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听墙角
若说娘亲住的屋子是七月天里的酷暑时节，那么这间密室则是腊冬的三九天，一进门便让人觉得森冷刺骨。
相比之下，恍若两个世界。
裴少珩尽管穿的淡薄，却似乎并不畏惧寒冷，他欣长的身子屹立在牢笼前，看着如同野兽一样被关在里面的男人。
男人气息紊乱，身子轻颤，只听‘啊’的一声，他突然窜起身子，整个扑在铁笼上，四肢捆绑的铁链发出铮铮的巨响，而男人也当真像只野兽窜起后又萎靡的趴在地上，开始疯狂的啃食地上的杂草。
他的五官扭曲又狰狞，眉宇间依稀可见他似乎想要隐忍自控，可却无能为力。
明明是个健壮的男人，此刻却像只流浪狗。
裴少珩只觉得他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又遇到他发病了。
“终究是变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甚至……畜生不如。”他嗓音淡淡，却依稀透出几分森冷。
“后悔吗？父亲！”
极力控制的男人拼命的想要控制收敛自己，终于，不知是他修为提升，还是这变态的病况来得快去的也快，终于让他不受控制的四肢停了下来。
但身子还在不断的哆嗦，唇角抽搐不停，只是短短霎那间的发病，已让他浑身湿透，内心更是憎恨不已。
“呸，畜生！”
他一口碎沫吐出来，刚好落在裴少珩脚边。
裴少珩斜勾起一侧唇，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哪里还有从前的风流倜傥。
十年，娘亲躺了多久，他就把这个男人关在这里多久。
他看着他饱受折磨，却仍不解心头之恨。
“这话该我对你。”
从不轻易动怒的裴少珩只要来这间密室，心底不由怒火滋生，眼底甚至蕴起浓厚杀气。
但他知道，他不会杀他。
他要他继续痛苦的活下去，眼睁睁看着他当年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荒唐，要让他后悔，让他痛不欲生！
“有本事就杀了我，来呀，你这个逆子有本事就动手啊！”
病后的郁气集结心头，男人确定身体不再哆嗦颤抖，他再次疯狂的扑到铁笼前，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外表下，他张开那张血盆大口，“你是不敢吧？”
后面几个字他说的邪恶又猖狂，“我是你爹，就算你再怎么恨我，你的骨子里流着的是老子的血，你不敢杀我的，因为你怕遭天谴啊，哈哈哈！”
整间密室内传来男人疯狂的笑声。
震耳欲聋，直击屋顶。
却让人作呕。
“本将此生唯一无法磨灭的便是如此，的确，我不会杀你，但，不是不敢！”
裴少珩咬着牙，手指不知按动什么，只见男人突然被高高吊起，随后又重重落下。
来自于半个身子的冰冷，令男人打了个寒颤，他淤青的脸色霎那间变得惨白，“万虫浴？你这个孽障是要把老子的腿生生废掉，你就不怕今日的一切被人发现吗？”
感受着万虫穿心之痛，男人只觉得两条强壮的腿瞬间被毒虫啃噬的如临冰川，又如临火海，煎熬窒息岂止是生不如死四个字可以形容。
“裴少珩，你乃堂堂无敌大将军，受万人敬仰，却私自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动手，你该遭天谴，若被世人得知你如此不孝，你该千刀万剐！”
男人吼着，吼的有多大声，身体就有多颤抖。
“父亲？”
裴少珩嗤了声。
他突然转身，不再看他那令人作呕的面孔，“十年前当你联合妾侍将娘亲变成活死人时，你听信贱人谗言怀疑娘亲对你不忠时，你不惜亲手扼住我的喉咙要取我性命时，我便不再是你的孩儿！”
他喊一句父亲，都替他感到不配。
嫌少难以自控的裴少珩再转过身来时已经恢复常态。
看着父亲复杂的面孔，他哼声，“看来十年的不见天日让父亲大人还没想明白这一切，不过没关系，本将会亲自向你证明，你是错的。”
“我没有错，那一日是我亲眼所见，就是那个贱人对我不忠！她更不要脸的生下你这个野种，我让她成为活死人已经是对她的恩赐，至于你……别白费力气了，活死人永远都是活死人，不会有醒来的一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又失败了吧？哈，哈哈哈，没有人能治得好她，因为她的毒是我亲自所下，而这世间并无解药！”
“混账！”
裴少珩终究被气急，只觉得嗓子里一阵腥咸，他恼怒的手势落下，他知道黑暗中的奴才看得见，“腿若废了，就找医官来治，再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听着他森冷噬骨的话以及无情转过的身子，囚牢里的男人瞬间瞪大惊恐的双眼，浑身发颤，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着。
“裴少珩，你会遭天谴的，你不得好死，必下十八层地狱！”
“你即便把老子关在这里一辈子，老子也没有错，反倒是你，一定会有人发现你外表下的黑暗，你等着吧，你会遭受比我还要惨痛的下场，会更加生不如死！”
咣。
密室的大门随着他身影的离开自动关闭，也将父亲咆哮的声音彻底隔绝。
裴少珩却没第一时间离开房间，也没有重新回到床前看望娘亲，而是站在窗口的地方似乎在悄悄打量什么。
“爷，将军府固然坚固，但老……那个人说的没错，万一被人发现？”
婢女落尘刚才一直站在密室门口，密室房门没关，里面的声音她也都听到了，为爷感到紧张又担心。
“发现？”
裴少珩勾起唇角，洋洋洒洒的笑意在昏暗烛光的照耀下却显得那么不够真实。
“已经来不及了。”
他话音落下后，突然冲出窗外，快如闪电般的速度好像是暗夜里的雄鹰。
落尘立刻反应过来将头伸出窗外时，便看到爷和一个身影正缠斗在一块。
张目看去，那道瘦弱的身影可不就是刚刚她亲自送出府的逍遥王府二郡主？
“知道偷听爷的墙角有什么下场吗？”
裴少珩嗓音森冷，目光如炬，出手时快很准的掌心差一点扼住她的白皙的脖颈。
“将军说什么呢？阿时听不懂呢。”
灵巧的躲闪着，却因为他掌心带有五成功力，洛子时后退时险些跌倒。
屋顶上，她仿佛又回到了往日傻傻甜甜的乖女子形象，张大漆黑如墨的大眼睛，“无非一个死字罢了，不过，我猜将军也不敢对我动手。”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将军：“女人，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挑衅本将的威严？”
某女：“将军你呀，难道不是吗？”
某将军叹了口气：“还不是本将的女人就如此猖狂，日后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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