提问，生怕自己哪里答得不对。秘书小宋专注的敲打着电脑做着会议记录。
“我们做的是政府项目，这是民生工程。今天参加会议的各位，都是这个项目的各分包负责人，你们同是纳税人，理应更能理解这个项目的重要性。用户信息泄露在你们看来，只是修改几行代码的问题，可对于普通人，他们不知道何时因为信息泄露被不法分子利用对他们进行电话、短信诈骗。我们企业是互联网的，信息安全是第一位，不是靠你们坐在这里，互相推诿责任。”
冷灰色色调的会议室，每个人都压抑着，像是窗外的天气，太阳忽而隐了去。
江墨的手机连着响了两下，他瞥了一眼，只见他紧蹙的眉头有些缓和，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项目时间期限紧迫，你们有压力，可以理解，但这不是你们出现问题的借口。任何一个项目都不是公司某一个部门的任务，做好项目受益的不仅是公司，也是公司每一位同仁。对于方经理刚才提出的这些问题，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会议结束后，江墨快步回到了办公室，按下内线，“杨师傅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杨师傅是江墨的司机，从江墨母亲公司调过来的，美其名曰是送得力助手，实则是方便自己掌握儿子的行踪，对这事，江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车子准备好了吗？”
杨师傅将钥匙放在办公桌上，“已经按您交代的选择顶配，内饰也按照您定制的要求去做了，车子就在楼下公司专属车位。”
“恩。”
“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杨师傅，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不说，你能否留在这里取决于我，明白吗？”
“明白。”
“出去把门带上。”
江墨打开手机发了一个定位给韩妍，并配了文字：中午来这里找我，我带你去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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