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6
月末考核的时候主考官来迟了。大家等了十几分钟，推门而进的是金钟铉。他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然后因为来迟了还在道歉。
高允珠有点意外。最近总能在会社见到shine哥哥们，也知道他们在准备后续回归，没想到这么忙碌的情况下还会来当主考官。
对此李东赫表示：“因为哥的创作能力很强啊。”
创作能力很强的哥对小孩子们拙劣的自作曲持很温柔的鼓励态度。有刚进公司的练习生忘词了，蹲在地上开始崩溃大哭，如果是以前肯定会直接被室长痛骂一顿，前辈却搂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帮他一点点回忆歌词，找准节拍，完成表演。
李东赫偷偷对她说有点羡慕那个练习生，高允珠真诚建议：“那东赫可以也忘词啊。”
笑点异于常人的李马克听到这句话发出一声猪叫，李泰容看了他一眼，他就乖乖低声道歉。
李泰容在扣破洞牛仔裤上的洞，不自觉就用了很大的力气，骨节分明的手指边缘隐隐发白。高允珠看着他折磨自己的裤子，大概这欧巴是又在紧张。
她觉得李泰容就像被拉满弦的弓。这种紧绷感公司大概很满意，高允珠却想破坏一下。她戳了下李泰容的腰，他没有防备，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李马克看着高允珠，眼神是惶恐不解和震撼，在李泰容只是无奈地对高允珠说“别闹”之后，就变成了敬佩。
“理解不了你为什么怕泰容欧巴。”
李马克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出三个问号递给高允珠，她耸耸肩敲下这句话。
李马克无语，收起手机。不害怕的你才是让人理解不能……
高允珠他们的考核顺序很靠后。原本气氛已经有些松懈，轮到他们的时候大家又都全身贯注起来。罗渽民用口型对她说加油，她笑了下。
表演完之后金钟铉鼓掌，说他们的歌曲完成度很高，没想到在玹rap也不错。
终于结束了，高允珠回家。大半个月没见到女儿的高妈妈给她做了一大桌菜，叫人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她给她盖好被子关了灯。
睡了15个小时后，高允珠满足地醒过来，觉得世界格外美好。就连数学课也听得很认真，没有睡过去。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放学，出校门，看到一群奇形怪状穿着各色校服的不良蹲在校门对面的人行道上。
有个人盯住她，高允珠皱起眉，在人群的遮挡下给李马克发了条信息。
公交车站就在那群人旁边。她从另一边绕过去尽量远离他们。
结果还是被叫住了，甚至是准确地叫出名字。
“高允珠。”
周围的学生开始小声议论。
她深吸了口气，表情自若：“你是谁？”
“我找了你好久。”他头微微前倾，眼睛从下向上紧盯着高允珠。这是一个压迫感很强的姿势，在他咧嘴扯出一个假笑后更是把惊悚效果拉满：“我是梁洪源。”
那天之后梁洪源在网络上检索高允珠穿的校服样式试图找到她的学校，但允珠就读的中学的校服是最常见的配色，大海捞针一样一无所得。他有些丧气，干脆直接搜索高允珠的名字。
搜之前没抱什么希望。韩国重名的很多，“”也不是很独特的名字。
结果绿色网站直接给出了正答，smrookies。还贴心附上了官方网站，点进去后公式照和基本信息应有尽有，那张脸在黑漆漆的录音室里是唯一的光源，惊动了李秀林。他过来拍梁洪源的头说你小子不好好做beat就来干这个，夺过鼠标在高允珠脸上绕圈：“这谁啊？”
“……不是写着名字吗。”
“哦，高允珠。”鼠标滑到她的名字上，李秀林的提问一针见血：“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讲出来有点丢人，他含糊着混过去。李秀林神神叨叨像会算命一样：“想追？那就主动点啊！在这偷看人家照片算怎么回事。”
神通广大的哥打听到了高允珠的中学，浩浩荡荡一群人就跟着去看sm的美人练习生。梁洪源蹲着感觉有点丢人，周围学生偷偷打量的视线像在看猴。他正准备找个理由逃跑，就看到了高允珠。
高允珠觉得梁洪源就是有病。众目睽睽之下，刚刚互通了姓名，他就说：“我们交往吧。”
有学生在偷笑。
