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欺君之罪

进了宫门后，按品级序立，萧川野站在武官之首，闻九歌一下被排到离萧川野稍远的位置。

        鸣鞭响，百官有序过桥，进宣德门，一步步踏上宣德殿。闻九歌在人群中大步而行，身姿坚挺，纵使在一众男子堆里，也丝毫也盖不住她的光芒。

        闻九歌看着脚下的白玉石阶梯，又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金碧辉煌的宣德殿，脚步也越来越坚定。

        大楚建立至今，只有她一个女子能堂堂正正地踏上这宣德殿，还是以女将军身份。

        来不及感慨万分，闻九歌很快随着人群进了宣德殿序列而立，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内心思绪万千：

        原来宣德殿是如此模样，那上面金灿灿的宝座下又是堆着多少成千上万人的尸骨。可就是这样的宝座，竟还是引得无数世人垂涎，为之疯狂，为之付出惨重代价。

        待百官到齐后，御门开，皇帝在锦衣卫围绕下，走到御座上坐了下来。

        百官齐屈膝跪地，左手按着右手支撑在地上，缓缓叩首到地，行稽首礼。

        “臣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座上的皇帝，扫视一眼众人，从百官中愣是找到了他想看的传奇女子，才沉稳道出一声：“众爱卿，平身。”

        百官们这才缓缓起了身，又规规矩矩站着，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朝会开始，大臣们一一汇报自己的管辖事宜。

        直到最后一个文官说完，皇帝才抬起头：“爱卿们，可还有禀报的啊？”眼神却飘向那个精瘦但又不羸弱的身影，又看了一眼武官队列之首的男子。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朕依稀记得，好像今日有人还未述职。”皇帝扫视了一圈，道出。

        瞬间，整个宣德殿的人都看向闻九歌。尤其萧川野和闻尚书的目光更为强烈。

        在众目睽睽之下，闻九歌出列，走到御前撩袍跪了下去，参拜：“末将闻九歌，拜见吾皇。”

        “起来吧。”皇帝不冷不淡地一句。

        闻九歌立即起了身，与皇帝对视了一会儿，就低下了头。

        这是她第一次见楚帝，只见他棱廓分明的脸上，剑眉直立，一双眼睛微咪令人深不见底，不怒自威。

        哪怕是年过半百了，也依旧能看出他俊美的容颜。只不过经过岁月的洗礼，这张脸写满了故事。

        闻九歌打量皇帝的同时，皇帝也在打量她。

        瞬间有些失望，皇帝觉得闻九歌这一张脸有些耽误了她，不为别的，就是这张脸过于惊艳了，与她的气质不搭。不像是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倒像是宫中忙着争宠的贵妃。

        又把目光移到萧川野身上时，他平衡了些。这不有人与将军的气质更不搭吗？

        皇帝收回了看萧川野的眼神，又看向闻九歌道：“杨威将军长得倒是倾国容貌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皇帝，小声谈论起来：“皇上，这莫不是看上闻将军了？”

        闻尚书心里更是一惊，一时间又猜不透皇帝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便担忧了起来。

        萧川野也抬眸一直看着皇帝，那眼神好像要是皇帝再说出什么来，他就要翻脸一般。

        文官之首稍前位置的宰相，此时表情也是捉摸不透，仔细端详了一下闻九歌，心中有些不爽，但他自己也不知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他现在只希望，皇帝的目光能从闻九歌身上撤走。

        闻九歌听皇上这一讲，竟一时哑言。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相貌是父母所赐，长成什么样也不是末将能控制的。”

        皇帝顿了一下，哈哈大笑，“你倒是机灵。”心里却是想，机灵一点好，不然以后对这个木桶生活，多少有点沉闷。

        闻九歌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不解地看向皇帝。

        谁知皇帝一下又收住了笑意，立即让闻九歌述职。闻九歌也立即一本正色开始了述职。

        约莫过了半盏茶，闻九歌终于说完。皇帝简易说了几句，就喊退朝，把闻九歌一人留下。便自己先进了内殿。

        闻尚书纵使知道了闻九歌今日要单独面圣，可内心还是非常担忧。站在大殿外，静候着。

        而萧川野则是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心里在默数着数。

        闻九歌留下后，被宣进了内殿。

        进来后的闻九歌只觉得气氛沉闷，看着皇帝此时在翻着奏折，也不出声，只是就往那一站，静静地看着皇帝一举一动。

        皇帝自然是直到闻九歌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你就这么看着，不怕朕？”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情感。

        “怕，但我相信皇上不会因为九歌看了你一眼，就要杀头吧？”闻九歌说着，把头低了下来不再看他。毕竟帝王之躯，岂是她能如此放肆打量的。

        皇帝听她这语气一下被拉回到以前：

        “皇弟，你再这么凶，以后肯定是个暴君。”记忆中女子青涩的脸，正生气着，手里捏着他耳朵道。

        “皇姐，放手，疼疼疼。”

        “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滴？”

        “那就等你长大后，我就给你送一堆男子。”

        女子又揪住他耳朵骂道：“你长能耐了是吧？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回忆慢慢褪去，皇帝又才反应回来，这闻九歌说话的语气，和记忆中的女子太像了。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心里却有些难受。

        要是回忆里的女子，坚强一点活着，很快就能看见自己的儿子找了一个跟她一般，机灵活泼的儿媳妇，也快享受天伦之乐了。可是她不够坚强，早早地抛下自己儿子，去了。

        皇帝想到这，看着闻九歌问道：“杨威将军，可是有中意的男子？”

        闻九歌惊得被口水呛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这皇帝把自己留下来目的，就是为了问她，有喜欢的人否。

        也不敢说谎，只能实话实说：“末将已经有意中人了。”

        皇帝端起金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对闻九歌道：“你倒是坦诚。”

        “对皇上不坦诚，那岂不就是欺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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