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东窗事发
萧屿和刘以允并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两人虽都不是风花水月之人，但官场混迹，难免有许多应酬，他们也不例外。
红杏楼乃是京城最为有名的一家青楼，既然出了这等大事，想必为了他们的名声着想，此事并不会外泄，知道的人必然极少，那位当家的则是他们首先要找到的对象。
而此刻谢扬同萧灵混迹进人群中，恰抬头看到老鸨搭着围栏笑弯了一双眼，挤着满脸的皱纹，扭着她那丰腴的臀晃悠至廊中。他们略微弯腰循着另一侧的梯子上去，走到二楼时倒是正好跟老鸨迎面碰上。
那老鸨瞧着谢扬眼熟，连连陪笑着上去迎道：“公子，是你呀——”
谢扬心里头疙瘩一声响，暗道不会是被认出来了，略微侧身低了头。
岂料老鸨又低头做作地笑道：“公子别害羞嘛，虽然方才那公子不愿你与姑娘们玩，但我们偷偷的，也不会被人发现嘛不是，”她又略微侧身疑惑地盯着萧灵，“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喜欢哪个姑娘呀，姐姐给你介绍介绍。”
萧灵连忙缩了身子躲在谢扬身后，借机低眸向楼下看了一眼，见萧屿并未往上头看，才放下心来。
谢扬知道这老女人并未认出自己，挡在萧灵身前，深吸一口气，凑近老鸨身边耳语道：“嬷嬷不瞒你说，我俩，那个兴趣比较特殊，喜好的女子，与旁人十分十分不同，”他忽而颤颤巍巍道，“我俩就就喜欢你这样的。”
老鸨年轻时倒也是那红杏楼的一枝花，凭着丰腴的身材可以说是迷倒万千少男，倒想不到自己老了也这般有魅力，她扭捏着身上松弛的肥肉，看他吞吞吐吐讲不完一句完整的话，还当他是害羞，猛地贴靠上去，笑得嘴角几乎都要裂开。
随萧将军前来的两队人马搜寻完毕后回到萧屿身边道：“报将军，一楼全部搜查完毕，未曾见到看起来年老的女人。”
此刻正在一楼打闹缠绵的男女中已有好些人认出萧将军来，见此阵仗都不敢再放肆。
“是萧将军，发生了何事啊？”
“不知，但萧将军既然来了必定不是什么小事。”
几名红杏楼的女子不敢在萧屿面前晃，走到刘以允身边壮着胆凑上去问：“敢问公子，我们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刘以允很是和善地朝美人笑笑：“我们来寻你们老鸨问些事情，她人在哪里？”
“她方才带着一名公子上楼去了，这会儿也该下来了才是兴许是回自己房里去了。”
此时那老鸨羞红着一张脸看着面前两位公子。自红颜凋谢后，她也算是无人问津了几十年，真没想到今日还能碰上个瞎了眼的公子，一碰上还是俩。此刻她一张老脸倒学着那群年轻的女子露出三分妩媚的神色来，揪着人近着身边的厢房就“吱呀”一声推了进去，谢扬忙拉住萧灵，三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二楼长廊。
萧屿目光冷冽，正好抬眼看过二楼的长廊，此时只余一件厢房的门前站着两人，一男一女喝的烂醉，衣衫不整地躺趴在栏杆上。
萧屿眼底幽暗，仍没有感情地开口道：“去她房里找。”
刘以允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劳烦姑娘带我们一程，”
那女子略过刘以允，目光停留在萧屿脸上，娇羞回应道：“是。”
萧屿行至最前，随同女子停留在了暗黑无光的厢房前，而此刻相隔三间的厢房内老女人被两人募地捆住了双手，又以桌上随意摆放不知擦了多少遍木桌的抹布塞上了嘴。
萧灵此刻看着谢扬将人捆得严实，倒是壮了十分的胆子对人凶狠道：“一会儿若是你开口叫，我便杀了你！”
那老女人无声地开始落泪，浑身哆嗦地不停点头。
谢扬将人口中的抹布扯下来，问道：“方才你带的公子去见的那位女子是否有什么古怪？”
老鸨不知那女人究竟犯了何时，连累着她被这样狼狈地关在这里。
为何今日大家都很关心那个无人问津的贱女人，那个女人打小就在红杏楼内，一直出不了头，到后来时常去干一些做有妇之夫的小情人的勾当，她从来看不起她，可若说古怪，那也并没有，这个女人做小情人多年却一直出不了头很大的原因就是她胆小，越了一点界、就一点，也不敢再超过了。
“没有什么古怪，她打小就在这个红杏楼里头了，长得不算是姿色很好，其他的也很普通，因此一直没有什么成就。她干了什么吗？”
谢扬早就在内心将这个女人认定为犯人，此刻冷笑一声，散发着少年的稚嫩气：“看来你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很可怕，她，会杀人于无形。”
老鸨瞪大了双眸，前几日那女人服侍的男人暴毙在床的画面又浮现在她眼前。她其实一直相信这个女人，就算这个女人野心再大，也没有去实现这些野心的胆识。所以前几日那个女人说人不是她杀的，她是很相信的，可此刻面前这个男人这样说，她突然有些动摇。
