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季施主！”
云山子欣喜不已, 一边抬头对着空气喊出季霄的名字，一边快步来到蒋卫面前。
季施主在进入酒吧之前说要离开片刻，果然是为了提前布置，好叫对方无路可逃的。
季霄很快出现在这间包厢里。
“魔气侵入人体, 将其化为奴隶, 我之前便遇见过一个, 没过几天，今日竟又遇到一个。”
上回是顾少元那次。
当时施法通过梦境来杀害顾家人的, 就是一个被魔气控制的人类。
自己虽然追溯到了那名人类，可关键时刻, 那名人类竟然自爆身体, 人与魔气同时化为灰烬, 导致自己没能获取什么有效的情报。
季霄抓起蒋卫的手臂，查探对方的身体状况。
一旁, 杜威泽问道：“他怎么样了？他之前是不是被控制了, 才会做出那些事？还能恢复吗？”
季霄偏头瞧了瞧杜威泽, 瞧见了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
大概, 对方希望眼前之人完全是因为被控制了, 才会如此对他。
季霄淡淡道：“魔气已经被我除去。这个叫蒋卫的人嘛, 还活着, 但苏醒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就不确定了。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你可知，魔气如何才能附于人体, 将其转化成自己的奴隶？”
杜威泽摇摇头。
云山子同样毫不知情。他以前听说过魔气的存在，却只知道其存在于人迹罕见之地，今日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若是魔气可以轻而易举地附身人体，世界岂不早就大乱？想来条件是很苛刻的。
身为山海九洲的魔域至尊, 虽然季霄没有学习过魔气附人的手段，但对于这种法术的施展过程，他还是相当清楚的。
“先勾起你心中深藏的欲望，帮助你实现，借此寄生在你的身上。”
“然后，魔气会不断放大你的欲望，赋予你能力，将自己的力量传输于你，以此来慢慢蚕食你的身体。直到某一天，取代你的灵魂，将你的身体彻底化为奴隶。”
“有的魔物只会分出一部分力量来控制人类，有的魔物则希望借助人类的身体行走世间，将全部力量尽皆附于人体。”
“用第一种手段来控制人类，虽然可以瞒得过普通修士，但对于法力浑厚的修士来说，察觉到魔气的存在不会太难。只不过，就算清除了人类体内的魔气，于魔物来说也仅仅是损失了一部分力量。第二种手段的好处则在于，当它敛起气息时，哪怕再厉害的修士，再高明的法器，都分辨不出它的身份。缺点同样是致命的，一旦毁灭，就会面临真正的死亡。”
“附身在蒋卫身上的，就是第二种。”
当然，以上的情况仅仅针对修炼灵气的人，也就是除了季霄以外的修士。
对于季霄而言，常年与魔气为伍，可化魔气为己用。不管是处于寄生状态下的魔气，还是选择第二种方式附身的魔物，他都可以一眼发现。
杜威泽脸色复杂，声音略有嘶哑：“所以，即使没有魔气，刚才那些也是他的真心话？”
季霄没有回答他，而是收回搭在蒋卫手臂上的手，道：“你们两个的运气都还不错。”
“他的灵魂还没有被破坏，那么苏醒之后至少不会变成白痴。而你，属于你的气运可以完完全全抽出来，一分不少地回到你的体内。”
说罢，季霄便开始做这件事。
云山子眼睛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于他而言，每个人的气运都是上天赐予，抽取气运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他看见一道细小的、白色的气流，从蒋卫的掌心缓缓流出来，流进杜威泽的掌心。
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
完成后，季霄看着杜威泽道：“大功告成，你以后不会再那么倒霉了。”
杜威泽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在季霄刚才施法的时候，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很难用言语去形容。就好像身体原本缺失了一块儿，如今被找回来了。
也确实是如此。
气运，大概就是一种看不见的器官吧。
杜威泽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里的事业线与生命线，心道：从此以后，我就能恢复成以前那个紫微星导演了吗？
他刚想对季霄说点儿什么，外面传来撞门的声音。
同时传进来的，还有一名女人的声音：“就是这间包厢，监控莫名其妙坏掉了。前台那边的监控拍到有人来问包厢号，服务员却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他们肯定是下了什么迷药。”
云山子老脸一红。
是自己惹出的事情吗？酒吧的前台那里有监控？
这下子要怎么办？直接施法转移走，留下一个空房吗？可这样事情会不会闹得更大？
季霄手一挥，藏住碎掉的杯子，然后走上前，主动拉开了门。
他对着来人笑道：“怎么了吗？”
为首的是名妆容精致的女人，三十岁不到，看见季霄时整个人一愣。
她不太关注娱乐圈，只觉得眼前的青年实在太俊俏了。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跟“迷药”扯上关系的，他想做什么、问什么，哪里用得着什么迷药。
