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不！不会的！
张浩对自己道：以女友的性子，买那种定期的理财产品根本不奇怪。就算季霄真的算准过一些事，自己也不该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就怀疑这么多年的恋人。
他跟女友两个人，都是从一个落后的小县城来到这里的。
不同的是，女友长得可爱，念的又是名校，大学期间甚至还当了一年的国外交换生。反观自己，普通学校出身，样貌也不算出众，进入社会以后只能奋力打拼。
因此，尽管事业越来越好，身边经常围绕着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姑娘，他也从未起过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回到家里，工资全部上交不说，大小事也都听女友的。
两人努力了将近十年，才在这座繁华都市里站稳脚跟。眼看着就要结婚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有意外呢？
张浩不由握了握拳头。
季霄……他故意这么说，一定是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能够帮助他澄清骂名，想要借此让自己帮他的忙而已。
这时候，办公室门蓦地被推开。
“姐夫！”
一名身材高挑、长相也不错的男孩没敲门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几份文件：“有件事我比较纠结，姐夫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张浩闻声顿时收起所有杂念，起身望向对方，笑道：“签约的事情？坐吧。”
方子安便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他是张浩的未来小舅子，同时也是这期《初恋男孩》以最后一名出道的爱豆。
“姐夫，目前有三家公司。”
方子安依次把文件摆在桌子上，推过去：“分别是天华娱乐，崧宜传媒，秦人娱乐。”
张浩拿起文件细细看了起来。
天华娱乐是圈内靠前的大公司，对一个末位出道的爱豆，开出的条件自然一般；崧宜传媒的圈内地位相比之下要低不少，合约就宽松许多；而秦人娱乐又比崧宜传媒还低一头，并且之前力捧的小生解约出走了，因此给方子安开出的条件相当不错。
“去天华娱乐吧！”
张浩觉得这一点儿不难选：“大公司资源多。据我所知，天华娱乐的老板是个挺古板的人，最排斥那些乌糟糟的事情。况且这一次出道的爱豆里没有天华娱乐的人，你加入之后，不用考虑别的东西，只要肯努力，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新人培养路线。”
方子安闻言皱了皱眉。
他抱怨道：“可是天华的人开出的条件好苛刻，赚了钱公司要分走九成！而且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规定，不许谈恋爱，每周测体重，每天查食谱……”
这哪是当明星，坐牢还差不多。
辛辛苦苦工作赚了钱，还要把九成都分出去，这不是当冤大头么！
“这是很正常的。”
张浩耐心解释道：“刚签约的时候，你能拿到的资源，只要稍微好点的几乎都要靠公司，公司分走大部分的提成无可厚非，等你以后真正红了自然可以要求变更条约。至于其他的要求……”
方子安打断道：“姐夫，那你看看崧宜传媒呢？这家公司怎么样？”
秦人娱乐他也觉得规模有些小了，但是崧宜传媒就很合适。
资源不少，而且在《初恋男孩》里只有季霄是他们家的艺人，现在季霄名声彻底臭了，自己顶替上不是正好。
张浩摇头道：“季霄那件事的始末，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崧宜传媒那样对待自己家的艺人，依我看，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只因为自家艺人不愿意接受潜规则，同时又另有一个豪门少爷抛出好处，便毫不犹豫弃掉一个看起来潜力不小的艺人。
他自问在娱乐圈混了这些年，见过不少混账事，也没见过几家这么不要脸的公司。
方子安却不以为然：“那明显是季霄太不识抬举了！”
张浩拧了拧眉，随后不耐其烦地劝道：“子安呐，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但是我跟你姐，还是都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你别看现在感觉天华娱乐要求严格，以后你就会知道背靠大公司的好处了。”
方子安没说话。
他原本其实已经想好了去崧宜传媒，过来只是希望姐夫帮自己再去跟对方交涉交涉，把条件抬高一些。
在他看来，姐夫作为《初恋男孩》的负责人，知道所有内幕，只要开口了，崧宜传媒多少会给点面子。哪想到……
“我回去再想想吧。”
方子安闷闷地说了一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张浩察觉到小舅子的情绪似乎不太对，但又觉得对方已经十九了，自己也不能再把他当小孩子对待，便嗯了一声：“想好了先别急着签合同，到时候我叫个人陪你一起。”
