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魇

舒夜趴在窗台上，做贼一样小心扒开一条窗帘的缝隙，看见喻光驾车离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自己摔进软绵绵的大床里。

        她盯着吊在天花板的吊灯，把手臂挡在额头上，水晶珠的影子在光的后面一晃一晃的，就好像这十年来一直阴暗缠绕的梦魇缠绕在记忆里。

        高考完的夏天，舒报先比之前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舒夜基本上一个星期也见不到他两回。喻光的妈妈本就是个心软的人，自打喻光提起来过她之后就心疼舒夜的不行，每天嚷着叫她来家里吃饭，一来二去的就连过年的时候甚至还把舒报先也捎带上了两家人在一块儿过。

        那个盛夏的气温高的要命，硕大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央晒得人昏昏欲睡。

        喻光躺在家里小阳台的躺椅上摇摇晃晃的，一边啃着半块西瓜，一边给舒夜发消息叫她晚上来吃饭，自家老妈新研究的黑暗料理怎么能让舒夜错过。

        把手机扔在一边，喻光从兜里摸出来个小盒子，上次跟舒夜出去玩看她好像很喜欢这个手链，所以她后来又返回去买下来打算今天送给她，顺便

        喻光把东西又揣回兜里，嘿嘿傻笑着往脸上盖了一本书昏睡过去。

        舒夜一觉睡到下午，打开手机一看喻光发了一堆消息来轰炸她，13个未接来电9个都是她打来的，还有个陌生号码，舒夜先给喻光回拨过去：“好啦，我这就过去！”

        “要我来接你吗？”

        舒夜轻轻地笑了一声回道：“哎呀这么点路，你等等吧。”

        她把电话挂断，这时之前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舒夜一边套衣服一边有些疑惑接听，“喂？您好？”

        电话那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等了两三秒才问道“舒夜吗？”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景城宁山区第九医院，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请来医院认领一下舒报先的尸体。”

        话音一落，舒夜的心脏仿佛突然被铁钳扼住，停在那一秒钟，浑身上下被一盆冰水将舒夜从头淋到脚，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冷气。

        “嗯不好意思再再说一遍，可以吗？”舒夜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一点，但声线还是在不自觉地在发抖。

        “我们很抱歉，报先在一次抓捕行动中不幸”舒夜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呆在原地半晌，书桌上还摆着三年前她毕业和舒报先的合影,她盯着那照片感觉仿佛是昨天才拍的。

        眼泪擦了又掉擦了又掉，哭的手脚都发麻。

        小区楼下没有出租车，还得往外走好一段路，舒夜路过上次那条黑暗的小巷，只觉得自己也快要被这样的黑色吞没了，她心里越来越慌，手也不停地在抖。

        她告诉自己冷静点，或许是搞错了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心里藏着一丝侥幸，她的步伐逐渐加快。身后跟着的男人脚步见状快走两步跟上来，拿着手里的手帕用力捂住舒夜的口鼻，往周围扫视一圈，拖着舒夜已经无力的身体在朦胧的夜色里隐入暗巷中。

        巷子里那个男人把舒夜扔在地上，拨了个电话：“头儿，我搞定了，这妞儿怎么处理？”

        “你处理个屁！？用不着了，早他妈干嘛去了？！为了搞那条子死了老子多少弟兄，他妈那条子死了你来给我扯蛋来了！废物玩意儿。”

        电话那边听着很是暴躁，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男人陪着笑脸不敢顶一句，挂了电话啐了一口，骂道：“瘪犊子，早晚干死你。”

        他合上手机伸脚踢了踢地上的舒夜，没反应。不耐烦的嘬了嘬后牙啧了一声。

        男人眼睛转了一圈蹲下来把手电筒打开照着舒夜的脸，“哟，这条子的崽儿还长得挺水灵。”他伸手捏了两下舒夜的脸，然后放在鼻子底下闻，啧啧两声眼睛一翻凑到舒夜脖颈间去闻。

        “便宜你了，今天就让哥哥来好好疼疼你。”他一笑鼻翼左侧的痦子也跟着打褶，带着痦子上的毛随着他猥琐的笑容不停在动。

        男人把自己的上衣脱了扔在地上，后来想了想把它系在了舒夜的脖子上，勒紧，看着舒夜逐步涨红的脸兴奋起来。

        由于是夏天，舒夜穿的不多，上衣的短衬衫很容易就被扯开，男人一用力上面的扣子咕噜噜地滚出巷口，显出衬衫下的一片春光。他眼神一下子就直了，狠狠揉了两下，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舒夜下身的裙子内。

        等舒夜彻底清醒人已经在医院里了，她躺在病床上，还在输着液，病房里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她坐起来发呆，半晌，舒夜往卫生间走过去，裤子刚脱下来，舒夜有些发愣，大腿根部侧面全都是一片一片青紫的痕迹，她有些慌神，颤抖着解自己上衣的扣子，胸口也有很明显地抓痕。

        舒夜坐在马桶上，一些零碎的片段突然一股脑地涌进自己的脑海里。

        去第九医院的路上自己好像突然昏了过去，然后因为有些喘不上来气莫名其妙地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眼前有个男人正坐在自己身上摇摇晃晃的，手在

        呕舒夜突然吐了出来，趴在马桶边好像想要把那段记忆也从脑子里吐出来，一直到把胃酸把嗓子酸的沙沙的疼除了水什么也吐不出来才罢休。她站起来打开水龙头拼命地把水往自己身上泼，浇的浑身都湿透了，舒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恶心，她把手上的针拔掉，用力把支架砸向镜面，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眼泪不停地掉。

        我没爸爸了。

        我没家了。

        还

        舒夜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去死，她拾起一块破碎的镜子，里面映照出自己红肿的双眼。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舒夜循声抬起头去看。

        是喻光。

        她的右手胳膊缠了一圈绷带，另外一只手提着个带血的外套。

        喻光看见舒夜醒了还坐在地上，沾上眼泪的头发贴在脸上，眼睛又红又肿，立马明白过来，半跪下把她手里的碎片拿走扔远，轻轻抚摸着舒夜的头，语气轻柔的好像怕吓到她，“怎么不多睡会呢。”

        舒夜有些应激的哆嗦一瞬，避开喻光的手，垂下眼，“睡够了。你手怎么了？”

        眸光一滞，喻光不太确定舒夜是不是不记得了还是避开了这个话题，她把舒夜拉起来带到床上。

        “我能有啥事，我就不小心撞到了胳膊还好没骨折。”喻光给她展示了，示意胳膊还能动，你身体有哪不舒服吗？”

        舒夜摇摇头，其实她哪都不舒服，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让人恶心。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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