可此刻若是承认了，那她们红杏楼只怕从此就要背负千古骂名，再也翻不了身。
“你们血口喷人，她是我们红杏楼带出来的人，绝不会干这种事，怕是你们自己干了却不承认吧。”
谢扬还待反驳她，却听得廊间传来“彭”一声响，是有人踹开了隔壁不知哪间的厢房。
下一秒就听得隐约有人道：“将军，无人在房内。”
萧灵脸色大变，大哥竟然就在隔壁不远的厢房前。
他此刻与谢扬猛地回过神来，正要将面前这老女人的嘴巴堵上，那老女人就忽然猛地大吼：“将军！救命啊！”
然而，真正暗流涌动的厢房，却隐藏在角落的最深处。
女人的脖颈被面前这个看起来精致无害的男人掐在掌心，此刻只需手指稍一用力，她即刻便丧命于此。
林暮玄立于女人身后，掐着她的那只手早已略微松动。
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她并不是苗疆女，师傅曾言，苗疆女受过苗疆一等的训练，个个杀人于无形。这个女人没有内力，甚至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可即使如此，仍不可排除她受了苗疆女利用的可能性。
林暮玄复又将手指收紧，那女人开始不住地喘息，面上的痛苦之色尽显。
“公子公子饶命！小女不识好歹，冒犯了公子。”
方才她只是垂涎面前人的美色，想要占人一点点便宜，不想竟然猛地被人反扣住双手，狠狠掐住了脖颈。她也不敢再计较这人不能够怜香惜玉，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林暮玄瞳孔没有一丝波动：“前些天死在你房内的那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那边谢扬和萧灵几乎想立时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他们埋首，谁也不敢抬头看坐在面前的萧屿。
老女人此刻得以松绑，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讲起这两人的恶行：“将军，您可得为老身做主！这两个腌臜东西，将老身绑起来不说，不仅想要对老身做出那等那等龌龊之事！”
萧灵沉不住气，此刻怒言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血口喷人！你这等模样谁又瞧得上！”
谢扬根本不敢回话，他知道将军方从魏府出来查案，查的还是他的案，作为此事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他根本没有资格开口。
萧屿轻抿一口茶，目光扫过面前跪在地上的两人：“你们两个，自己来的？”
谢扬不敢直视萧屿，低着头道：“是”
那老女人猛地插进来道：“将军，别听这两小子胡说，他们是另一个人带来的，那个人长得人模人样，我还道是什么顶级的公子哥，亲自引他上楼见我们姑娘，不曾想这团伙竟能干出这等事！不要脸的东西！一会儿老娘我必要请人掌了这些混账东西的嘴！”
萧屿冷哼一声：“他们确实是顶级的公子哥，这一个是谢相家的嫡子，一个是我大哥亲认的义子，你说说，”他眼角啐上一抹阴鸷，“你想掌哪个的嘴？”
老鸨一听脸色大变，谢相，京城里谁人不知他一手遮天的本事，萧府，更是天子手中唯一一把刀。她竟然得罪了这两家的人？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哀恸，在地上重重磕了好几个响头：“小人有罪！小人知错！小人有罪！小人知错”
萧灵得以地抬头朝人呸了一口。果然对着外人，大哥永远是向着他们的。
萧灵看着那女人狼狈的背影还正幸灾乐祸着，侧目却见大哥眼神凌厉，对着他怒斥道：“可以啊萧灵，胆子肥了！”
萧灵猛地又埋首伏地，不敢说话。
萧屿：“带你们来的人，谁？”
谢扬颤抖着声线回答：“没有没有谁，我们自己来的。”
刘以允在边上早为这两小孩捏了许久的汗，方才路上他听了萧屿讲述谢扬为人，知道他也是个纯良孩子，此时又看到他与萧灵这样私自来查案，早在心里认定了他不是凶手。
他耐心上前劝阻道：“好孩子，你们都说实话，哥哥们不怪你们。”
那老鸨不知发生何事，只理解为是两个孩子被不明人士带来青楼，因此惹了萧将军这个长辈生气，这才再次开口：“老身为将功赎罪，亲自带将军去将带他们来此地的人抓出来。”
萧灵：“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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