她不理梁洪源。公交车开过来，她走向前门。刚踏上去还没来得及刷公交卡，书包带子就被拉住，整个人被扯下公交车。周围的人眼观鼻鼻观心，绕过他们安静地上公交车。
高允珠很恼火：“你疯了？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不跟我交往至少要把你的号码给我吧。”
“不行。”
肩膀被揽住，是李马克。他大概是跑过来的，还有点气喘吁吁。他笑得很自然：“没事的，就当交个朋友，是吧允珠。”
高允珠揣在校服口袋里的手动了下，李马克的手机被悄无声息地塞到高允珠口袋里。
她别过头不讲话，李马克报出一串数字。梁洪源将信将疑地保存号码。
他还拨过去，听到高允珠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才松开她的书包。
上了公交车后李马克问高允珠怎么会招惹到那样的孩子。高允珠倒是对于他没认出来那个不良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那天李马克就没戴眼镜，今天也没戴眼镜。
“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天一起去我家？”
李马克茫然，他们去了高允珠家好多次。
高允珠继续帮他回忆：“路上遇到欺负学生的不良，就是我们偷偷喝果啤那天！”
李马克总算想起来了，但还是不解：“他怎么知道你的学校的？”
高允珠绕着书包带子叹气：“欧巴，因为我是名人啊。”
李马克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高允珠不满：“你不信？”
然后随手拉住身边的学生：“亲故呀，你认识我吗？”
看起来有点内向的女孩子红着脸点点头，小声说你是高允珠。她做出惊喜的夸张表情，鞠躬说谢谢。又指着李马克问：“那你认识他吗？”
女孩子为难地摇摇头。
“就说了我是名人吧。”高允珠得意地说。李马克说好好好，心里想你们俩穿着同样的校服，作为校友不认识你才怪了。
公交车到了新的一站，李马克把高允珠拉到唯一空着的座位上。她乖乖坐好，还把李马克的书包也扯下来放到自己腿上，跟他讲学校的事。
其实讲得不怎么有趣。高允珠表达欲旺盛起来可以滔滔不绝，这时候在讲体育课玩躲避球，班里分了几组，每组战力如何，自己又是如何力挽狂澜。李马克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表情依旧认真严肃，还时不时配合地发出几声感叹，注意力却逐渐集中在那张扬起的明媚的脸上。
拐过某条街的时候，被楼宇大厦挡住的阳光照过来，照亮了高允珠的脸。她安静下来，看了会窗外的阳光，对李马克说：“夏天来了。”
“嗯。”
“我喜欢夏天。”
“……我也喜欢。”
staff姐姐看到他们俩一起到公司还有点惊讶，随后想起来什么：“允珠的学校就在敏亨学校的旁边吧。”
确实是这样，高允珠读的女校和马克读的中学就隔了一条街。只不过两个学校的校门开在相反的方向，走起来有个十几分钟，所以两个人一直都各自搭公交车来学校。
“你们俩一起走挺好的，”staff姐姐和允珠开玩笑：“不然我们允珠这么漂亮，路上遇到坏孩子了可怎么办~”
高允珠也苦恼说是呀，漂亮也很危险呢。
“是很危险啊……”李马克叹气。
进练习室前高允珠拜托李马克不要和别人说，特别是艺林欧尼。
“不想让欧尼担心。”
李马克说可以，但是最近放学之后允珠还是跟我一起去公司吧，防止那些人再去找你。
就像是偷来的一样，2014年的1/4个夏天，颠簸的公交车上，短暂的只属于他的高允珠。聊着没营养的话题，头抵在窗户上看风景。有一次他们并排坐着用同一副耳机听歌，李马克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他僵硬地看下去，高允珠的长发也垂落下来，轻轻扫过他的后颈，痒到头皮发麻。
到站的时候李马克闭上眼睛开始假寐。肩上的人被报站声惊醒，开始推他，他有点遗憾地睁开眼。下了公交车，跟在高允珠身后，看着她脚步轻快地冲进公司，冲进练习室里，冒失的身影，冲到金艺林身边，罗渽民身边，李东赫身边，金圣京身边。
那时候就会觉得像是梦醒了。他只是高允珠熟悉的，并不那么亲的，因为学校相近所以一起去会社练习的哥哥。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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