方子安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浩没多想，继续处理工作。
结果当天下午，他便从自己的渠道收到消息：方子安已经跟崧宜传媒正式签了合同。
“老婆，怎么回事儿？”
晚上回家后，张浩把小舅子签合同的事情告诉了女友：“我刚刚打子安的电话也没打通。”
“还不都是你。”
方子冉早就从弟弟那里听完了事情始末，埋怨道：“子安是我亲弟弟，他跟咱们可不一样，他从小没吃过一点苦。天华公司给他开了那么苛刻的条件，来的人态度也不怎么客气，你还非要他去那样的公司，他能不生气吗？”
生气？
张浩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后感到莫名其妙：“生我的气吗？”
方子冉没好气道：“这个节目不是你负责的吗？结果你还让他以最后一名的成绩出道，导致他的粉丝在团里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你这个当姐夫的，就只顾着自己的事业发展，一点也不顾及我弟弟。”
张浩是真没想到女友会这样想：“我不顾及他？”
他忍不住道：“是，我是没法像那些投资商一样明着操作。可我出的力气小了？从台本老师到灯光师，我哪个没打招呼？谁不知道他是我的小舅子？”
张浩扪心自问，自己带给方子安的帮助，绝对不比大多数的金主少。
作为一个平台的打工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付出的心力是难以想象的。到后来竟然换来一句，只顾及自己的事业？
方子冉一时语塞，顿了顿又道：“那签合约的事情呢？季霄那件事明明算是个把柄，你稍微提一句，子安就能拿到更好的待遇。”
“提一句？怎么提？”
张浩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跟崧宜传媒说，要是他们不给你弟弟好点的待遇，我就把他们对季霄干的事情都抖落出来？”
“让我把人都得罪干净，就为了给你弟弟换来暂时的好处。你确定你弟弟进了崧宜传媒以后真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方子冉反驳道：“你不是最擅长跟那群投资商打交道，非得跟他们说得那么直白吗？就不能借着这件事再套套交情？”
张浩冷下脸：“我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该怎么跟人打交道，还用不着你来教。”
方子冉听到这话，顿时不再多说什么了。她微垂下头，脸色黯然，眼睛里隐隐泛起亮光。
若换作以前，无论张浩有多么烦躁气恼，看见女友这副模样也定会停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去安慰她。可是这一次，他头脑中却难得地保留着理智：直白与不直白，本质上不还是一回事吗？
再看看眼前的女友，张浩感到心情复杂。
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上前拥住她：“刚刚是我语气有些冲了，我也没有生你的气。子安的事情，我是真的已经尽力了，也是真的觉得他去天华娱乐才会有更好的前途。”
方子冉点点头，软下语气。
“是我不好。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不该让你下了班再烦恼这些事。我弟弟小孩子脾气，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张浩笑了笑：“我这个当姐夫的，哪里会跟自己的小舅子生气。既然他已经跟崧宜传媒签了合同，那就先在那里好好干。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他的。”
女友确实宠子安，偶尔甚至会忽视自己。可他们原本就是亲姐弟，自己要是因着这种事心里产生什么疙瘩，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又安抚了女友一阵，张浩来到书房，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直到晚上九点半，他终于结束工作。
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妹妹发消息问自己过几天国庆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回家一趟。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亲妹妹明明也在kqt视频平台当员工，却从没找自己帮过什么。
张浩偏头看向窗外，从这里能清楚地看见外面的夜市，很是繁华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季霄那天晚上说过的话，竟然又一字不差地在他耳边响起——
“若是因为相伴长久就完全不加提防，非但辛苦赚来的钱财会落得一场空，就连蒸蒸日上的事业，也会被糟糕的爱情所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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