女人朝包间里望了望，里面音乐是关着的，除了这个帅哥以外还有三个人，两人站立，另一个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季霄再次一笑，指了指旁边某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姐姐，我跟几个朋友在这里喝喝酒，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怎么你们连警察都喊过来了？”
“啊，他不是警察，就是这里的保安。”
她被对面的帅哥看得有点脸红：“这个包间里的监控坏了，可能是我搞错了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接着玩吧。小红，一会儿送些点心过来。”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季霄关上包厢的门。
云山子感慨道：“季施主实在厉害！贫道只知在观里苦修，今日倒是学到了新东西。”
听到这话，一直苦大仇深模样的杜威泽，竟是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这哪里是能够“学”会的，分明是因为季霄长得好看。
“蒋卫已经成了普通人，气运也物归原主，接下来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你们看着办吧。”
季霄准备离开。
“季施主，贫道还有一事相问。”
云山子喊住他，道：“贫道原以为，唯有人迹罕至之地才有魔气的存在，故而从未去了解过它们，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贫道想知道，这魔气与怨气的不同，究竟该如何分辨？”
这个问题，一时把季霄给问住了。
从修炼之初，他压根没有学习过分辨怨气与魔气的法子，而是直接用肉眼去看——就像普通人看不见怨气，修士却可以看见一样。
在云山子眼中，怨气与魔气长得一模一样，气息也一模一样。
可是对于季霄而言，他只需瞥一眼，就可以看出它们的不同，如同普通人分辨红色与紫色的颜色那么简单。
若是魔气胆敢使用力量，那么季霄连看都不需要看，远远地就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看见季霄的反应，云山子很快也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他惭愧道：“是贫道愚笨了，才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原本还想问问魔气该如何对付，可是想到先前自己很快就被破掉的气罩，便没有问出，心里颇有些失意。
开始还能斗一斗，等到对方施展起魔气之后，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季霄道：“云观主也不必感到难过。你一个人摸索着修炼，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学习，也没有使用过修炼资源。你的对手本来就不应该是魔气。”
自己的对手本就不该是魔气？
云山子恍惚片刻，随即感到释然：是啊。在所有的邪恶气息中，魔气无疑是当中最特殊最强大的。
这样的力量，当然是该由自小修炼，接受古老传承的天才们来对付，而不是半道出家的野路子。
自己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居然也会庸人自扰了。
云山子不再多想。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贫道便好，季施主且回去休息吧。”
“等一下！”
杜威泽在背后叫住季霄，道：“季先生帮我这样大一个忙，我之前便说了，你但有要求，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
尽管他选择男主角向来慎重，从不接受什么带资进组。
可是季霄不同。只要对方开口，自己无论花费多少时间与心血，都会送他一部量身定做的电影男主角。
季霄笑笑：“我已经不打算再拍戏了，也没这个必要。如果非要报答什么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时光，你就好好地拍电影吧。”
“我挺喜欢你的电影。”
说完这句话，季霄消失在原地。
杜威泽微怔。
很快，他扬了扬嘴角，在心中默默道：季先生，我一定会的。
至于投资人的问题，杜威泽并不担心。
自己还有一部电影拍摄完了没有上映。只要不再像以前那样倒霉，他相信自己的电影一定会有很好的成绩，届时自然不会再愁资金的事儿。
同一时间，沈氏别墅。
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夫妇早已处于半隐退的状态，集团的大部分业务都由他们的长女沈悦负责。
沈悦已经年过三十五，至今没有结婚，也没有男友，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她比自己的弟弟足足大了十三岁，自小就十分溺爱沈子秋。
昨天夜里接到弟弟的电话，得知对方有危险，沈悦立即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业务，连夜回了国。
“姐！你终于回来了！”
沈子秋听到外面的车声，立刻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自从《非同寻常的他们》结束之后，他一直非常忐忑，时时刻刻开着别墅里的所有监控，生怕季霄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来找自己的麻烦。
“你都长这么大了，个子都比姐姐高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沈悦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发，笑道：“你别怕，我已经提前联系了一位非常厉害的高人，就在s市。我现在便带你过去，向他说明一切。有高人出手，那个叫季霄的家伙，绝对讨不了好。”
沈子秋忙不迭地点头：“姐，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司机开车，姐弟俩坐在后面。
半个小时后，夕阳西沉，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这栋公寓，虽不如沈家别墅那样奢华气派，却也是极别致的。
沈悦走在前头。
她早已联系好了对方，走到门口时，公寓的门自动打开。
里面隐约传来对话，是个儒雅男声和中年女人的声音。
“孩子今晚就放在我这里，夫人明日一早过来领他即可。”
“多谢道长，一切麻烦您了。”
沈子秋面露好奇之色。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规规矩矩地跟在姐姐身后。沈家养了好几位修士，卢文昭只不过是其中之一。那些人，自己都能召之即来。反观这栋公寓里的道士，却要姐姐亲自上门拜访，可见实力不同凡响，不是普通修士能够相比的。
片刻后，一个中年女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对方脚步匆匆，嘴角抹着廉价的口红，衣服更是不堪，这让沈子秋轻轻皱起了眉。
这样的人怎么也能进来？还被称作夫人？
这时，他听到儒雅的男声传来。
“于我们修士而言，钱财乃身外物。只要诚心所请，富人有富人的价格，穷人亦有穷人的价格。”
沈子秋神色一凛。
这栋公寓里的修士，果然的确有所不同！
自己家的修士每年可是索要很多钱的，而那个季霄，不仅算命收费，还喜欢炒作。
想想也是，真正修为高深厉害的人，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呢？
两人来到了一间像是手术室的地方。之所以说像，是因为里面摆放着的各种仪器，并不是医院里的那些，而是沈子秋从没见过的。
一名模样清秀的少年安详地躺在床榻上，似乎是睡着了。旁边一名道士模样的男人忙碌个不停，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沈悦开口道：“钟道长。”
钟冥道：“请稍等片刻。”
于是，二人只好静静等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钟冥总算停下了手头上的活儿。
沈子秋好奇地问：“道长，您方才是在做什么？”
钟冥转身冲他笑道：“这是一个不听话的少年。我受他母亲所请，为他做一些治疗。”
沈子秋疑惑道：“不听话？”
“是的，”钟冥道：“他是一名同性恋患者，在学校交往了男朋友，使父母丢尽了脸面。”
“这要怎么治疗呢？”
沈子秋心想，同性恋不是一种天生的性取向么？科学都证实过了，根本没法更改。
“这很简单，看见那边的瓶子了么？”
钟冥解释道：“它们的名字是灵魂之瓶，专门用来盛放人类的灵魂碎片。这些不听话的少年，我会将他们灵魂中不好的那部分统统给取出来，就像是人类医院中做手术一样。没了那些东西，顽劣的少年们就会变成听话的孩子，从而让他们的父母感到骄傲。”
沈子秋不由退到了姐姐身后。
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吓人？
钟冥见状温柔一笑：“沈小公子不用感到害怕，在下乃是修道之人，从来不会加害普通人。贫道生平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应他人所请。更何况，人类的灵魂与肉体，本质上并无分别。以现代医学来说，倘若一个人得了阑尾炎，最好的方式不就是将其切除？我所做的事情也是一样。”
沈子秋听到这话稍稍放松下来。
是啊，人起了肿瘤不也都是要切掉的吗？大概是自己第一次听说什么灵魂碎片，不习惯，所以才会觉得有些恐怖。
沈悦对自己的弟弟道：“向钟道长说说季霄的事情吧。”
沈子秋于是一五一十地讲述。
待他说完，钟冥问道：“沈小公子的意思是，那位叫季霄的明星，月前还没有任何修为？”
关于这件事，沈子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之前是这么以为的，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当时他会没有任何反应，任凭自己被全网黑。”
“可季霄表现得实在太厉害了，连卢道长都完全不是对手。一个月的修炼真的可以变得这么厉害吗？应该不可能吧！”
“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他修为那么高，为什么非要进娱乐圈呢？”
钟冥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
他抬头道：“我想，那位叫季霄的，大概是在修炼一种邪术，我曾经在某本古书上见过这种邪术。”
“邪术？”
沈子秋连忙问道：“什么邪术？”
“将普通人的信仰当作养料，以此来强化自身。”
钟冥斩钉截铁地说：“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高调返回娱乐圈——收集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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